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卿瑤驚慌失措,措手不及拉起被子的一角遮住身體,楚非寒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他明明讓劍吟守在門口,皇後怎麽就悄無聲息的進來了?可是他現在來不及想這些了,披散著衣服,朝著皇後行禮:“參見母後。”


    “太子,你……!”皇後氣得臉色漲紅,轉身便出了屋子,跟進去的一眾人也隨著出來。


    一群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剛才的一幕這裏每個人都看見了,雲洛情聽著周圍的議論之聲,無不是在說羅卿瑤竟然是此等下賤之人,勾`引太子殿下;有的在說太子妃剛過門卻不受太子殿下喜歡,也有的人在說太子的不是,堂堂太子,竟然對臣下之女做出此等事情……


    楚玄痕皺了皺眉,顯然也沒想到楚非寒會做這樣的事。


    雲洛情靜靜聽著,抬頭看了一眼宋若凝,她險些沒被氣暈厥過去,身旁的兩個侍女一個在扇扇子,一個在給她揉太陽穴,她臉色煞白,神情恍惚。


    宋若凝是個極愛臉麵之人,自小長在眾人的稱讚聲中,人人讚她為東爵第一才女,今日之恥,於宋若凝來說可是個巨大的打擊。她積攢了那麽多年來的榮耀,被這一朝毀了。


    而楚君臨卻像是什麽也不在意的樣子,安靜的站在一邊,雲月喬雖是與雲洛情站在一塊,但是眼睛卻時時盯著楚君臨的身上。


    過了一會兒,在眾人的議論聲中,太子整理好衣冠之後走了出來,頓時所有的議論都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們。


    “母後。”楚非寒直接跪在皇後麵前,看樣子像是知道錯了一樣。


    “參見皇後娘娘。”羅卿瑤也跪地行禮,一臉的驚慌。


    “母後,今日之事是兒臣做錯了,求母後……”


    “你不必求我,這麽多雙眼睛都看見了,你還是仔細想想,如何去向皇上解釋吧!起駕,迴宮!”皇後起身,不再理會楚非寒。


    皇後儀仗揚長而去,其餘的人也都隨了皇後離開暢春園,許久之後,暢春園裏隻剩下了楚非寒和羅卿瑤二人,楚非寒站起來,垂在身側的拳頭捏的骨節發白。


    “太子殿下,這可怎麽辦啊?”羅卿瑤驚慌的哭道,手拽著楚非寒的衣擺。


    楚非寒低頭看了一眼梨花帶淚的女子,絕然踏步離去,無論身後的女子如何叫他,他也不曾迴頭看一眼。


    從暢春園迴到雲王府,雲月喬一直未說過一個字,極為反常,雲洛情察覺到了這一點,晚膳的時候,雲月喬身邊的侍女聽雨說三小姐身子不舒服,不來吃飯了。


    雲洛情將白日裏暢春園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雲老王爺,老王爺麵色無異,隻在用完晚膳之後,說了一句:“大局已定。”便迴了梨園。


    雲洛情自然聽得明白爺爺的“大局已定”是什麽意思。


    “小姐,您……”


    “去書香閣。”雲洛情出了飯廳,走向雲月喬的院子。


    書香閣,聽雨守在門口,見雲洛情來了便迎上去:“大小姐,三小姐說她已經就寢了,明日一早過去給您請安。”


    青衣皺眉:“你這丫頭忘了誰才是你真正的主子了?連小姐都敢攔。”


    “算了。”雲洛情攔下青衣,看了一眼依舊燈火通明的書香閣:“迴去吧。”


    青衣瞪了一眼聽雨,這丫頭跟了月喬小姐之後,就忘了小姐對她的恩情。


    雲洛情離開了,聽雨才跑迴屋子去,對雲月喬道:“三小姐,大小姐已經走了。”


    雲月喬鬆了口氣的樣子,看著銅鏡中的那張臉,有些悵然若失:“你下去吧。”


    並非她不想見情姐姐,而是她不敢。


    情姐姐,若你知道如今的月喬所做的那些事,你是否會後悔曾經幫月喬?


    月牙般的明月漸漸被雲層遮蓋,似乎在預示著即將發生的事情。


    翌日,彈劾太子的奏書堆成了一座小山。


    東爵皇建五十一年,太子楚非寒行為不恭,結黨營私,專擅威權,對上不敬,有失太子德行,先祖之締造勤勞與朕治平之天下,斷不可以付此人矣。故,將太子非寒廢斥。


    穩居太子之位十年的楚非寒,終於被拉了下來。


    緊隨著廢太子詔書之後,一道賜婚聖旨也到了雲王府。


    “雲王府之女雲月喬,溫良敦厚,德貌出眾,今四皇子楚君臨二十有三,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與四皇子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雲月喬許配四皇子為側妃,欽此!”


    雲月喬接過太監手裏的明黃聖旨,眼神恍惚,看上去並不是十分高興。


    午後,雲王府迎來了許多達官顯貴,無不是去恭賀雲月喬的。太子與四皇子的奪嫡之戰水深火熱,而如今太子已廢,再無登基之望,而四皇子深得皇上之喜愛,權勢滔天,誰也看的明白如今盛京之中的權利中心是誰。


    楚玄痕進了雲王府就直奔流雲閣而去,正廳中有許多人,而雲月喬正以掌家小姐的身份接待客人,並且接受眾人的恭賀。


    進入流雲閣的時候,雲洛情正坐在海棠樹下打宮絛,楚玄痕遠遠看著,隻覺得如今的雲洛情少了些曾經的紈絝霸道,多了一些女人的特質,安靜而清麗,她就那樣坐在海棠樹下,宛若一副極美的畫作。


    青寧正從外麵迴來,見楚玄痕呆呆的站在門口,開口道:“楚世子您怎麽來了?”


    楚玄痕的思緒被拉了迴來,雲洛情聽見聲音也抬頭看去。


    “青寧,你手上拿的是什麽?”迴過神來的楚玄痕麵露尷尬,看見青寧手上拿著一個包裹,引開了話題。


    “哦,這個是青玄從晴川給小姐帶迴來的消息。”


    “晴川?”楚玄痕走到雲洛情對麵坐下:“小丫頭,你不會是想要把諸葛如心接迴盛京吧?”楚玄痕當即反應道。


    雲洛情看了一眼楚玄痕,淡淡一笑。


    “不是吧小丫頭!”楚玄痕瞧著雲洛情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對了:“端王府一事,皇上雖然沒有株連,但也是下了旨意的,端王府一族,包括三十七個旁支,不得上意,永不得入京。”


    “小丫頭你若是把諸葛如心接迴盛京,不是公然忤逆皇上嗎?你想清楚了沒有?”


    “我自然是想清楚了。”雲洛情繼續打宮絛,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一下,繼續說道:“我讓青玄去接諸葛如心是沒錯,但是並非要接她迴盛京。”


    “不是接她迴盛京?”楚玄痕一愣,有些弄不明白了。


    “諸葛如心與她父親不同,她很善良,對哥哥一心一意,如今她蒙難,我也算是代替哥哥幫她一把,我已經吩咐過青玄,接到如心之後,直接將她送到南嶽去,在哥哥身邊,想必也是她的心願。”雲洛情道。


    “如此說來,倒也可行。”楚玄痕聽了雲洛情的話點了點頭,隨之看著雲洛情的臉,發了一聲感概:“雲隱真是有福氣,能有你這樣的妹妹!”


    “楚世子你也很有福氣啊!”青衣在一旁笑道:“能有我們小姐這樣的朋友,不是也很有福氣嗎?”


    楚玄痕一愣,皺著眉點了一下頭,暗歎一聲:“是啊。”


    清揚的風帶著春日獨有的暖微微吹拂而來,流雲閣內的海棠花隨著微風灑落了一地的花瓣,像是下了一場花瓣雨。


    轉眼已經過了一個半月,雲月喬每日都很忙,幾乎無閑暇時間去見雲洛情,而雲洛情也並沒有主動去找月喬,現在的雲月喬已非昨日,她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想走的路,老皇帝的賜婚聖旨已下,這事就已經沒了迴轉的餘地,她無力扭轉,隻希望月喬費盡心力為自己謀得的路,不會有後悔的一日。


    “小姐,三小姐下午要去錦繡坊試穿喜服,說希望您能一起去。”青衣從外麵迴來,轉達了雲月喬的話。


    “好。”雲洛情沒有猶豫便答應了。


    到了王府門前,雲洛情才知道原來楚君臨親自來接月喬,楚君臨抬頭看見雲洛情,眼神冰冷,不發一語,氣氛顯得有些尷尬生冷,雲月喬似乎也覺得情姐姐和四皇子之間好像有誤會,她之所以今日拉著雲洛情一起去錦繡坊,就是想當和事老,一個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一個是待她如母如姐的姐姐,自然希望他們能和睦相處。


    上了馬車,三人一人坐在一邊,氣氛仍舊怪怪的,無人開口說話。


    馬車行至鬧市,聽見外麵傳來百姓談笑議論之聲。


    “你們聽說沒有,七日之後四皇子大婚,皇上就要封四皇子為太子了。”


    “聽誰說的?太子才被廢兩月不到吧。”


    “這是宮裏傳出來的消息,說四皇子大婚,皇上以太子之位為賀禮……”


    “四皇子文韜武略,鎮守西川三年,又平了北川之亂,軍功累累,太子之位當之無愧。”


    ……


    市井流言傳入了馬車內,雲月喬嘴角輕輕彎起,看向楚君臨,楚君臨眸光下沉,看不出在想些什麽。雲洛情沉眸,隻將那些話聽在耳裏。


    自太子出事之後,不止朝堂,就連市井也處處有人在拿太子與四皇子相比,平日裏沒覺得有什麽,可此刻聽著眾人將事情拿到台麵上來議論之後,太子與楚君臨之間的差距就顯現了出來,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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