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於楊臨解惑的過程中,陳明淵沒有多餘的話,前前後後總共也隻說了那幾句,但楊臨給他的反饋,卻是他意料之外的。


    手下十個義子和徒弟中,雖然楊臨跟他的時間最短,給他的震驚卻是最大的。


    陳明淵欣慰的點了點頭:


    “說好了是乙,就是乙。這已經是斟酌之後的結果。若是再低,那就是抹殺了你的功績。相比於找迴玉璽,這些個文官的悠悠眾口,不算什麽。況且陛下也沒有責罰的意思。”


    說完,陳明淵問道:“對了,丁陳晨,可押迴來了?”


    楊臨心中一歎,還是繞不過這話題,幸虧我早有對策。


    隻見楊臨躬身再拜,裝的一臉慚愧:“迴稟師父,押送迴京的路上,徒兒一時疏忽,讓她逃了。”


    陳明淵頓時皺起了眉,微不可查的看了看了楊臨一眼,語氣明顯微慍:


    “不必扯謊!你的小隊,資料我都看過,宋玉清、石洪硯也算經驗豐富。你也知道封住高境界武夫氣機的方法,再不濟,隻需給她服用鎮妖司特製的丹藥,便可讓其如同普通人。絕沒有逃跑的可能。”


    隨後,陳明淵臉色一變,猛然坐下,看向楊臨:“說。她去哪了?”


    楊臨額頭冒了一滴冷汗,不就是一個人犯嗎?你老人家為何如此激動?


    不過,看來糊弄不過去了。


    他隻好迴答:“徒兒,把她放了。”


    “放了?”陳明淵眼神中閃過複雜的神色。


    楊臨點頭:“放了。在玉璽一案中,她為了給她養父報仇,才受到了青蓮教的蠱惑,而且,除了殺貪官之外,她並未做過其他傷天害理之事。”


    陳明淵眼神微凜:“你好像對她很了解?”


    嘶~~


    楊臨心下一顫,好在本爵爺心理承受能力強,不然被陳明淵這眼神一瞪絕對露餡了:“迴稟師父,徒兒曾經審問過她。這些都是徒兒審出來的。”


    陳明淵沉沉出了一口氣,臉色緩和:“她長什麽樣子?”


    楊臨皺了一下眉,師父為何關心這個啊?


    但他沒問,低頭迴答:“十七歲。鵝蛋臉,額...”


    陳明淵拍了一下座椅的扶手:“有什麽特征?”


    楊臨心裏暗暗嘀咕,師父,您老人家非要抓她啊,身高、體重、三圍、臀形要不要給你報一下?


    我得給你把這條路堵得死死的:


    “額,沒什麽特征。大眼睛,柳葉眉,像個大家小姐。”


    就這些,你去畫像抓吧。


    然而他低著頭,沒瞧見,在他誇丁陳晨像個大家小姐的時候,陳明淵帶著微怒的臉上,眼中閃過一絲溫和,隨後,陳明淵白了一眼低著頭的楊臨,歎口氣道:


    “放了就放了吧。陛下那裏我去說就行,有人問你,就說是在剿匪的時候,趁亂私逃的。以後別再辦這種糊塗事!”


    楊臨暗暗得意,師父他老人家也不想亂殺人啊:“徒兒明白。”


    就在這時,冬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師父?徒兒有事迴報。”


    陳明淵看向門口,平靜說道:“進來。”


    冬越推門而入,踏步來到茶室,衝楊臨笑一下打了個招唿,然後抱拳行禮:“師父,驅妖出京的事,我查清楚了。”


    驅妖?


    楊臨詫異。


    在城門口看到的事情,果然是有異常。


    陳明淵看向冬越:“果然是國師所為麽?”


    冬越道:“血妖皇一案,夏芸樓炸了一整條街,死傷百姓上萬人,自那以後,京城百姓對妖族的態度急轉直下,就已經隱隱有了抵觸,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百姓們想要驅逐妖族出京的想法,也便在那時開始醞釀了。隻不過司天監的人和朝中的某些官員,從中推動了一下。”


    楊臨聽後,心下了然,原來是這麽迴事。


    陳明淵則是皺眉:這個老東西,瘋了吧,還嫌不夠亂?


    “我知道了。”


    冬越看了看楊臨,欲言又止。


    有剛才楊臨自薦要把評級改成丙丁的那番話,陳明淵就有了要把他當成心腹弟子培養的計劃了,所以他此刻倒也想讓楊臨聽一聽。


    於是陳明淵道:“若還有事?你可直說。楊臨,有些事,你可以聽一聽,不得插嘴。”


    楊臨暗道,陳大叔妥妥地要栽培我呀,躬身道:“徒兒明白。”


    冬越便說道:“師父,自妖黨被清理,朝中官員少了六十餘人。國師已經暗中培植人,插入朝堂了。您老人家沒有想法?”


    陳明淵深吸一口氣:“這個老東西!這次參與驅逐妖族的朝中官員,八成都是他的人了。”


    冬越點點頭,繼續說道:


    “咱們鎮妖司雖然不過問朝堂政務。但是最近很多大事,都事出鎮妖司,這些個文官集團攻訐我們,都快成了常態了。您老人家若有資源,安排幾個人進去,可以緩和我們很多的壓力。”


    陳明淵喃喃道:“我與陛下有約,鎮妖司不插手朝堂...”


    楊臨設身處地地為陳明淵想了一下,皇帝自然不願意陳明淵插手朝堂。


    一旦插手,陳明淵就有了三股力量,鎮妖司、內監、文官,皇帝絕對坐不住。


    冬越可沒想這麽多,他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師父,司天監一向也不參與政事,他安排人進朝堂卻又為何?”


    對於這個問題,陳明淵也在疑惑。


    他的眼神冷了一下,腦子裏閃過了司空圖在驗妖石出事的那天晚上曾對他說的話:


    “老夫餘生沒什麽追求,做點想做的事罷了...”


    這老東西九境了。


    天門已封,他上不了天,他想幹什麽?


    沉默了片刻,陳明淵擺擺手,示意冬越和楊臨坐下:“冬越,你和千羽安插在司天監的探子,可有什麽異常?”


    冬越道:“正要向師父迴稟此事,司天監那裏的探子,最近接二連三地被邊緣化了。國師很聰明,畢竟我們是陛下的眼睛,不會被他趕走。但是,被邊緣化之後,很快,我們可能就再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陳明淵喃喃出聲:“對於司天監的把控,不能丟。否則,陛下眼睛就要瞎。”


    他到底想要幹啥?


    陳明淵摸了摸下巴,嚴謹沉思。


    司天監說白了是國家的技術部門,國師的待遇也不差,可以說是缺啥給啥。司空圖這老東西不安安分分的觀天象、搞科研,他想搞個啥?


    對於這等事,楊臨沒法發表任何言論,隻能聽,隻能猜,就連冬越,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隻是陳述事實,提出疑問。


    最終信息匯總給陳明淵,讓他做決定。


    沉默了片刻,陳明淵吩咐冬越道:“已確認是國師一黨的那幾個官員家裏,盡快安排上人。”


    冬越點頭:“遵命。”


    “至於要不要在朝中安排人,容我考慮考慮。”


    這還要考慮?


    楊臨冷然一驚:“師父,朝堂你可千萬別碰!司天監這事,不行就告訴陛下呀。”


    冬越道:“小師弟,你不懂,什麽問題都交給陛下,要我們何用?”


    “師父,那你也不能碰朝堂,司天監我有辦法。”


    陳明淵看向楊臨,搖了搖頭:“小狐妖母女?”


    楊臨有些急:“不是小狐妖,是...額,我是說,請師父相信我。我一定有辦法的。”


    說完之後,楊臨後悔了,尼瑪我幹了啥?


    從此要兼職幹情報工作嗎?


    但是,那是師父啊。


    哎...


    陳明淵看了看楊臨,心下欣慰,但表情並不輕鬆,從這一刻起,他開始沉默不語,細細思量。


    冬越給楊臨使了一個眼神,向陳明淵躬身,帶著楊臨默默退下了。


    下樓的期間,楊臨手持卷宗一手負後,眉頭緊鎖,不過,步出浩氣樓時,楊臨已經眉頭舒展,師父的事讓他自己琢磨吧。


    他一個小小玄階鎮妖使,不該思謀那種層次的問題,隻想當一個安靜的美爵爺,掙錢,養家,下班陪老婆。


    陳明淵不是個莽夫,他自己的情況,他應該清楚,作何決定,自然會考量的周全。


    楊臨拉住和他告辭的冬越:“大師兄,千羽師兄去哪裏了?”


    冬越和善一笑:“我和千羽有分工,江湖上的情報他負責,去查青蓮教了。”


    “哦。”楊臨詫異了一下:“青蓮教確實該查一查。”


    這次除了追迴玉璽之外,最大的收獲,就是發現了這個據說已有十萬之眾的青蓮教組織。


    目前不知是邪是正,但從興元府青蓮教的大長老不折手段的做派中也可以看出,這也是一個把皇權都不當迴事的組織。


    “這麽說,千羽師兄,又出京了?”楊臨問冬越。


    冬越點點頭:“一時半會迴不來,不過,他時常會有消息傳入鎮妖司,你若有事我可以幫你帶傳。”


    “沒事。隻是問問。這一路千羽師兄辛苦,幫了我不少忙,還想跟他當麵道謝。”


    最主要的是想問問,千羽究竟有沒有把阿福的事,單獨告訴師父?


    “小師弟不必客氣,千羽師弟做事隨性,不喜歡謝不謝的,再說大家都是師兄弟。你也不必多禮。”


    說罷,冬越拍了拍楊臨肩膀,露出讚許之色:“這一趟,幹得漂亮。不要在意那個評級。”


    “我知道。”楊臨還了個笑臉。


    送走了冬越,正當楊臨走向懷鶴堂的時候,一個司天監的白衣術士,叫住了他。


    長得也算清俊的白衣,禮貌性的一笑,讓人如沐春風,然後拱手:


    “司天監淩晨,見過玄階鎮妖使楊大人。國師命我來請,他老人家,想要見你。”


    楊臨詫異了一下。


    國師想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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