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監。


    摘星樓。


    淩晨帶著楊臨直上頂層。


    樓梯一層一層爬過,楊臨偷偷瞄了一眼每一層的情況。


    下三層是丹房、書庫、資料室。


    中三層,有空曠的大廳,有擺滿桌子的會堂,待客室。


    上兩層是司空圖的個人起居、修煉、辦公的區域。


    而最頂層,是露天的八卦觀星台,楊臨雖然沒上去,也是知道的。


    第八層裝修簡約古樸,頗有道家的神韻自然的風格,正是司空圖的起居待客的地方,門外,淩晨輕叩房門時,已近中午。


    “師父,徒兒帶楊臨到了。”


    聲音落下,屋門無聲無息自開。


    司空圖空靈的聲音傳來:“楊臨,進來吧。”


    淩晨朝楊臨拱手,自行告退,楊臨則是掃了一眼屋內的擺設,抬腳邁入,躬身行禮:“玄階鎮妖使楊臨參見國師。”


    迎門最北麵的牆上掛著半麵牆的觀星圖,圖下是八卦蒲團,正在打坐、仙風道骨,滿頭白發的司空圖,見楊臨進來,起身點點頭。


    他麵帶微笑,邁入茶室,轉身對跟過來的楊臨道:


    “坐吧。”


    上一次見國師,是在鎮妖獄炸了的那一天。


    楊臨猜得出來,國師是知道趙九肩的身份的,但還爆出趙九肩的弱點給陳明淵,從這一點來看,這個國師就有問題。


    再一次見到他,楊臨心裏湧起一定的戒備,斷罪之瞳掃過。


    司空圖,九境觀星術士,罪惡值5000。


    這顆人頭值五千...


    弄死他!


    楊臨心裏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就立馬收了起來。


    這個罪惡值,算不得大奸大惡,畢竟是活了兩個甲子的老怪物,有些有點黑曆史,不足為奇。


    楊臨現在已經不是最開始看到罪惡值就要上去砍的那種愣頭青了,進了鎮妖司這一段時間以來,成長了不少。


    而且,難道就為了區區5000兩銀子,見麵就砍國師?


    然後惹得司天監幾百兄弟,追著自己滿街砍?


    不行,不行。


    照這麽說,玉景帝腦袋上頂著的罪惡值估計也得有大幾千上萬,難道改天見了,也要砍了玉景帝?


    “國師何等身份,傳喚我一個小小玄階鎮妖使,楊臨不勝惶恐。”


    楊臨跟隨司空圖來到茶室,不冷不淡的打著官腔,思考著司空圖的意圖。


    沒想到此刻司空圖沒有一點架子。


    端坐在茶室的司空圖,老臉並不幹枯,反而充盈飽滿,那深譚一般的眼睛看了看了楊臨,微微笑了,笑的很和藹:


    “你是我徒兒的家人,又即將封為伯爵。論公論私,你在我麵前自有身份,不必緊張。而且我觀你此刻,未有惶恐之色,倒有戒備之心。”


    楊臨心下一驚,這老家夥會讀心術?


    不過,司天監觀星觀氣是本職業務,司空圖又是九境的老妖怪,察覺人心的神通應該有。


    想到這裏,楊臨立刻換了個輕鬆的表情,將內心的一切對這個老頭的不良看法壓下去,一屁股坐下,笑嘻嘻道:


    “要是這麽論,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起來,我也得從著拙荊的輩份,叫您一聲老師。都是一家人,老師,您喝茶。”


    說罷,他端起茶壺,給司空圖倒了一杯。


    “哈哈哈...”司空圖笑的很暢快:“你可知你一聲老師,抬高了自己多少輩份。整個司天監700餘人,我的親傳弟子,也不過六人。餘下皆是徒兒的徒兒...”


    楊臨嘴角一勾:“我一個粗鄙的武夫,這種便宜不占白不占。”


    氣氛就變得很輕鬆了。


    楊臨大大咧咧地將自己的茶水一飲而盡:“啊~~好茶。哦對了,不知老師喊我來何事?”


    司空圖道:“陛下的聖旨已定,明日午後,正式為你封爵。我司天監也有弟子參與授爵,早已接到通知。我明日不去,但作為長輩,我送你一件禮物。”


    專門把我叫來,就是要送我一件禮物?


    我什麽身份,能讓國師關注?就算是小狐妖的丈夫,也沒這種待遇吧。


    而且伯爵不高不低,還是和皇家毫無血親的外姓伯,大家都知道是獎賞功臣的,沒有實際地位,肯定驚動不了國師這種級別的人來送禮。


    楊臨覺得這裏麵有古怪。


    但寶貝誰嫌多?


    他表情管理很到位,眼中冒著光:


    “國師送的,必然都是好寶貝啊。不知道是什麽?”


    司空圖撫了撫白須,微笑道:“一件屏蔽氣息的法器。”


    楊臨皺了一下眉,一點都不厲害的樣子啊:“有什麽用?”


    司空圖平靜地看向楊臨:“若是對別人,也隻能是屏蔽氣息,但是對你卻有大用!”


    “此話何解?”


    “你可知一個帝王最怕什麽?”


    楊臨詫異,這都扯到那裏去了,“不知。”


    司空圖意味深長,輕聲道:“帝王最怕,氣運不在他家。”


    楊臨皺眉:“這是哪跟哪?”


    司空圖微微一笑,從袖口中取出一件玉佩模樣的東西,放在桌上,推向楊臨,語氣不緊不慢,帶著長輩關愛晚輩的口氣:


    “觀星術士到了六境,便可望見你身上吐納的屢屢星光,這法器戴在身上之後,任何術士對你使用【望氣術】都隻能看到一個普通人。陛下最近疑神疑鬼,你務必貼身佩戴。”


    司空圖說罷,雙眼微眯,似乎進入沉沉入定,便不再言語。


    嘶~~


    饒是楊臨善於做表情管理,此刻也是一驚。


    原來這幫人是這麽想的。


    把我身上的吐納的星辰之力,當成了氣運。


    這兩者有關係麽?


    但是,大新國的術士、皇帝都知道,星運關乎國運。這句話,楊臨也聽過。


    皇帝身邊,必然少不了六境以上的術士參謀國事,皇宮他隻去過一次,上一次是被青鱗巨蟒撞到金鑾殿的,當時情況緊急,估計沒有術士會關注一個小小見習鎮妖使。


    而明天不一樣,封爵儀式上,他是主角。


    一旦被發現自己身懷星辰之力,被誤以為是氣運,氣運不在帝王家,必然引起皇帝的殺心。


    震驚、沉默。


    之後,楊臨看向那玉佩,他的目光在玉佩和司空圖微眯的雙眼上來迴流轉,最後,他緩緩從桌上拿起玉佩,起身,表情鄭重地躬身:“楊臨謝國師救命之恩。”


    司空圖微眯的雙眼沒有睜開,雖然雲淡風輕,卻宛如秋譚,深不見底:“此事不可再提,你可以走了。”


    不說點啥了麽?


    楊臨納悶,比如為什麽要救我?


    惜才?


    但從司空圖的表情上來看,楊臨知道,就算自己問,他也未必肯說。


    這一刻,楊臨對這個原本沒有多少好印象的國師,有疑惑,也多了一些感激,語氣也不再調皮。


    “額~楊臨有一事相問。”


    司空圖果然沒有答話。


    “楊臨想問,什麽樣的人,能夠把天材地寶練到嬰兒能服?”


    司空圖微眯的雙眼睜開:


    “天材地寶練到嬰兒能服,極難。不但要考量個人能力,還要有運氣。據我所知,最低也得要九境的術士或者八境以上的道門丹修,才有煉化成功的幾率。”


    “江湖上有幾人我不知。但是在京城之內,隻有我和玄陽道長兩人。煉製此物,所廢材料極多,幾乎隻是千成其一,簡直是糟蹋天材地寶,我隻練過一顆,以後也不會再煉。”


    楊臨急聲問道:“國師練出來過?您給誰服了?”


    司空圖冷哼一聲:“十七年前,為陳明淵所煉,幾乎浪費掉了他鎮妖司半數的材料,至於他給誰服了,我就不得而知了。他是你師父,你倒是可以去問問他。”


    ???


    師父?


    丁陳晨本姓陳。


    完了。


    楊臨猛拍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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