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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曦笑道:“湯大人武功卓絕,晚輩哪裏能比。隻是不知湯大人何時帶我去見那二位姑娘。”


    湯振歎了一口氣來,說道:“兄弟勸你還是先迴去的好,眼下相距大會之期,隻不過還有三日時光,三日時間,彈指即過,屆時你那兩位姑娘,都將親至,你何苦此刻要孤身涉險,深入埋伏……”


    吳曦茫然說道:“甚麽大會?”


    湯振奇道:“你是當真不知道呢,還是明知故問?”


    吳曦道:“在下自然當真不知,哪有故問之理。”


    湯振臉色鄭重,說道:“再隔三天,那是天下掌門人大會的正日。這個大會是劉統勳劉大人召集的。嘿嘿,吳兄弟想想,他官居兵部尚書、東閣大學士,執掌天下兵馬大權,皇親國戚個個該屬他管,卻何以要來和江湖上的豪客打交道?”


    吳曦心中一愣,暗暗忖道:“劉統勳此人史書上倒是知道一些,他還有個大大有名的兒子,就是劉墉。”開口道:“想來他是要網羅普天下英雄好漢,供朝廷錄用,便像是皇上用考狀元、考進士的法子來錄用讀書人一般。”


    湯振拍手道:“不錯,當年唐太宗見應試舉子從考場中魚貫而出,喜道:‘天下英雄,入我彀中矣。’劉大人開這個大會,自也想以功名利祿誠邀天下英雄。哼哼,那鬼刃華輝帶著兩個姑娘,都要趕來參與……”


    突然間吹過來了一陣山風,飄飛起吳曦的衣袂,抬頭看天色,已然不早,心中霍然驚覺,心念一轉,又聽湯振說道:“她們停身之處,險惡異常,聽我良言相勸,還是不去的好。”


    吳曦搖頭道:“不論刀山油鍋,我也得趕去瞧瞧!”


    湯振歎息一聲,道:“吳兄弟,你可是當真的想找死麽?”


    吳曦道:“在下~身曆無數險劫,現在不是仍然好好的活著?”


    湯振皺眉道:“你一定要去,遇上了什麽兇險,可是不能怪我!”


    吳曦道,“死而無侮!”


    湯振道:“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來吧!”湯振說完轉過身子,舉步向前行去。


    吳曦看亂墳壘壘而起,古柏參天,那墳頭之上,長滿及膝青草,擔心湯振隱逸而去,立時放步而行,緊追在湯振的身後。


    隻見湯振在突起青塚之中,繞來轉去,曲曲彎彎似有意的擾人耳目,引起了好奇之心,暗中留神看去,忽然發覺他折轉繞行,都似是有著預定的距離,不禁心中一動,暗道:“難道這一片亂墳之中,還有什麽奇怪的布設不成?”忖思之間,忽見湯振停了下來。


    吳曦抬頭看去,隻見八個高大的青塚,環布成一周,中間空出了三丈見方的一片空地。空地上青草如毯,還雜開著幾株野花。湯振臉色忽變的一片嚴肅,冷冷說道:“就在這裏了。”


    吳曦目光環掃,打量了一陣,除了那八座大墳之外別無他物,心中大感不解的問道:“在哪裏?”


    湯振指著兩丈外一座高大的古柏,道:“你躲在那株高大的柏樹上,就可以見到她們了……”說著仰起臉來,望了望天色,接道:“她們快要來了。”


    吳曦看他說話的神情,嚴肅虔誠,不似謊言,但聽來確又似不大可能,不禁一皺眉頭,道:“此話當真麽?”


    湯振道:“自然是當真了。”


    吳曦道:“她們到這荒涼的墓地作甚?”


    湯振道:“比武鬥劍……”忽然臉色一變,低聲接道:“我要走了,你快些躲到樹上去吧!”他不待吳曦答話,急急飛奔而去。


    吳曦環顧了一下四周的形勢,迅快的奔到那棵巨柏之下,仰首略加打量,突然一提真氣,身形平拔而起,飛起了兩丈多高,左手抓著了一節柏枝,一個大翻身,急衝而上,隱入枝葉茂密之處。


    他人剛剛藏好身子,兩條人影,已疾奔而至。


    來人都用黑紗包起了頭臉,肩上斜背長劍。兩人身軀一般的嬌小,長發高挽,踏入了青家環圍的盆地,立時相對而立,一語不發,同時翻腕,拔~出了背上的長劍。


    吳曦心頭開始劇烈的跳動,暗暗忖道:“看兩人的身材,頗似沈姑娘和鄔姑娘,隻不知何以相約而鬥。”


    隻見靠西一方的黑紗蒙麵女子,一抖手中長劍,突然閃起了一朵劍花,疾向對麵一女刺了過去。雙方立時展開了一場激烈絕倫的拚搏,雙劍並舉,寒光飛繞,劍風如輪,各極其毒。


    吳曦仔細看兩人劍法,竟然走的同一路數。突然間,傳過來一聲悶~哼,一陣金鐵交鳴,兩條入影霍然分開。


    吳曦凝目望去,隻見正東方的黑衣女子,右手按著左臂,一般鮮血,順著那纖纖指縫中流了出來。甚似沈柔雲,心中又是一陣跳動。


    那背西麵東的黑衣少女,一劍傷了強敵,收住劍勢也不再搶攻,口中卻冷冷說道:“怎麽樣?你服是不服?”


    吳曦心頭怦然一動,暗道:“這不是鄔姑娘的聲音麽……”


    隻聽那受傷的女子答道:“哼!不服氣又怎麽樣?”


    那背西麵東的少女,冷笑一聲,說道:“不服氣的話我就砍掉你一條左臂,劃傷你一張粉臉!”


    那受傷女子怒聲喝道:“未必見得!”


    說罷突然揮手一劍,刺了出去。劍勢著點若劈,極盡詭奇能事。她在受傷之後,突然出手反擊,而且劍勢的詭奇世所罕見,那靠西的少女驟不及防,被她一劍刺中了左臂。一股鮮血,應劍而湧。


    隻聽那麵東少女怒聲喝道:“好啊!你敢借機施下這等辣手。”不顧傷勢,突然又揮劍攻了過去。兩人這一交手,都無法再運氣調息傷勢,鮮血泉~湧而出,濕去了半邊衣衫。


    吳曦已從兩人對答之間,聽出了確實是鄔凝霜和沈柔雲的聲音,再也難以忍耐下去,大聲喝道:“住手!”縱身一躍,直向下麵飛去。


    二女聽得那大喝之聲,心頭同時一震,霍然分開。


    吳曦衣著襤樓,滿臉油汙,二女一瞥之間,也未看出是誰,不禁為之一呆。就在二女一怔之間,吳曦已落著實地,那背西麵東的少女手中長劍一振,厲聲喝道:“甚麽人!”說著揚腕一劍,刺了過去。


    那麵西的少女突然疾踏上一步,刷的一劍,也向吳曦前胸刺來。


    這兩人出手的劍招,比之相互動武拚搏之時,更見毒辣,迫得吳曦不得不用出全身的武功讓避二女的劍勢,中間還得雜以掌拍指點,迫逼兩人的劍勢。轉眼之間,二女已各攻出了二十餘劍。


    兩人的衣衫上都已為鮮血濕透,但仍是不肯罷手,而且雙劍由各自為政的單鬥,逐漸的成了聯手之勢,開始相互配合。


    他這近年之中,雖然連得鷹王陳讓,和那會醫的老人傳授絕技,但一則因二女劍勢太過詭奇,二則失去先機,手中又無兵刃,又要顧到右手中提的一隻木寵,生恐二女的長劍掃到那木籠之上,挑破黑布,劈開木籠,驚走雛鷹,那時勢將鬧成不可收拾之局。這一來,更覺勢難兼顧,被逼的險象環生。


    忽聽麵東一女啊呀一聲驚叫,長劍突變,一式“迎雲捧日”當的一聲架開另一少女長劍,說道:“不要打啦!”


    吳曦借勢退了三步,舉起衣袖拭去臉上塵土,說道:“你們各受劍傷,仍然惡鬥不息,恐已失血過多,還不快些運氣調息,延誤下去,隻怕要大傷元氣。”


    他連被二女的劍勢所逼~迫,急得出了一頭大汗,這舉手一拭,臉上塵土大部拭去,現出本來麵目。二女互相望了一眼,緩緩拉掉蒙麵黑紗。吳曦目光一轉,果然正是他猜想之人。


    那麵東背西的是鄔凝霜,背東麵西的是沈柔雲,吳曦一禁長長歎息一聲,接道:“唉!你們兩人為甚麽打了起來?”


    鄔凝霜冷冷答道:“為你。”


    吳曦呆了一呆,道:“為我?”


    沈柔雲黯然一笑,幽幽說道:“不錯,為你!”


    吳曦心中雖然不解,但見兩人花容慘白,不忍再追問,輕輕歎息一聲道:”你們快些運氣調息,先讓傷處流血止住,有話等一會再說不遲。”


    鄔凝霜星目眨動了兩下,道:“唉!你竟然還活在世上……”


    吳曦低聲說道:“你失血過多,臉色都變了,快些坐息一陣,我等你們運氣完畢之後,咱們再詳細談吧!”


    沈柔雲道:“不行,你不能在這裏停留,快些走吧!”


    吳曦奇道:“為甚麽?”


    鄔凝霜冷冷地瞪了沈柔雲一眼,道:“怕甚麽,讓他留在這裏。”


    吳曦放下手中木籠,微微一笑,道:“你們先運氣調息,我在這裏等你們,唉!分別近年,我也有許多話要說。”


    二女低頭望了望肩上的傷勢,依言坐了下去,運功止血。兩人的內功,都已入了爐火純青之境,略一運氣,流血立止。


    鄔凝霜首先睜開眼來,看了那木籠一眼,問道:“那黑布蒙遮的是甚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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