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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曦不願和人衝突,淡淡一笑,說道:“在下是要住店,兄台請行個方便,讓開去路。”


    左側一個大漢,打量了吳曦一眼,看他那身襤樓衣著,冷笑一聲道:“就憑你那副窮像,也配住店麽?”


    吳曦辮子未結,舉手一拂滿頭蓬發,笑道:“看人豈可隻重衣冠,在下這身衣服雖破,但是腰纏卻豐,住店付費,有何不可,再說兄台也不是客棧中人,不覺得管事太多了麽?”


    那大漢呆了一呆,怒道:“窮要飯的毛病很大,老子就是不讓你住在這家客棧,你想怎麽樣?”


    吳曦眉頭一聳,正待發作,但卻突然又忍了下去,身子一側,滑溜無比的從兩個手握竹杖大漢中間擠了進來。左側大漢怒喝一聲:“臭要飯的可是找打麽”大漢說著伸手抓了過去。


    哪知手臂剛剛探出,吳曦人己進了店門老遠,那大漢仍未覺出怪異,冷冷喝道:“臭要飯的給我站住。”


    正待衝入店去,忽聽一聲輕叱道:“閃開路!”那大漢腳步尚未抬起,媽呀一聲,蹲了下去。


    抬頭望去,隻見一個身著藍色衫子的少女,大步進入店中。這少女衣著華貴,腰懸寶劍,昂首挺胸而入,對那蹲在地上的大漢,望也不望一眼。


    吳曦迴顧了那少女一眼,急急的別過臉去,緩步走到一個角落上坐了下來。原來,這藍衫子少女,竟然是當日偷入自己馬車中的少女。


    隻見她大步向後麵行去,顯然,她早已在這客棧中定有房間。蹲在地上的大漢,緩緩站了起來,和另外三入嘀咕了一陣,放下竹杖,魚貫向客棧之中走來。


    吳曦怕被幾人瞧到,又要招惹一場麻煩,立時曲下~身子,隱在桌麵之下,躲過那四個大漢的目光。隻見四人直入後院而去,想來也是住在這客棧之中。


    這時,大廳中不過坐了三四成的客人,但吳曦坐了半天,始終無人過來問他一聲,好像這客棧中主人,早已離去。


    吳曦暗中打量了四周的客人一眼,隻見他們個個默不作聲,有的坐著出神,有的飲著悶酒。這些人,都似有著極沉重的心事。吳曦偷眼向後望去,但見一道圓門之後,庭院廣大,似是有著甚多跨院。


    他緩緩站起身子,正待進入後麵瞧瞧,忽見一個店小二走了過來,無精打采的說道:“你可要吃東西麽?”


    吳曦低頭望了望身上襤樓的衣服,笑道:“給我來壺好酒,隨便配四樣下酒的菜。”那店小二打量了吳曦一眼,慢慢的轉過身子,舉步行去。


    吳曦不得不重新坐了下來,暗暗忖道:“這樣也好,這裏既可看到客棧中~出入人物,亦可監視著新來之人。”他耐心的等著,足足過了半個時辰之久,那店小二要死不活的捧著酒菜走來。


    吳曦微微一笑,道:“夥計,你好像有著沉重的心事嗎?”


    那店小二白了吳曦一眼,道:“快吃了酒飯趕路,鄉下人,少管閑事。”


    就這一刹間,一個灰布長衫的漢子,大步行了進來。吳曦心頭一震,暗道:“這不是湯振麽?此老被鬼刃華輝點了穴~道,棄在山洞之後,何以此刻忽然在此現身?……”


    吳曦隨手抓了一把灰土,一低頭,塗在臉上。湯振目光四外掃掠一眼,沉聲喝道:“夥計,好酒好菜給拿上來。”一個店小二應聲而去,片刻工夫,送上了酒菜。


    吳曦暗自一笑道:“車,船,店,腳,衙,當真是勢利的很。”


    但湯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突然把兩道銳利的目光,投注到吳曦身上,不住的上下打量。吳曦暗自警惕道:“不要慌,一慌就露出馬腳了。”


    在這當兒,突然聽到一個清亮冷笑的聲音,傳了過來,說道:“湯大人也來了麽?”吳曦目光一轉,說話那人果然是之前的藍衫子少女


    湯振緩緩放下酒杯,淡淡一笑道:“小朋友,在下就不能來麽?”


    那少女緩步走到湯振對麵,自動地坐了下來道:“湯大人一個人來的麽?”


    湯振老而彌辣,冷哼一聲道:“你可是在盤問在下麽?”


    那少女冷冷的說道:“晚輩是好意相問。湯大人不識抬舉,那也是沒有法子。”說完轉過身子,慢步而去。


    湯振突然一仰臉,咕嘟一聲幹了一杯酒,從懷中摸出了一塊散碎銀子,陡然起身,匆匆走去。


    吳曦愈看愈覺奇怪,暗道,“眼下情勢雜亂,當真是罕見的局麵,這藍衫少女,似是自成一派,湯振何等人物,被這小丫頭當場羞辱,竟忍了下去,這些人又都似是住在這客棧之中……”


    忖思之間,忽見湯振去而複返,匆匆衝了進來。坐在自己的對麵。吳曦暗皺眉頭,想道:“糟了,湯大人機智絕輪,我一直留神打量他的舉動,隻怕已被他瞧出破綻了。


    隻見湯振一臉漠然,湊過身來低聲說道:“你可想救你那二位姑娘麽?”


    吳曦呆了一呆,道:“前輩和哪一個說話?”


    湯振麵上看不出表情,壓低聲音說道:“吳兄弟,不用裝蒜了,咱們立時就走,如何?”


    吳曦微一沉吟,點頭道:“好吧!”


    隻見湯振沿著廊簷,急步而行,不時還迴頭張望。吳曦心惦兩人安危,雖然明知此去兇多吉少,仍然大步而行。街道上行人來往,但大都是佩帶刀劍的武林人物。


    吳曦愈看愈奇怪,暗自忖道:“這麽多武林中人,集會於這座山道的重鎮,自非無因而起……”


    忖思之間,忽見一群黑袍道人,由對麵行了過來。一個銀白長髯,身佩雙劍的道人,走在最前,四個中年道人緊隨身後,看那些道人一個個精華內蘊,分明都是內家好手。那當先而行的老道人兩道淩厲的目光一掠湯振,突然停下了腳步。


    四個緊隨而行的中年道長,也隨著停了下來,十道目光,一齊投注在湯振、吳曦二人的身上。湯振側過身軀,避開群道的目光,疾向前麵行去。


    沿途上,吳曦遇上了很多的人,有僧有道,也有佩刀掛劍的武林人物。這些人的臉色,大都是一片莊嚴,生似有著很沉重的心事。湯振步履逐漸的加快,不大工夫已出了城門。吳曦抬頭看那山勢連綿,呈現於夕陽反照中。


    湯振帶著吳曦來到一所古木參天的墳地中,陡然停下了腳步,迴頭笑道:“你手中提的是甚麽?”


    吳曦雖不知道湯振此時究竟是友是敵,但自信此刻的武功,對付湯振決非難事,神態異常的鎮靜,淡淡一笑,道:“湯大人最好先告訴晚輩兩位姑娘的安身之處。”


    湯振道:“就在這古墓之中!”


    吳曦四外看了一眼但見青泵壘壘,不見一所房屋,心中納悶,暗暗付道:“難道她們都藏身在這青家之內不成?”心中疑竇叢叢,忍不住開口道:“湯大人這是在故意欺瞞晚輩了?……”


    湯振眼珠轉了兩轉,似笑非笑道:“吳兄弟這話就見外了。莫要說當今皇上對吳兄弟恩寵有加,便是憑借在下對吳兄弟的佩服,我也將告訴你她們的藏身之地……”


    說著目光一轉,投注到那黑布蒙遮的木寵之上,接道:“那是甚麽?”


    吳曦突然揭開了蒙在籠子上的黑布,陡然響起了一陣振翅之聲,笑道:“一頭雛鷹罷了。”


    湯振凝神細看,仍是瞧不出要領,緩緩說道:“你從哪裏弄到這東西,要它何用?”


    吳曦道:“這雛鷹雖然尚幼小,但卻很是聽話,用來對敵,最好不過。”


    湯振搖頭道:“我不信這毒蜂也肯聽人指使!”


    吳曦存心試探,朗聲道:“你不信,那就不妨試試吧!”一掌拍在木籠之上,登時那雛鷹疾飛而起,疾向湯振衝去。


    湯振眼看雛鷹飛來,暗自凝神運氣,蓄勢戒備。但見那雛鷹繞著湯振飛行了一周之後,突然又飛迴那木籠之中。湯振不由得羨慕說道:“你馭鷹如臂施指,實乃武林中一大奇術!”


    吳曦笑道:“過獎,過獎,在下這雛鷹,乃一位善馭蒼鷹的老前輩,馴養多年而成的品種,縱然是威勢甚猛的劈空掌力,也未必能夠一舉把它擊斃。”


    吳曦又道,“不信咱們就再試一次。”舉手一拍木籠,那雛鷹又疾飛而起,猛向湯振衝了過去。


    湯振暗凝功力,舉起右掌,高聲對吳曦道:“可容我發掌一試麽?”


    吳曦心中念頭百轉,口中卻不由自主的說道:“但請出手。”


    湯振早已蓄勢相待,吳曦說出口,他的掌力已發。一股強勁的潛力,劃空生嘯,直向那飛來的雛鷹,迎擊過去。那強猛的掌力,疾快的擴大成一片卷石飛沙的狂風。那疾衝而來的雛鷹,淹沒於強淩的掌風之中。


    吳曦輕輕的歎息一聲,暗暗付道,“完了,看來這雛鷹勢非要死傷在他的掌力之下不可。”


    哪知事實大出了吳曦意料之外,湯振強猛的掌力過去。那雛鷹隻不過被震的偏斜去七八尺,竟然完好無恙。湯振臉色大變,凝聚功力,第二掌緊隨劈出。


    吳曦右手疾揮,也拍出一記強猛的掌力,兩股潛力一撞之下,卷起了一陣狂風。他這一段時日之中,勤修習易筋經上乘心法,內力大增,雙掌一接之下,湯振立時被震的向後退了三步,臉色蒼白,氣血浮動。


    湯振驚愕的臉上,綻開了一片笑意,說道:“咱們在杭州動手之時,我與吳兄弟武藝還是隻在伯仲之間,短短半年歲月,兄弟武功竟然精進如此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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