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哲言轉眼一看,果然見到沈府院牆之下堆放許多柴草,不由恨聲道:“如此做法,可當得起你這一身皮”。


    馮縣令“嘿嘿”冷笑:“若是百姓都如你一般刁頑,恃力鬥狠,又怎得清平天下”。說完一揮手,官兵皆燃起火把。馮縣令看著沈哲言說道:“如何?”


    沈哲言惡狠狠的看著他,咬牙說道:“你待怎的?”


    馮縣令笑道:“沈府挑起疫病,致使百姓遭難,本官要你自裁,以謝天下”。


    沈哲言聞言不由心中震動,緊緊握住手中寶劍,冷冷說道:“若是我自裁,你可放過我爹娘?”


    馮縣令笑道:“你眼下沒有資格和本官談條件”。


    沈哲言橫了橫手中長劍,厲聲道:“你莫非不怕魚死網破嗎?若你不能保證我家人安全,我便先殺了你們,再去陪我爹娘”。


    馮縣令見他眼中兇光畢現,不敢觸怒於他,於是便想哄賺他,說道:“若你能幡然醒悟,就地自裁,本官可不再追究你父母罪責”。他心內隻道:若是將他哄殺,後麵一切自然自己說了算。


    沈哲言見他答應,還不放心,又說道:“你可與我發個誓來”。馮縣令見他並不上當,於是隻得指天發個誓,誓言說:若是棄了前約,必將不得好死等等。這世上鬼神顯聖,誓言之說總還是讓人心存敬畏的。


    沈哲言看著馮縣令咬牙說道:“你若食言,我便是化為冤魂,也要糾纏你”。馮縣令見他眼中幽深,也不由膽寒。


    沈哲言將寶劍橫於頸脖之上,心中歎息,此生可惜未報父母恩情,想著便要動手,忽聽背後一聲大唿:“言兒”,沈哲言轉過頭,看到阿福攙著父親出來,沈老爺終究擔心兒子,便出來查看,剛邁出門口便見兒子要自刎,不由大急,連忙高聲唿喊。


    沈哲言見父親出來,跪地說道:“今生不能侍奉雙親,隻得來生再報了”,說著一橫手中長劍,沈老爺在身後聲嘶力竭呐喊。隻見天中一道白光射來,將沈哲言手中寶劍打偏。


    在場眾人忽逢驚變,皆往白光來處看去,隻見不知何時,那處站了一個年輕道士,神清骨秀,衣袂翩翩,身後綁著一隻深色背囊。那小道士見眾人看來,便往這處走來,口中說道:“長生路,無情客,此心常寄秀山河;苦海舟,難係泊,身如飄萍任蹉跎”。轉眼便到沈哲言身前,笑道:“你若是這般死了,讓我如何在藍師兄麵前交差”,說著伸出手將他拉起。


    馮縣令見這道士與沈府一夥,不由怒氣上湧,怒喝道:“哪裏來的野道,也敢在此撒野,還不快退去?”


    趙鶴年轉過身來,笑道:“貧道有法助縣中度過此難,大人可否給個薄麵,放過沈府一家?”


    馮縣令斥道:“胡言亂語,你分明是沈家一夥,敢來愚弄本官,既是如此,你今日也休想走脫”,說完便喝令官兵放箭。頓時天中箭矢如飛蝗,這連珠弩與長弓不同,箭矢短小,能一氣連發三支,雖隻二三十隻弩弓,卻一下發出近百隻箭頭,將趙鶴年與沈家三人籠罩其中,沈哲言不由大驚,忙將父親與阿福護在身後。


    趙鶴年卻是不慌不忙,右手一拂,在空中畫了一個圈,隻見圈內白光迸發,天中箭矢頓如遊魚歸洞,皆被光圈攪做一團化為粉末。官兵頓時亂做一團,馮縣令見狀不由大驚,手指著趙鶴年說道:“妖道,妖道”,隨即瘋魔般喊道:“點火,點火”,“殺,殺,給我殺”,官兵此時哄亂成一團,也不知何人竟然真放起火來,火勢得了火油之助,頓時綿延開來,頃刻間火勢滔天。沈哲言見此忙要奔入其中,卻被趙鶴年一把拉住,沈哲言迴頭不解的看著他,急道:“我母親還在裏麵”,趙鶴年點點頭,說道:“我去去就來”,說完便一頭鑽入火中。沈哲言隻得將沈老爺與阿福護在身後。


    馮縣令見走了道士,忙又命人放箭,沈哲言忙掣寶劍在手,掄得如同車輪一般,將漫天箭頭格擋,箭簇掉落一地。馮縣令氣急,搶過一旁軍士手中長矛擲出,隻是他本是文官,不通武事,長矛擲出數丈便跌落在地,無奈隻得退了人馬。


    不過片刻,趙鶴年便抱著秦氏出來,沈哲言忙上前接過。沈老爺今日也是無盡後怕,見夫人無恙,忙上前感謝:“多謝道長,不知道長高姓大名,今日承蒙援手,不勝感激”。沈哲言忙說道:“這是數年前來過的趙道長,父親不認得了?”沈老爺仔細端詳了兩眼,隻覺麵熟,猛然想起數年前的少年道士,忙賠禮道:“不識道長真容,恕罪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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