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道目光落在了從高門府第走出來的年輕男子,華服映襯之下,他身姿偉岸,緩緩走來,他便是事件的男主角,寧國侯府的世子。


    鳳無雙看著來人,手心冒汗,但想起他對鳳府的侮辱,對自己的侮辱,便鼓起了勇氣。


    跟著聶聖曄出來的還有當時親王府的小王爺葉辰。


    “休書都已經送到手中了,不立刻滾迴去,還在門口瞎吆喝什麽呢?以為拿著皇上的賜婚聖旨,就萬事大吉了嗎?這種事情隻要本小王去皇伯伯麵前說一聲,你以為你是誰!拿著雞毛當令箭!”隨著出來的葉辰嫌惡的說道。


    鳳無雙掃了一眼葉辰,並不理會,直直看著聶聖曄:“我鳳無雙並非是個沒臉沒皮不知羞恥的女人,聶世子既然不願娶無雙,無雙當然尊重,隻是,聶世子休妻的理由這般敷衍,是不把鳳府放在眼裏嗎?”


    聶聖曄一怔,沒想到鳳無雙在這個時候竟然還能說出如此有條理的話來,驚訝的同時他也沒想到鳳無雙會將他休妻的事情扯到鳳府上去,鳳老太爺是先帝的太傅,鳳帥更是軍功累累的將帥之才,曾因救皇上而喪命,乃是皇上的恩人,而鳳驚瀾,年紀輕輕已經是朝中的一品丞相,鳳氏一族,雖不是皇親,卻深得皇上寵信。


    聶聖曄抬頭,認真的看著鳳無雙,一時之間皺眉無言。


    葉辰皺眉,臉上顯出深思之色。鳳無雙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但鳳家不同。


    這兩個世家顯貴,在做出未嫁先休的舉動之時,似乎竟沒想到鳳無雙乃是鳳家的女兒,鳳驚瀾的妹妹。


    葉辰掃了一眼圍觀之人,並未看到送妹妹出嫁的鳳驚瀾,聊想著此刻鳳家的小廝應該將此事已經告知了鳳驚瀾。


    “本世子休妻乃是遵從本心所為,並無半分對鳳府不敬。”聶聖曄說道。


    “對,你如此強詞奪理,居心何在?”葉辰也跳出來說道。


    鳳無雙舉起手中的休書,朗聲說道:“聶世子休書之中可是說,聶家嫡女無雙,養在深山,不知禮儀,貌醜無鹽,於三月十六日在普陀寺後山與一男子行親密之舉,有失婦德,特休妻於堂前?”


    聶聖曄自己想寫的休書當然記得,他看著鳳無雙,等著她的下一句話。


    “聶世子言語之中都提著鳳府的名聲,還說沒有對鳳府不敬嗎?今日在場的各位自可以評說,如此不算,那要如何才算得是有辱鳳府?”鳳無雙眼眸一冷,揚聲說道。


    “另外,聶世子休書中說,我鳳無雙有失婦德,請恕無雙承受不起,請聶世子收迴此言。”


    此話一出,葉辰便比聶聖曄更激動了。


    “鳳無雙,聖曄沒有對外說出此事,是給你留了顏麵的,你竟然還敢親自問出來,是還覺得不夠丟人現眼嗎?”


    “我鳳無雙未曾做過的事情,為何會覺得丟人現眼?”


    “不見棺材不掉淚!”葉辰瞪著鳳無雙,嫌惡的吐出一句話來。


    “葉小王爺說無雙有損婦德說得如此篤定,不知有何憑據?”


    “你……”


    “葉小王爺若有證據,大可說出來,今日這麽多人,說出來大家自能斷定,我便代表我家主子出來為鳳小姐作證。”葉辰話未說完,方才為鳳無雙送禮過去的女子便站出來,打斷了葉辰的話。


    “你又是誰?”葉辰不滿有人在他麵前還如此張狂。


    “我叫木子,是我家主子的丫頭。”木子說道,在她身上看不出一絲奴婢的卑躬屈膝。


    葉辰不知道木子是誰,立刻又問道:“本小王聽都沒聽說過什麽木子李子的,來作偽證,你的主子看來也不是個好東西。”


    “木子?不是瑤台閣副使嗎?”說話的人尚未見過木子本人,但是木子的名字卻是在江湖上聽說過的。


    此話一出,周遭人群中立刻嘩然之聲頓起。有的在打聽木子的身份,有的在說瑤台閣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你還別說,木子這個名字的確有些耳熟,是在哪裏聽過?”


    “今兒來得還真值了,竟然可以看見傳說中的瑤台閣主!”


    “鳳家小姐不是從小養在深山裏的嗎?怎麽會和瑤台閣主牽扯上呢?”


    “這還真是說不好呀,鳳家小姐養在深山,瑤台閣這世上也沒幾人知道它的所在,說不定……”說話的人壓低了聲音,葉辰側著耳朵也沒聽清楚。


    瑤台閣建於巫鹹,九層佛塔之下,東瑤上仙所創,繼任閣主火鳳,神秘莫測,江湖奇才,得見火鳳者,乃為人生之大幸。


    葉辰常逗留於酒肆茶館之中,說書先生口中的辭令,他耳熟能祥。他曾經也十分好奇,傳說中的火鳳,到底是男是女?也曾幻想著,若火鳳是男子,他便找尋機會與之相交,若是女子,他便拜於門下,師徒相稱。親王府有了瑤台閣的背景,朝中勢力將會大不一樣。


    馬車在一片嘩然之聲中行到喜轎之前,趕車之人跳下馬車,恭敬的對著馬車之內的人開口:“主子,到了。”


    沒有應答,隻見木子搬下腳蹬,拉開車簾,青蔥如玉的手指扶在馬車壁上,一襲白色的身影從馬車內走出。


    眾人屏息凝神,所有的目光都澆築在這一人身上。


    下車,抬頭,一瞬間,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包括鳳無雙,以及剛剛策馬趕來,聽見眾人議論之聲的鳳驚瀾。


    肌膚雪白,墨發高束,眉目如畫,風骨如仙。


    一眼看上去,他是個翩翩佳公子,仔細看她的眉眼之間,卻不難看出她實際是個女子。


    趕車之人手中的鞭子未放下,站在白衣女子身後。


    這三個人聶聖曄並不認識,但是他認識掛在火鳳腰間的九凰令——天下至尊,莫敢不從。


    葉辰也看到了火鳳腰間的九凰令,當時恨不得有個地縫,自己鑽進去就別再出來了,他剛才還大言不慚的說人家主子……不是個東西……


    火鳳走到鳳無雙麵前,兩人目光一聚,鳳無雙眼中的震驚逐漸平複,火鳳對著鳳無雙相視一笑,竟然伸手拉住了鳳無雙的手。這樣的動作,看的出來他們應該是相識的,並且關係匪淺。


    聶聖曄一怔,盯著火鳳拉著鳳無雙的手。


    “聽聞妹妹嫁期將近,火鳳特地從各國搜羅了些稀奇物件,親自趕來西楚為妹妹賀喜,因與無鳩大師有約,便在月前到了普陀寺,又因想念妹妹,所以派人將其接到寺中相見,姐妹見麵,姐妹之間談笑,竟然演變成了今日妹妹的劫難,火鳳自然是該出麵解釋清楚的。”


    周圍一片安靜,每個人都注視著麵前這個如仙人一般的……女子。若先前猜測她是女子,那麽她現在這話一出口,已經在向眾人宣布她女子的身份。


    眾人眼中除了驚詫隻有震驚,誰也沒想到,聞名整個大陸的瑤台閣主,竟然會是個如此年輕絕美的女子。


    葉辰一時之間成了啞巴。


    聶聖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濃眉深鎖。


    人群之外,馬背山頂的鳳驚瀾不可置信的盯著人群中那張熟悉的臉,直到這時,他才知道,原來瑤台閣主,竟然就是夏侯錦,那個在夜秦帝都出手狠絕、教訓紈絝子弟,在西楚山林窮途末路、劫持他的馬車,在普陀寺後山歎夕陽之美、為他做家鄉牛排的那個女子。


    一切似乎發生的太突然。


    “寧國侯府在西楚屹立百年,親王府亦是西楚皇信賴的重臣,不調查清楚事情的緣由,隻聽他人臆斷,便對無雙做出如此殘忍之事,聶世子是否應當辯白幾句?”聲音輕靈,悅耳至極。


    聶聖曄聽著火鳳的話,怔愣之際竟然說不出一句話來。


    站在聶聖曄身後的尚書府公子反應極快,見此忙出來圓場,說道:“如此說來,所有的事情原來都是誤會,現在誤會解釋清楚就好了,聖曄,快吩咐人披紅掛囍,迎新娘入府啊。”


    “對對對,管家還不快去準備。”另外一個世家公子附和道。


    葉辰一聽,覺得這事似乎有轉機,臉上又舔上了笑臉。


    聶聖曄聽了這話,有心如此,側頭剛要吩咐管家,卻聽鳳無雙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必了,既然休書已下,哪裏還有收迴去的道理?我鳳無雙今日在此,以休書為憑,眾位百姓和賓客為證,此後與聶聖曄男婚女嫁,再無瓜葛!”


    此話擲地有聲,令剛才說話的幾個世家公子尷尬的僵在原地,夏侯錦唇角幾不可見的彎了彎。


    “這話怎麽說的,鳳小姐,不……嫂子,之前聖曄聽信了小人之言,所以才會誤會了你,現在既然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就如你剛才所說,這婚是皇上所賜……”


    “請李公子注意言辭,我鳳無雙當不起你這聲‘嫂子’,皇上賜婚,這是眾所周知的,既然聶世子做得出來,想必已經是想得通透穩妥的了,自然不用我操心。”


    “無雙說得不錯,若是西楚皇還有需要解釋的地方,火鳳可親自入宮將此事來龍去脈,原原本本的解釋一遍。”


    此話一出,葉辰和聶聖曄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先前還言辭鑿鑿信心滿滿的葉辰,也立刻心虛了起來。


    皇伯伯雖然是相信他,但是在與有名望的火鳳之間相比,他就不夠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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