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老太婆一人一句,讓楚小翠的心徹底慌了起來。


    她手慌腳亂的,不知是該要先下跪求人放過自己女兒先,還是先去阻攔正在發狂的金蓮先。


    金蓮在林老頭家已經殺瘋了,拳打腳踢,看到東西就踹,把林老頭家的客廳裏的家具都打的稀巴爛。


    林老頭一瘸一拐的拄著拐杖跑進家門,看到不過一兩分鍾就被砸的破破爛爛的家,他受不住刺激,血壓一下子就飆升到頂峰,兩眼一黑人就癱到地上去。


    “住手啊,不要再砸了,別砸我家!”


    可憐巴巴的小老頭怎麽說都是個男的,這輩子就沒流過幾次眼淚,為數不多的幾次,今天就有金蓮的一份貢獻。


    金蓮又一拳打穿林老頭家的淨水器,這才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勉勉強強暫時住手。


    “爽了嗎?放心,我有錢就會賠的。”


    賠?慢慢等吧,等到他嗝屁燒紙錢賠給他。


    知道什麽叫老賴嗎?就是她這種,有錢都不會賠。


    反正又不是打死人,坐牢是不可能的,誰家被拆誰難過。


    金蓮爽快的吐出一口氣,開心的哼著小曲走到林老頭跟前,又笑著警告他幾句,


    “你個老東西,以後再多嘴,下次我就把你家二樓給掀了,再下去就拆你家承重牆,看是我拳頭硬,還是你家磚頭硬。”


    “你……楚可,我……我的家啊!嗚嗚嗚。”


    林老頭一把年紀了,打金蓮是不能夠的,血壓一升上來整個人都是軟的,哪還有力氣。


    他手指著金蓮哆哆嗦嗦的嚎了半天,撲通一下就仰麵倒地大喘氣。


    後頭跟進來的幾個人看到林老頭家被謔謔成這樣,心裏都有些發怵。


    這村裏已經沒有年輕人了,全都外出打工,留下來的人沒有最老隻有更老,一把老骨頭加在一塊都不夠金蓮打幾下的。


    他們明白兔子急了也咬人的道理,沒誰敢再多嘴逼逼賴賴的譴責金蓮。


    一見金蓮朝他們的方向走過來,全都退到門邊,低著頭縮小存在感,等人一出去才急忙上前給林老頭拿降壓藥吃。


    金蓮單手轉著木棍,樂滋滋的走迴村中間去找楚小翠。


    “媽!”


    “小可?”


    楚小翠還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聽到金蓮的叫聲才堪堪迴神。


    對麵的幾個老太婆都幸災樂禍的看著金蓮和楚小翠,尤其是方白鳳,她哼哼唧唧的躲在最後頭看戲。


    有人替她出頭,她高興都來不及。


    看到金蓮越鬧越大,以後承擔的後果也越來越重,她心裏痛快極了。


    “小可,你沒事吧?你糊塗呀,怎麽去砸你林伯伯的家,媽受點委屈沒事的。”


    楚小翠落著淚,又不想當著外人的麵讓自己女兒沒麵子,於是壓低聲音,用著隻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話。


    “媽,你要相信我,沒有什麽比你受委屈卻要憋著更讓我難受的了,砸那老東西的家算什麽?不拆他老骨頭都算我善良的了,以前他們欺負你的還少嗎?”


    “可是你會……”


    “媽,別擔心,我不是衝動的人,做了就有辦法應付。”


    金蓮安慰性的拍拍楚小翠的手,再次將她拉到自己身後保護起來。


    她冷著一張臉,看向方白鳳。


    “老太婆,是你自己走出來,還是我請你?”


    還不等方白鳳應聲,她身旁的兩個老姐妹就站出來。


    “你這人怎麽說話呢?別仗著自己年輕就狂。”


    “可不咋滴,難怪一出生就被人丟進河裏,我要是生出你這麽個孽種,我也給你丟河裏去,直接溺死你!”


    兩人一唱一和,跟唱雙簧的一樣。


    金蓮盯著方白鳳,視線緩緩投向一個方向。


    她歪了歪頭輕聲一笑,拿著木棍的手指向那邊,虛心求問,“那是去你們兩個老太婆家的方向嗎?這麽喜歡給方白鳳出頭,那我成全你們好了。”


    “?”


    “你幹嘛?”


    兩人愣住,錯愕的看著金蓮。


    下一秒,金蓮在楚小翠的驚唿中,又奔向目標人物的家。


    “小可,不要!”


    “啊!臭丫頭,你敢!”


    “你敢動我家,我不放過你!”


    兩人都沒想到金蓮膽這麽大火也這麽大,砸了林老頭家不夠,還要砸她們家的。


    教訓人歸教訓人,把自己搭進去就不太妙了。


    方白鳳坐在地上,看著三個女人追著跑的幾乎沒影的金蓮陷入沉思。


    她不知道想到什麽,忽然眉頭一皺,從地上艱難的爬了起來,趁著周圍沒人,自己一瘸一拐的走迴了家。


    現在鬧成這樣,她不走還等著那瘋丫頭砸她家嗎?


    村裏人除了晚上睡覺都不會鎖門的,萬一等下跑去砸她家,她豈不是虧死?


    還不等她走遠,身後就傳來兩個老姐妹的大叫聲,然後就是一陣叮鈴哐啷的拆家聲。


    方白鳳心頭一緊,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快步趕迴家,把窗戶關好家門鎖好,自己安安心心的躲在家裏。


    幫腔的倒了大黴,惹事的反倒安安全全的跟個沒事人一樣。


    金蓮拆了兩個老太婆家之後,在兩人一片哭喊聲中拉著楚小翠的手離開。


    整個村都是老年團,誰還敢和金蓮硬碰硬?全都膽顫的躲著她。


    楚小翠還在擔心金蓮,她從來沒見過這種場麵,已經想象不到這群人報警之後自己女兒將要麵臨什麽樣的責罰。


    賠很多錢?或者坐牢?


    不管哪一樣,她都不想的。


    “小可,之後我們要怎麽辦?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楚小翠現在就算想替女頂罪都不行了,金蓮在眾目睽睽之下幹出來的事,就算她渾身長滿了嘴巴都不可能顛倒是非黑白。


    “媽,都說不用擔心了,我又沒打他們,頂多就是讓我賠錢,有錢我就賠,那沒錢,他們又能拿我怎麽樣?”


    金蓮是打定了主意做老賴,隻不過楚小翠膽子小,還得多習慣習慣。


    將自己的老母親拉迴家,金蓮三兩腳就把客廳晦氣的稻草給踹出門去。


    稻草鋪地上,那不是牛棚,就是給死人躺,真是晦氣死人了。


    楚小翠一進家就擔憂的坐下,心裏還在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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