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元老道心中方才升起此念,哪裏管得了他那四個徒弟安危,心中幾乎忍不住想要脫身而逃。隻是他心中還猶自惦記趙鶴年手中的兩件寶器,暗道:“若將他這兩件寶器奪來,即使天都派遣人追趕,自己也有一拚之力。”


    他尋思即使天都派來人,怎麽也得半日功夫方到,隻要不惜代價,怎麽也不至於失手。


    趙鶴年不知他心中所想,此時葉讓四人已去,自己已無後顧之憂,大可拖延時間,等候門中支援。若是見事不諧,他也可以從容離去。


    兩人都是計較已定。鼎元老道一麵取出蓮花盞將毒火抵住,一麵又將銀絲拂塵取出,化為萬千銀線,往趙鶴年刷來。


    趙鶴年將遮星傘展開,那拂塵展開萬千銀絲,上下盤結,結成羅網,不一時就將寶傘上下罩定。


    趙鶴年心中火起,運起上、中、下三大丹田,從蓮胎之中擠出一絲真氣,化為一縷真火,又將三縷真火化合一處,匯成一縷金紅火焰。張口一吐,霎時火光衝天。


    三昧真火往銀絲拂塵一燎,隻見:


    銀線崩斷若弦絕,星河傾泄似天缺。


    絲錦撕毀裂帛響,烈焰灼紅灰如雪。


    銀絲拂塵畢竟隻是靈器品階,五行之中又分屬金行,被這無物不燃的三昧真火一灼,頓時燒的隻剩下一隻光禿禿帚柄。


    鼎元老道慌忙從丹田中唿出一口神風,將真火吹得倒卷天際。他手中兀自拿著那柄禿尾拂塵,氣得滿臉通紅。


    想他好不容易修成金丹,竟然還被一個煉罡修士逼到如此地步。


    他將丹田之中初成的金丹元胎運起,伸出右手,在空虛抓,手掌形成一道巨大虛影,排開重重氣浪,直往趙鶴年胸前抓來。


    趙鶴年忙將身往遮星傘底下一鑽,那寶傘在空轉了兩轉,便消失不見了。


    鼎元老道以為趙鶴年就此逃跑,心中不由高興,忙要前去收取寶爐。他將瓷盞真露傾出,化為滂沱大雨,直往烈火壓去,不過多時,烈火漸漸壓下。


    他忙踏步上前,也不畏懼毒火烈焰,手中附著靈氣,便往寶爐罩去。


    正在此時,忽聽背後有異,急轉頭,卻見兩道紫青光華斬來,急忙伸手去捉,那兩道光華如同兩條遊魚,在掌中一滑,從旁溜過。


    鼎元老道轉過身來,才知那寶傘不僅有遮護的本領,更有藏身的妙用。心中不由有些低沉,這小輩一身法寶神通實在難纏,自己初成金丹,到底不能拿住。


    輕歎了一口氣,便生抽身之念。伸手一拂,就將瓷盞收迴手中。


    他看了一眼道觀,歎道:“徒弟,你也莫要怪為師心狠。”


    “師父,徒弟今日棄此基業,他日再為祖師重塑金身,望你在天之靈,莫要責怪徒弟。”


    趙鶴年聽他此語,暗道:“不好,這老道怕是要逃跑。”


    他忙施法力,又將寶爐催起烈焰,條條金焰,道道赤浪,更比先前猛烈三分。


    那老道把腳一跺,避開烈焰,一道雲光從腳底升起,托起他嫋嫋升空。不舍的看了一眼道觀,便要遁空而走。


    趙鶴年隻能無奈的看著老道離開。忽然,天中風雲俳動,絲絲涼風吹拂。這風來得蹊蹺,正是:


    颯颯風響,簌簌枝搖。


    雲暗天光,山喑雀伏。


    趙鶴年察覺天中異象,正自奇怪,忽聽一聲慘嚎。轉眼便見那鼎元老道雲光墜落天中,往著一處山穀落去。


    趙鶴年心中驚疑,雖然他也擔心是那老道詭計。心中思忖再三,還是決定前去看看。


    一來,他有寶器護身,又有遁空玉符。二來,如此放過老道,到底心有不甘。


    他將寶傘罩在頭頂,玉符握在手中,踏起神光飛身趕去。


    到了地方,隻見山穀之中,鼎元老道盤坐在一片茵毯之上,手裏捧著蓮花瓷盞,玉露化為清輝罩住周身,看起來安詳神聖。


    隻是,他那臉上、手上皮肉脫落,鮮血淋漓,道袍裏麵從外沁出血水,看起來又是淒慘無比。


    趙鶴年看著老道這副模樣,不由微微錯愕。他自然能夠看出,這老道身上並非跌傷,也並非兵刃法寶所傷,倒像是皮肉從身上脫落一樣。


    他不知道老道為何如此,也不想去追究原因。正所謂:“趁他病,要他命”。


    趙鶴年將赤火銅爐取出,放出滾滾赤焰,將鼎元老道罩在垓心。


    鼎元老道立即從定中醒來,隻是他此時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隻能怨毒的看了趙鶴年一眼,便又閉上雙目。


    烈焰熊熊燃燒,不一時將老道身周數丈燒成一片白地。若非趙鶴年用法力將火焰束住,隻怕這丘穀山林也要成為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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