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東青黯然下了鬥武台,趙鶴年則是饒有興致的觀看各派弟子比試。


    旁人觀他方才手段,一時也不敢上前搦戰,皆是心中打算,留到最後才是上策。隻是總有人心存僥幸,趙鶴年方才與穀東青一戰,聲勢浩大,旁人也猜測他法力損耗頗大,若是此時對上,也是有望得勝,若是待他休養片時,恐怕又是一個勁敵。


    藥王宗以煉藥聞名,曆代傳人偏偏又懂得藏拙於巧,從來都是隱跡山中,從不肯與人輕易動手。隻是數千年以來,各門各派也漸漸知道,藥王宗不僅會煉藥,還會製毒。


    世人總說,是藥三分毒,便是此理。藥用得好便是良方,用的不好便是毒藥。他們從入門開始,便就深研藥理,也皆是用毒高手。


    一位身穿綠袍、身形矮胖的年輕弟子落至趙鶴年麵前。他年紀隻有十六七歲,麵色紅潤,臉上笑意盈盈,一雙細長的眼睛笑起來隻留一道縫隙,仿佛光也不能透進。


    他朝著趙鶴年拱了拱手,笑眯眯的說道:“藥王宗薛潛見過道友。”


    趙鶴年也還禮道:“天都派天蕩峰趙鶴年見過道友。”


    薛潛道:“貧道方才見道友術法精妙,在下佩服至極,有心與道友請教幾招,不知道友可否賜教?”他話語間十分謙遜,麵上笑意不減。


    此場比試也不是可與不可的事,不過既然他開口,趙鶴年也點頭道:“道友請。”


    薛潛臉上笑意更甚,手中動作卻沒絲毫客氣。他右手五指一張,從中飛出數粒丹丸,化為一畝墨綠色的雲霧往趙鶴年裹來。


    趙鶴年見這雲霧有異,不敢讓雲霧及身,連忙手掐印訣,口中念動馭風咒,一聲低喝:“風來”。隻見四麵忽而刮起陣陣狂風,在中合成一束,往綠雲一撞。隻是那綠雲看似輕飄飄一團,卻如同一團粘稠的液體,狂風隻是刮得亂顫飛舞,卻不能吹散分毫。


    趙鶴年見狀,也略微有些詫異。隻是稍稍遲疑,又取出一柄精鐵法劍,乃是往日練手之作。他將法劍祭起,化作一條三丈長虹往綠雲劈去,誰料想,法劍一入綠雲之中,便如跌入汙濁泥潭之中。靈光閃了幾閃,便就黯淡不見。器胚發出呲呲聲響,不一時,化作一灘鐵鏽顏色的汁水滴落下來。


    趙鶴年眼中閃了兩閃,也明白了這雲霧的厲害之處。他也略通丹道,此時也看出名堂,這綠雲分明是各種丹藥毒素融合而成,劇毒無比,也是汙穢非常。


    薛潛見他神色凝重,反而越發得意,他自入門派以來,十數年煉製丹藥,不論是毒草、毒花、毒蟲、毒怪,或是各種丹藥雜質都混同一體,煉成這畝毒雲,沾染一絲,也要熔鐵爛金,化體銷骨。


    他將雙手一揮,四麵雲霧如得號令,紛紛往上倒卷合攏,如同一朵碩大的綠牡丹綻放開來。


    趙鶴年看著四周合攏的雲氣,足下一頓,踏光而起,渾身五色雲光緊緊貼合周身。他也未必懼怕這毒雲,毒在五行之中也是木屬,雖然有了異能,也不出五行之內,料想他這五色神光足可破之。


    隻是他身上正有一寶,當可破除毒雲。五行神光雖然厲害無比,已經暴露出來,但是也不能全部顯露出來,能藏則藏,能避則避,半虛半實,如此才是長久之道。


    眼見毒雲已經合攏上來,趙鶴年袖中一滑,飛出一隻玉杯出來,晶瑩剔透,潔白無瑕。玉杯甫一飛出,放出淡淡潔白瑩光。趙鶴年手中法力一催,玉杯光華大漲,杯中忽而生出吸攝之力,扯著綠雲往內狂吸。


    趙鶴年知道青耕鳥能破疫氣,本身也以毒氣、瘴氣、病氣等害氣為食。以青耕鳥靈骨所製骨杯不僅也有吞噬害氣的本事,更能反哺靈液,能解害氣之患。


    薛潛見了此景,不由眉頭狂跳,他門中不善攻伐,這毒雲乃是隨身護持寶物,不僅可以隨著參雜丹毒提升威力,更是因為一點一滴皆是積攢而來,用起來更是得心應手。此時見到毒雲被他收取,便如剜他血肉,心頭都在滴血。


    他連忙施法收攝,隻是眨眼之間,綠雲已是小了近一小半,先前他指尖放出五粒丹丸,此時隻得收迴三粒。


    他滿是心疼,連忙拱手說道:“道友且慢動手,這綠雲瘴乃是在下護身之寶,既然道友已是破去,在下自然認輸,隻是念在在下平日修行不易,能否將收去毒雲歸還。”


    趙鶴年輕輕搖了搖頭,說道:“非是貧道有意不還,隻是貧道這法寶有進無出,收攝進去即時化去,恐怕是不能歸還道友了。”


    薛潛聞言,臉色變了幾變,不知他所說是真是假,偏偏又是無可奈何,隻得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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