趙鶴年比過兩場,再迴頭看龍柱,上麵隻餘十數人未曾下場,其餘上台之人都是已比過一場、兩場的,此時也淘汰了大半,鬥武台也漸漸空曠下來。


    他鬥過兩場,便也無人前來尋他。他便轉眼看去,天都派除了他,還有四人立在台上,其中兩人,他認得乃是焰光峰韓誠、霧幽峰葉青。另外兩人,雖然打過照麵,卻並無交情,乃是玉真峰青喬、玉玄峰呂陵。


    這位青喬師姐也曾指點過他,她又是周素衣的師姐,所以雖無深交,卻也並不陌生。隻有那位呂陵師兄並不熟絡。


    韓誠不知是從哪裏學來的印法,頗為高妙,又有火元劍、火晶等法寶,對麵與之對敵的器源宗弟子雖然法寶眾多,此時也漸漸落入下風。


    葉青因是天竹子首座嫡係後人,一身法寶玄妙,如今又得了春景玉樹,將其上托舉金蓮取下祭煉,身周金蓮隨開隨收。與之對敵的乃是靈王宮弟子。此派內外兼修,不僅養煉靈氣,更修筋骨血肉。


    那靈王宮弟子相貌英偉,身材魁梧,手持一條錕鋼鐵鞭,四尺來長。與葉青的太白劍相對竟然毫不遜色。更兼他氣力悠長,筋骨強大,鞭影都帶著風響雷鳴之聲。若不是葉青有托舉金蓮護身,恐怕早已不敵,此時兩相對戰,一時也難分勝負。


    青喬師姐手中那隻金線花籃十分不凡,從中放出繽紛花雨。她的對手是百花莊的一位女修,也同樣用的是花雨禦敵。隻是二人所放之花不盡相同。


    青喬師姐的花雨雖是用各種晶砂淬煉,看起來絢麗多彩,卻是采集重濁之氣煉成,片片重若金鐵,鋒利無比。百花莊女修卻是采集靈植百花煉成,片片鮮豔柔嫩,放出時如虹彩飛舞。兩邊花雨相對,重壓輕,繽紛亂墜;輕纏重,如星曳尾。


    直看得趙鶴年眼花繚亂。再看呂陵,則是狼狽許多,與他對戰的乃是天劍宗蘇昂。


    蘇昂自拜入飛篁真人門下苦修劍術,因他師尊使的乃是一套十二柄翠竹劍,所以他也以靈竹煉製三柄飛劍。此劍雖然不及金精靈鐵所煉寶劍器體堅固,但也是鋒利無比。而且竹劍更顯輕靈飄逸,運用時隻是一道翠芒,讓人防不勝防。


    蘇昂的三柄靈竹劍宛如三條靈蛇,或靜或動,都讓人不敢絲毫懈怠。


    呂陵身前一麵銀色小盾旋轉不休,手中則握著一把青玉小錘,上麵纏著墨色雷紋。他將青玉小錘握在手中,往著空中一擊,就有一道雷電射出。


    雖然雷電威力不凡,但是麵對劍修,總能躲開雷電攻擊,若不是他身前那麵銀色小盾有些玄妙,恐怕此時早已落敗。


    饒是如此,蘇昂也顯得猶有餘力。


    趙鶴年知道守不可久,除非呂陵還有後手未曾用出,否則落敗隻是早晚的事。


    他轉頭又往各處看去,龍柱上此時也經盡數下台,台上此時也隻餘三四十人,留在台上的也都是各派弟子中的翹楚。


    他二師兄陽平也落敗在一個水鏡宮弟子手中。那弟子手持一卷“風雪亂春圖”,將他視覺、聽覺蒙蔽,最終得勝。


    趙鶴年見水鏡宮法門將幻術運用至絕妙,不似陣圖般氣機演化,法門雖是簡單,運用起來卻又繁複。他也懂些幻術,尤其是得了《氣體同源化妙身》這篇法門之後,對其中掩目之法尤為精通,不免對這場比鬥多看了幾眼。


    場中眾人漸漸稀疏,也有人看到了趙鶴年四處觀望。忽有一人唿喝一聲,身形飛縱而來,帶起陣陣狂風,忽而身形一墜,一聲巨響。趙鶴年隻覺腳下微微一晃,眼前已經站立一人。


    他凝目看去,原來是方才與葉青對戰的靈王宮弟子。隻見他身量頗高,身穿白袍銀甲,手中拿一條四尺餘長的鐵鞭,眼中神采奕奕。初看時,隻覺三旬有餘,再看時又覺未滿二旬。


    隻是他氣勢頗足,才有如此錯覺。他抱拳一禮,聲音響徹四周,言道:“在下久慕玄宗大法,平日隻恨無緣得會諸派道友。此次有幸得遇道友,還望不吝賜教。”


    趙鶴年微微一笑,心中暗道:以前總聽聞靈王宮弟子不愛靜修悟道,隻愛打磨筋骨。若說天劍宗在旁門中兇威最甚,卻不及此派好勇鬥狠。此派又處東極洲西端,與西華洲頗有來往,常常與佛門、神道有所交集,這兩教又多有打磨肉身的法門,因此時有切磋較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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