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情從窗欞的縫隙中看了一下驛館內的守衛,看來熹貴妃還真是看得起她,大門的裏麵守著四個禁衛軍,每個時辰換一崗,院子的每一道門廊甚至是一個角落都有禁衛軍把守,青玄已經探查過,驛館之外有一隊禁衛軍守門,十二個。


    即便如此,她雲洛情想出去,誰也攔不住。


    子時三刻一過,一條黑影像一抹幽魂安靜的閃出了驛館,深夜的大街上十分寂靜,不遠處驛館大門前還守著十多個禁衛軍,按部就班的換崗,雲洛情一身黑色夜行衣,看了一眼驛館門口的禁衛軍,轉身飛向屋簷,清冷的夜空中,一個暗影如狸貓一般跳躍著靈巧的身姿,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這個時候的澹台聿尚未就寢,今日發生的所有事情矛頭最終都指向了雲洛情,別人能察覺得出,他又怎會不知。


    青衣和青寧的突然失蹤,他早已經派人去查,就在方才,查探消息迴來的隱衛報告,青寧從湖心小築逃走,青衣被轉移到望天涯上。


    這幕後之人即便不用查他也知曉,不是熹貴妃就是濮陽郡。


    “殿下,青寧迴去告知太子妃青衣的所在,太子妃一定會前去相救,如此一來,不就正中了國師之計?要不要去攔住太子妃?”墨歌擔憂道。


    澹台聿轉身出了書房,還沒踏出太子府大門,便迎麵匆匆趕來一人,穿著宮裏太監的衣服,他匆忙走到澹台聿三尺之外跪地:“太子殿下,皇上有事宣召,請殿下您即刻進宮麵聖。”


    “你是何人,皇上要見殿下,為何不是路公公來傳旨?”墨歌上前一步看著跪地臉生的小太監道。


    “迴墨統領的話,那是因為皇上被刺客襲擊受了傷,路公公正在伺候皇上。”臉生的太監道。


    “父皇被刺殺?”澹台聿一怔。


    “是,刺客已經被抓,皇上覺得太子殿下可能認識那位刺客,所以請殿下過去看看。”小太監低著頭,叫人看不真確他的臉。


    墨歌忽然一怔,小聲道:“殿下,會不會是太子妃的人?”墨歌猜測,可能太子妃已經知道是熹貴妃抓走了青衣和青寧,所以私自闖宮找熹貴妃要人,但最後被發現,誤認為是刺客了。


    按照雲洛情的行事風格,墨歌所言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腳步生風,澹台聿急速出了太子府。


    夜色如勾,望天涯雖算不上一座高的山崖,但是因其處於大海邊沿,崖陡而奇出名,望天涯的一側與大海相連,崖底便是巨浪滔天的大海。


    夏日的風帶著一絲熱氣襲來,吹動了雲洛情鬢邊的秀發,在望天涯上那座小木屋前麵,立著一個人影,因著夜色,看不清楚衣服的顏色,但是他的麵容,卻隱約能夠看清。


    先前守衛在木屋周圍的二十幾個守衛,已經被濮陽郡調走。


    “果然是好膽色,太子妃當真願意為了這麽一個丫頭,甘冒風險前來!”濮陽郡細長的老眼中,閃現出一抹狡詐的笑意。


    “即便我不為我的侍女而來,你們一定也有辦法將我引到此處,不是嗎?”對方用心布了那麽久的局,不可能在最後最關鍵的時候出現疏漏。


    “你早知道是我?”濮陽郡倒是一愣,看雲洛情的樣子,似乎早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你們最終的目的就是要破壞成親大典,順便將我置諸死地,是你還是熹貴妃,有什麽區別嗎?”雲洛情一雙晶亮的眼眸看著濮陽郡,想不到這樣一個經世之臣竟然也會被熹貴妃所用。


    “不錯,熹貴妃的目的不僅要你成不了西楚太子妃,而且還要你死,我雖與她合謀,但與她卻不是一路人,她想要你的命,我卻沒想讓你死,我隻想讓你親手在太子殿下的胸口插上一根刺,僅此而已!”濮陽郡說的輕巧。


    “你!哼,身為西楚國師,不思朝堂政事,卻想方設法來對付西楚未來的太子妃,濮陽郡,你對西楚的衷心,可真是天地可鑒!”雲洛情看著濮陽郡,諷刺道。


    “錯了!老夫這樣做,正是為了西楚,為了太子殿下,為了黎民百姓!你這個禍世的妖星,老夫絕不會讓你害了太子殿下,害了西楚!”濮陽郡被雲洛情一諷刺,怒從心起。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殺人理由,你如何就斷定我是禍水?會害了澹台聿,害了西楚?”雲洛情眼中,折射出一抹淩厲之光,她透過破敗的窗欞,看見了被綁在木屋內的青衣。


    “因為老夫算出,你是孤星墜世,老夫算了多次,根本就算不出你的命格,你一出生便命裏帶煞,對你越是付出多的人,就越是容易被你害死,你想想你的周圍,是不是這樣?”


    “你的丫鬟因你而死,你同父異母的兄弟為你而死,雲王府因你而災禍不斷,就連白日裏替你而死的那個蕭堯,他也是因你殞命,你還敢說不是?”


    濮陽郡的話像是一支支利箭,直朝雲洛情的心口插,但也在提醒著她,蕭堯的仇,她不得不報。


    察覺到雲洛情身上的殺伐之氣,濮陽郡本能的朝木屋後退了幾步,手中突然舉起一個火把,火光照射之下,雲洛情才發覺木屋周圍那些黑色的物體,原來竟是油桶,木屋已經被澆上油,隻要濮陽郡的火把扔下去,木屋即刻就會變成一片火海,那被捆綁在木屋內的青衣……


    雲洛情猛然停住腳步,眼神似要射出火來,盯著濮陽郡:“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我見過你的武功,連鳳族嫡女都不是你的對手,老夫又怎麽會是你的對手?你自封內力,放下手中的兵器,否則我就扔下去!”濮陽郡舉著手裏的火把示意。


    見雲洛情似乎在猶豫,濮陽郡開口道:“老夫乃陳傳老人第七代傳人,繼承我師父太師父師祖的遺誌,輔佐統一大陸的天命真皇,老夫絕不能讓你成為絆腳石,所以,你要麽死,要麽就讓太子殿下恨你入骨!”


    一個人心中隻有有了刻骨銘心的恨,才會狠得下心來成就大業,所以他為澹台聿選擇了第二條路,即便是付出自己的性命為代價。


    原來濮陽郡與熹貴妃連手,為的卻是這個原因,說她會阻礙澹台聿一統天下的大誌。


    看著木屋內的青衣,雲洛情最終妥協了,她自封內力。


    親眼看著雲洛情封住內力,濮陽郡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大半,最後,便就等著太子殿下的到來了。


    又僵持了一會兒,濮陽郡以內力一直聽著周圍的動靜,終於聽見了疾馳而來的馬蹄聲,嘴角一抹笑閃過,接著便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幾近癲狂的笑聲中,濮陽郡忽然將火把點燃了自己的衣服,衣服一點就燃,雲洛情猛的瞪大眼睛,看著濮陽郡手中得火把掉在地上,火苗順著油一路燒到了木屋,頃刻之間,木屋已經是一片火海。


    “不——!”雲洛情朝著火海奔過去,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音:“皇嫂,你不能過去!”


    而聽到這個聲音更加震驚的不是別人,正是濮陽郡,他全身已經被火燒著,大火焚燒著皮肉的焦臭味撲鼻而來,他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直到所有人從馬上下來,他也沒見到澹台聿。


    “為什麽……為什麽……”突然之間,心底的悲痛遠勝於皮焦肉燒,眼看著下馬的澹台夜華就要將雲洛情拉迴去,濮陽郡突然爆發出巨大的能量,身體如一個火球,迅速到達雲洛情身側,將她一直拉到崖邊。


    “皇嫂!”澹台夜華見此,立刻明白濮陽郡想做什麽,大喊一聲:“國師不要!”


    然而此時的雲洛情已經自封內力,也完全沒料到濮陽郡會衝自己來,被濮陽郡內力所控製,在澹台夜華一聲“國師不要!”的聲音中,兩人一道墜入崖底……


    雲洛情眼中的烈火忽然變成了撲麵的白色泡沫,在尚未完全墜入海底之前,濮陽郡已經沒有了力氣,鬆開雲洛情,更快的墜落下去,而雲洛情此刻已經沒有力量自救,隻能眼看著自己墜入大海。


    耳際傳來濮陽郡墜入海底斷氣之前的唿嘯之聲:“即便死,也絕不能讓你留在殿下身邊!”


    “皇嫂!皇嫂!”澹台夜華趴在雲洛情墜崖的地方,朝著崖下大聲唿喊。


    “王爺,木屋裏好像有人。”身邊的侍衛發現了青衣在屋內掙紮,說道。


    澹台夜華轉身看了一眼木屋,還有一麵牆是沒有燒著的,便下令:“鑿開牆,救人!”皇嫂就是為了救木屋裏的侍女才會來的,如今皇嫂已經墜崖,絕不能再讓皇嫂的人受損傷。


    他看著崖底波濤滾滾的海浪,雙目呆滯,喃喃自語:“皇兄,對不起,十三沒能救迴皇嫂……”


    本來在看著皇兄成親之後便就繼續遊曆江湖,可是婚禮尚未結束就出了白日的那些事情,他隻好再留幾日,今夜他本已經就寢,可半夜的時候皇兄身邊的墨歌親自來到十三王府,說父皇急召皇兄入宮,覺得事有蹊蹺,皇兄的人已經跟蹤皇嫂到了望天涯,要他即刻趕去救皇嫂,他不敢怠慢,緊趕著來的,沒想到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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