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夜華不知是第幾次看著澹台聿的書房了,今日之事,發生的太巧合,巧合得讓人一眼便看得出是有心之人精心布局,皇嫂的貼身侍女青衣青寧從不離她三尺之外,今日卻直到皇嫂被帶走,兩人也沒有出現過,這便是最大的蹊蹺,他這個旁觀者尚看得明白,皇兄難道會看不明白?


    太陽落山的時候,宮裏皇帝身邊的太監路公公來傳皇上口諭,要澹台聿即刻進宮。


    禦書房。


    澹台聿進去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是太常太卜的監正李鴻輝,他的身前站著國師濮陽郡,皇帝澹台武桀坐在龍案之前。


    “父皇叫兒臣進宮,所為何事?”澹台聿朝皇帝行禮道。


    “參見太子殿下!”李鴻輝和濮陽郡一同跪下對澹台聿行禮。


    澹台聿抬頭掃了一眼三人,淡淡開口:“平身。”


    皇帝從龍椅上走下來,雙手負在身後,身上的亮黃色龍袍顏色尤其鮮豔。


    “李卿,國師,你們二人將方才稟報朕的話,再向太子說一遍。”皇帝在澹台聿麵前頓了一下,複又走迴龍椅上落座。


    “是。”二人答道。


    “太子殿下,老臣在太常太卜任了二十年的監正,可卻從未見過近日來接連的詭異星象,上次老臣和國師大人在宮宴上所言,並非是空穴來風!”李鴻輝率先開口道。


    “太子殿下是一統天下之帝星,可是近日,帝星有向北移動的跡象,三百年未曾移動過一毫的五星,也開始成聚集之趨勢,聚於北方,殿下可知,此為何意?”李鴻輝看著澹台聿道。


    “依李大人所言,帝星北移,五星聚於北方,意味著將來統一大陸的霸主將出現在北冥,李大人的意思是,因為太子妃的到來,才使得帝星移動,五星聚北?”澹台聿淡淡道。


    “殿下所言極是!”李鴻輝道。


    “謬言!”澹台聿冷冷的聲線響起:“即便真如你所言,帝星移動,五星呈聚集之勢,那也應該朝著東邊移動,五星也應該聚在東爵上空,與北冥何關?本宮從來不信星象一說!”


    李鴻輝被澹台聿一喝,嚇了一身冷汗。


    “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可有聽過多年前陳傳老人說過的一個預言:天蓬破,九州歿,芮星裂,四海分,雪狼現,天下戩。”濮陽郡繼續上前道。


    澹台聿不說話,等著濮陽郡把話說完。


    “殿下不信星象預言,可有些事情,由不得信與不信。三百年前,天蓬星現於點蒼大陸東北,後東北方出了軒轅帝,統一了大陸,史稱軒轅帝國,兩百四十一年後,軒轅帝國正南方出現天芮星散落之奇景,隨之而來的便是軒轅帝國土崩瓦解,分裂為諸多小國,經過幾十年的戰亂,形成最終的西楚、東爵、南嶽、北冥、夜秦、北漠六國,後夜秦和北漠被四國吞並,形成了如今的四國鼎立局麵,而如今,北方的夜空出現雪狼星,這難道不是陳傳老人的預言嗎?”濮陽郡道。


    “雪狼現,天下戩……國師認為,天下即將大亂亦是因為太子妃的緣故?”澹台聿冷聲問道。


    “太子仔細想一想,雪狼星早不出現,晚不出現,為何就在太子妃來到西楚之後才出現?而且隨著你們大婚之期將至,雪狼星卻越加明亮耀眼,五星聚集的速度也在加快,難道這還不足以證明,太子妃就是天下大亂的禍星?”


    “荒謬!”澹台聿再喝道:“就憑這些說情兒會造成天下大亂,國師,你自己難道不覺得太牽強嗎?”忽而,澹台聿轉頭麵對皇上,稟報道:“父皇,國師之言缺乏理據,不可采信!”


    澹台武桀掃了一眼澹台聿,再看向國師:“太子所言有理,國師可還有別的證據?太子妃是以東爵和親公主的身份嫁到西楚來,不能隻憑著星象之說便斷定她是災星,畢竟相信星象預言之說的人,隻在少數,若是沒有其他確鑿的證據……”


    “臣有證據!”濮陽郡立即打斷皇上的話,稟報道:“皇上,老臣並非無事生非,查看天象之後,老臣將太子妃的生辰八字拿來仔細的推算過,可是無論老臣如何算,也算不出她的命格,這世上,隻有兩種人是算不出命格的,一是已經死去的人,二就是禍世的妖孽。”濮陽郡言之鑿鑿。


    “不錯,老臣也推算過,的確算不出太子妃的命格!”李鴻輝也應道。


    此話一出,原本還存有半信半疑的皇帝澹台武桀,竟然對他們二人的話堅信不疑。


    並非澹台武桀沒有主見,對星象之說篤信,而是此事一旦涉及到國本,他便無法不重視,西楚曆經了八十多載才有了如今的繁盛,絕不可能湮滅在他手中。


    “國師,李卿,此話絕無虛假?”


    “迴稟皇上,絕無虛假!”


    “絕無虛假!”濮陽郡和李鴻輝齊聲答。


    可澹台聿從不信此說,即便濮陽郡將預言說得如何逼真,如何應驗,他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太子,國師所言並非沒有根據……”


    “此事父皇相信,兒臣不信!”澹台聿搶先打斷澹台武桀的話,接道:“兒臣認定此生非雲洛情不可,若是有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或借口汙蔑她,傷害她,本宮絕不輕饒!”


    話畢,不顧皇帝在此,轉身離去。


    皇帝和李鴻輝一急,太子這態度,是根本不相信天象預言之說啊,這可如何是好?


    “殿下!”濮陽郡大聲叫住澹台聿,對著澹台聿的背影開口:“太子如此相信太子妃,那麽也堅信太子妃不會半夜逃走了?”


    澹台聿腳步一頓,繼續走出禦書房。


    看著如此決然離去的澹台聿,濮陽郡細長的老眼中,折射出一抹邪異之光。


    雲洛情是個怎樣的人,他自然再清楚不過,哪裏還用得著別人在他耳邊吹風?他對雲洛情的信任之心,或許從第一次在東爵皇宮門口見到她開始就有刪。他第一眼看見囂張跋扈的雲洛情,便斷定她絕非世人所知的頑劣愚昧之人,事實證明他是對的。如今,即便濮陽郡和李鴻輝再將天象預言說得天花亂墜,他仍舊隻信她一人。


    不是他不相信自古傳來的預言之說,而是在他澹台聿心中,即便雲洛情真如預言一樣,是攪亂天下的禍水,那便又如何?


    夜裏的月光尤其明亮皎潔,青寧躲過皇帝派來守衛的禁衛軍翻牆而入。


    雲洛情聽見門外有響動之聲,立刻起身開門,青寧正要敲門。


    “青寧!”雲洛情一怔,從今日她頂著蓋頭進入太子府之後,便沒有再見到青寧,所有一切陰謀的矛頭都指向她一人,她以為青寧和青衣已經……


    青玄出去查探現在未歸,她正擔心的不行,青寧竟然迴來了。


    她看了一眼青寧現在的狀況,青寧臉色發白,看上去並不正常,她趕緊將青衣拉進屋內,關門小聲道:“你怎麽樣?青衣呢?”


    “我沒事!青衣現在還在湖心小築裏關著,我是趁人不備才逃出來的,小姐,有人設了一個天大的陷阱讓你跳進去!”青寧身上沒有明顯傷痕,但是顯然是中了迷藥未解清的狀態。


    雲洛情麵色一凝:“到底怎麽迴事?”


    “是熹貴妃和那個國師,拜堂之前奴婢送月喬小姐出去,迴太子府的時候在花園聽到熹貴妃和國師說,蕭公子中了他們的五色香,他們要利用蕭公子製造小姐和聿太子之間的矛盾,破壞婚禮,還說要借機將小姐你置於死地……我和青衣聽到這兒,身子一軟就莫名其妙的暈倒了,醒來就被關在了一個叫湖心小築的地方。”青寧將事情的始末向雲洛情說了一遍。


    “果然是他!”從風瀟閣內濮陽郡句句針對她的言辭,雲洛情已經猜到了一些,她還有些想不明白,她與濮陽郡無冤無仇,在此之前從未蒙麵,他卻要處處針對她是什麽原因,原來是與熹貴妃一路人,這便沒有什麽疑惑了。


    熹貴妃本名祁無雙,與鳳月之父祁俊是同胞兄妹,鳳月與澹台聿自小定有婚約,熹貴妃自然是會幫鳳月。


    先前料到了熹貴妃在西楚定然權勢很大,卻沒想到竟然連濮陽郡也是她的人,濮陽郡,西楚國師,可是皇帝澹台武桀最信任之人。


    青衣和青寧即便沒有聽見他們的密謀,也在他們的計劃之內,她到西楚,身邊隻有兩名侍女,而眾所周知這兩名侍女的武功皆是高強,把兩個侍女抓走,對付她一人就容易得多。


    如今她已不能再處於被動了,既然她已經失去了蕭堯一條命,那個兇手,連同幕後之人都要為此付出百倍的代價!


    這時,出去探查消息的青玄也迴來了,他沒想到青寧也在,但很快就想通了,難怪那些人要將青衣轉移到別處去,他們是怕逃出來的青寧再迴去救人。


    “查到了什麽?”雲洛情問道。


    “幕後指使之人是濮陽郡,他已經將青衣轉移到了望天涯上的一間木屋,門外至少有二十名守衛,其中還有兩名江湖高手,要救出青衣,恐怕有些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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