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你新納的侍妾吧?」


    「是。」


    白擎宇看了蘇語恬一眼,容貌堪稱秀麗,但是除此之外沒有什麽吸引人的地方,怎麽白擎蒼會被這個青樓歌伎給迷了心,還幫她贖身,為此,惹得父皇險些要把白擎蒼給禁足在世子府裏,直到他放棄納歌伎為侍妾為止。


    最後是淩王替白擎蒼說項,說他知道分寸,雖是青樓歌伎,但肯定不是什麽狐媚女子,是白擎蒼真心所愛才會為她贖身,父皇這才勉強同意。


    「弟妹,別掃了大家的興,你快迴府,我們玩夠了就迴去。」


    「我聽說大哥你並不是整日待在賭坊裏的,表示大哥還知道分寸,可是卻還由著世子胡來,你既然身為大哥,應該要說說世子,至少在你離開的時侯也帶著世子一道兒,否則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大哥心裏謀算著什麽,才會故意把世子一人丟在賭坊裏。」


    聞言,白擎蒼立即變了臉色,喝斥道:「胡說什麽!女人家懂什麽,快迴去。」


    蘇語恬從未被白擎蒼這麽兇過,先別說追求她的時候他總是在討好她,就連她入了世子府,他也是一次又一次的為她出頭,嗬護著她。


    他是真傻了,看不出她才是為他好嗎?


    但蘇語恬可不是古代那種以夫為天的女子,既然她打定了主意要讓老公勸迴家,就不會一被罵就哭著離開。


    白擎蒼在蘇語恬的眼中看見了桀驁不馴,正暗自叫苦,先前他不過輕薄了她幾句,她都打算掌摑他了,如今無端被罵,她肯定吞不下這口氣。


    果不其然,他看見她把兩手袖子推高,露出兩條藕臂,接著便把骰子拿了過來,還不屑的看了賭桌一眼。「賭骰子有什麽好玩的,我教教你們我家鄉的玩法,比這個大氣多了,再給我一個骰子,然後給我拿個海碗來。」


    賭場的人自然不想理會她,是白擎宇給了他們一個眼神示意,他們這才照做。


    白擎蒼雖然捕捉到了白擎宇的小動作,但是他並沒有多說什麽,也沒有表現出來,心中反倒更加篤定賭場裏的人怕是都知道白擎宇是皇子。


    「這個賭法叫‘十八啦’,一人做莊,其他是閑家,一次擲四顆骰子,四顆骰子都不相同叫‘無麵’,重新再擲,如果是擲出兩顆相同點數的,餘下不同的兩顆算點數,三點最小,十一點最大,下一賠一,閑家擲出了四個相同的叫‘一色’,兩組相同的叫‘十八’,這樣都必須賠雙倍,但如果是莊家擲出了一色或十八,則是桌麵賭注通殺。怎樣,敢不敢跟我這個什麽都不懂的女人家玩一玩?我做莊。」蘇語恬解說的時侯,遇到專有名詞以台語來發音,的確讓賭客們聽了覺得新奇,雖然在場的人都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玩法,但每個人都十分有興趣,再者骰子掌據在自己手裏,總是自己掌握著自己的命運,好過於別人骰自己押,於是賭客們一一同意了。


    至於賭場的人,一是受了白擎宇的示意,二是見蘇語恬應是玩不出什麽把戲,便由著她去了。


    一個時辰後,蘇語恬一臉得意的離去,馬車上不隻坐了她也坐了白擎蒼。原來是她在賭場大贏,幾個賭客苦著一張臉,哀求白擎蒼把她帶迴府,要不然他們都要沒銀子了。


    其實白擎蒼看了也覺得有趣,雖然她這個女人家豪邁擲骰子的樣子實在過於驚世駭俗,但他倒也沒生氣,隻是眼一瞥,看見了二皇子不悅的神色,加之一雙利眼不懷好意的打量著她,這讓他心頭一驚,佯怒的扯著她就這麽離開了百樂坊。


    上了馬車後,兩人都不發一語,蘇語恬知道白擎蒼肯定生氣了,但她就是要讓他看看,一個人沉迷於賭博的樣子有多難看。


    以前在學校裏,沒定性的她三年參加了六個社團,博奕社是她最有興趣的,賭十八啦做生是最容易贏錢的賭博方式,隻要不是運氣太差老是骰出「斃十」,就算骰出個七點這種不大不小的點數,閑家也不一定家家都好運,咬這家的賭注賠那家,閑家越多,收的錢越多,如果運氣好,擲出一、兩迴十八或一色通殺,就荷包滿滿了,瞧,她這不是贏了一大袋的銀子迴家了?


    白擎蒼看著蘇語恬這模樣實在哭笑不得,他是擔心她惹二皇子生氣在保護她才會故意罵她,她倒是和他杠上了?


    他暗暗歎了口氣,這場戲還不能隻在賭坊裏演一演,畢竟迴府後,有丁麗蘊等著看,他得故意冷落她個兩、三天才行。


    唉……跟二皇子玩了三天,他已經夠想念她了,現在又要假裝生她的氣,他怎麽受得了?


    【第五章】


    翠舞知道小姐的心情肯定不好,卻沒想到她才剛捧著茶走進紫柳閣,就聽到小姐的歌聲。


    但那不是開心的哼著小曲,小姐的聲音聽來幽幽怨怨的,用著她聽不懂的語言,唱著她家鄉的歌曲。


    聽著聽著,她忍不住流下眼淚,她為小姐感到委屈。


    那日小姐到賭坊把世子給找迴來後,世子就把小姐禁足了,她可以在世子府裏自由行動,但是不能離開世子府,世子也從那天起就沒再與小姐說過一句話了。


    翠舞知道世子有他男子的尊嚴,也有他身為世子的威嚴,讓自己的侍妾到賭坊去把他找迴來實在有損他的麵子,但她知道世子倒不是真的就從此就不再喜歡小姐了,否則世子也不會特意叫她去,詢問這幾日來小姐過得好不好,言談之中還有意無意的說了如果小姐不服軟,難道他得自己找個台階下嗎?


    她想勸小姐主動去向世子道歉,但因為世子的態度使得阮側妃找了小姐麻煩,小姐現在肯定更怨世子了吧!


    今天阮側妃找來幾名昔日閨中好友一同賞花,竟說隻是賞花太單調,把小姐喚去了樂瑤閣,要她唱曲為她們助興。


    小姐不能不答應,她當然也得陪著小姐去。


    小姐唱了幾首曲子,阮側妃那些閨中好友在稱讚小姐歌唱得好聽時,其中一人突然提起聽說瓏城裏有一位十分出名的歌伎,不知兩人相比如何雲雲,然而好似串通好了一般,另一人則說小小一名歌伎哪裏能跟世子府裏的姨娘相比,豈不折辱了蘇姨娘。


    這些話表麵上是褒讚蘇姨娘,損貶歌伎蝶兒,但既然同為一人,小姐聽了自然刺耳。


    翠舞聽著小姐的歌聲終究不忍,快步走了過去,把茶放在涼亭桌上,急急地說道:「小姐,別唱了,越唱越傷心不是?」


    蘇語恬止了歌聲,她這個受欺淩的人沒哭,卻看見了翠舞的眼淚。「怎麽哭了?」


    「翠舞替小姐感到委屈。」


    「如果不在自己的院落裏也唱,我倒真的像唱曲營生的歌伎了。」


    「小姐……」


    白擎蒼暗示了翠舞,他想著如果翠舞夠聰明,就該勸蘇語恬來請求他的原諒,他知道以蘇語恬的心性不會甘心服軟,但就算是表麵的恭順都好,他才能順勢原諒她。但他又著急,想知道翠舞是不是夠機靈,便偷偷跟著翠舞來到紫柳閣,卻沒想到一來會聽見蘇語恬那如泣如訴的歌聲。


    她到底受了什麽委屈?


    「這是報應,怪我當初不該利用世子。」


    她是離開醉夢樓了,但到頭來什麽也沒有改變,她依然是歌伎蝶兒,沒人以蘇語恬來看待她。


    翠舞用手背胡亂抹去了眼淚,不是很讚同地道:「這怎麽能說是利用,小姐難道不喜歡世子嗎?」


    雖然一直自我否認,但她的確是對他有些好感的,那夜因為花老板下藥設計,她失身於他,她也並沒有因此感到傷心難過,她想,那是因為她心裏有一部分是喜歡他的,所以才能接受他們共度了一夜的事實。


    而嫁進世子府後的這些日子,她過得太好,壓根沒想過要穿迴現代的事,直到今天被當成歌伎對待,她才想起她當初有多麽不想當蝶兒,才會安排了一計要離開醉夢樓,這也才驚覺她怎麽會讓自己陷在這樣的境地,她難道不想迴去現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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