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默默按下此事,返迴家中立即向父親說明此事,言道:恐是疫病。沈父聽聞,心中也是驚駭莫名,若是瘟疫,恐怕全家都不能保全。心中煩惱非常,剛去水患,又來疫災,心中沒有主意,隻在廳中不停來迴踱步。


    沈哲言看出父親心中煩悶,隻是趙鶴年沒了蹤影,此刻也不能求助。於是說道:“父親何不前去稟明縣尊大人,也好派人查看情況,若果真是疫病,也可速召集全縣名醫,共同商討救治辦法。此時還不算太過,若是救治及時,不讓疫情擴散,也不致釀成大禍”。


    沈老爺聽了兒子的話,便瞬間有了主心骨,連聲說道:“是,是,為父這就前去?”說完,便急匆匆的往府外而去。沈哲言輕歎一口氣,麵容也浮現憂愁之色,隻是不知此刻趙鶴年在何處。


    白元縣縣衙之中,縣令正在庫房中聽著小吏迴事,隻見那小吏手拿收納名冊一一誦讀。縣令在木箱中用手指撥弄,眼前數口樟木箱中皆是金銀珠寶、古董字畫等物,縣令轉頭問道:“祁府查獲財物皆在此處了嗎?”小吏聽了縣令問話,忙停下念誦,迴道:“除了田產商鋪等正在清點,祁府所得諸物皆在此處了”。


    縣令點點頭,問道:“不曾有人阻攔嗎?”小吏迴道:“那些人雖是祁府同族,但到底不是至親,聽得祁府滅門命案,都恨不得與自己摘除幹淨,哪裏敢前來阻止。”縣令歎氣說道:“同族尚是如此,何況旁人。”說著又揮手道:“也不必再念,將名冊送至本縣書房,本縣自行查看”。


    小吏忙俯身稱是,見縣令要轉身離開,忙止道:“啟稟大人,此中尚有一物非比尋常,乃是祁府祖傳寶物,往日小人便有聽聞,此迴特意留神,大人可否一觀?”


    縣令驚訝了一下,隨即說道:“既然如此,你據實記錄即是”,說著還是轉過身來,看著小吏。小吏忙從袖中取出一隻錦盒,雙手奉至縣令麵前,說道:“大人請看”。縣令看他神神秘秘的作為,也來了些興致,取過打開一看,原來是一隻金杯,不禁有些失望。他雖隻是官場末流,但也是出身望族,區區金銀器物到底不放在眼中。小吏也看出縣令所想,笑眯眯的說道:“大人有所不知,聽祁同舟酒後偶爾說起,此杯乃是祁府祖上傳下,杯中注水便出瓊漿,有養生之功,聽說祁府曆代家主皆享高壽,與此物關係不淺”。


    縣令聽聞,心中也是莫名心動,世人皆想長生,即使平日有許多不如意處,也想多苟活幾日。於是不禁問道:“真如你說的這般神奇?”小吏忙迴道:“大人不妨一試”。縣令點點頭,將錦盒攏入袖中說道:“你此事辦得甚好,即日起,你便領了司庫之職吧”。小吏忙歡喜的拱手稱是。


    縣令迴到後堂,便心急的將金杯拿出,又將桌上茶壺中茶水注入杯中,果見金杯中慢慢變成碧色,香氣撲鼻而來,氣味清雅,縣令咽了咽口水,隻是此物來曆不明,又不敢貿然飲下,一下不由停在那裏,坐在椅上看著那杯瓊漿,一時有些拿捏不住。


    忽在這時,忙有差役前來稟告,說是沈員外求見。縣令站起身來,便要去往堂中接見,忽鬼使神差又看了一眼桌上金杯,於是停下腳步對差役說道:“請沈老爺來書房敘話”。差役忙出了書房去請。


    縣令將金杯中碧漿倒入一隻茶盞之中,隨即便將金杯籠入袖中。不過多時,沈老爺便來至書房之中,躬身行禮道:“見過明府”,縣令忙伸手拉起,笑道:“不知沈兄來此何事,還請坐下敘話”。沈老爺不禁有些受寵若驚,往日裏也隻在花廳中談話,不想今日得蒙書房議事,心中也是欣喜不已。二人分賓主坐下,沈老爺理了理思路,適才歡喜的心情也淡了下來,拱手說道:“此迴前來,卻有重情迴稟,涉及一縣百姓安危,特前來拜訪”。


    縣令聽他說的慎重,也不由直起後背,問道:“沈兄有何事盡管明言,我二人之間並無這般見外”。


    沈老爺說道:“既是如此,若有不當之處,還請明府寬宥”。


    縣令擺了擺手,說道:“但說無妨”。


    沈老爺抿了抿嘴唇,說道:“此處水患之後,恐有疫病發生”。


    縣令聽了此話,恍若響雷,一個激靈從椅上坐起,雙眉挑起,一臉寒霜,冷聲說道:“你可知你方才說得什麽?”沈老爺見縣令如此神情,也不由有些膽怯,不過還是壯了壯膽說道:“在下此話並非空穴來風,還望明府查察”。也無怪縣令如此神情,這疫病發生便是大災,比之水患更為嚴重,更是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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