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肆一邊診脈,一麵與蘭諾閑聊,“娘娘不識的微臣了麽?”


    蘭諾摸了摸耳垂,眉頭緊皺,“你不過是後宮的醫者,我是娘娘,你我有這般相熟麽?”


    蘭諾已經清楚了自己這具身體的信息,這個便宜娘娘和自己同名。


    蘭諾本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接受了這個身份,卻始終無法接受肚子裏的球。


    墨雲肆一怔,這人的確是蘭諾無疑,那摸耳垂的小動作,從抬起到落下都和蘭諾如出一轍,然而蘭諾看著他眼神裏的淡漠又不是偽裝的,這叫墨雲肆一時難以判斷。


    墨雲肆和北慕寒悄悄退了出去,墨雲肆瞥了一眼,在床上偷瞄的蘭諾,“皇上,娘娘這是失憶了。”


    北慕寒白了墨雲肆一眼,“朕看的出來。”


    墨雲肆嘴角抽了抽,“至於為何會失憶微臣就不知了。”


    “她現在不想要孩子。”


    墨雲肆一怔,這個孩子是蘭諾不惜用自己的生命都要護下的,如今失憶了,卻不想要孩子,這的確是有些奇怪。


    “娘娘,孩子已經六個月了,娘娘可有什麽不舒服?”


    蘭諾挑起眼眸,冷冷的看著墨雲肆,渾身帶著寶劍出鞘般的殺氣,“我整個人都不舒服,禦醫可否替我墮胎?”


    墨雲肆一僵,若是以往,蘭諾絕不可能稱自己為禦醫,因為自己的確不是什麽禦醫。


    北慕寒大步走到床邊,“這孩子是朕的,無論你想不想要,都必須要。”


    北慕寒鉗住蘭諾的下巴,逼著蘭諾不得不抬頭看上去,這個男人生氣了,眼睛裏冒得怒火快要將自己燒死。


    然而蘭諾一點害怕的意識都沒有,仿佛早就知道即使這個男人大發雷霆,也不會傷害自己。


    北慕寒看著蘭諾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更是怒火中燒,冷哼一聲,快步離開了寢宮。


    墨雲肆在北慕寒離開了之後也被蘭諾打發走了,“皇上,切莫動怒,娘娘是失憶了,怕是還以為自己未出閣的姑娘。”


    北慕寒點頭,“朕知道。”北慕寒哪裏真的會同蘭諾生氣,隻是蘭諾屢次三番說要打掉孩子讓他忍不住發火。


    墨雲肆擔憂的看了一眼北慕寒,見北慕寒收了怒氣,便告辭了。


    “去吧,限你三日之內找到醫治娘娘的方法。”墨雲肆離去的背影一僵,險些被絆倒,這北慕寒好狠的心啊,墨雲肆欲哭無淚。


    “什麽?你說蘭諾失憶了。”


    阿諾雖在宮中,卻日日修煉,隔絕人世,今日忽的聽聞蘭諾清醒的消息,還未驚喜,就又聽聞蘭諾失憶了。


    阿諾躊躇起來,“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失憶?你每日診斷沒有發現一點端倪?比如腦後是否有淤血?”


    墨雲肆搖頭,“沒有,蘭諾的身體很健康,比一般人還要強壯。”


    阿諾摸著自己的下巴,兩條眉毛快擠到了一起,“在蒼狼一族有一種換魂的說法。”


    “不可能。”墨雲肆臉色忽的蒼白了幾分,在阿諾未說完之時便打斷了她。


    這種方法他初到鬼穀的時候便有所耳聞,若真是如此,他無法想象北慕寒會變成什麽樣子。


    “是或不是,一試便知。”


    最終,墨雲肆還是妥協了,阿諾將雅蘭村的赤腳大夫請進了宮,為蘭諾診治。


    北慕寒見到的時候,正看見那臉色蠟黃的男人拿著冒著煙的土往蘭諾身上倒。


    北慕寒臉色一沉,一把打翻了男人手裏的碗,“你們在做什麽?”


    北慕寒陰沉的瞪著罪魁禍首的墨雲肆。


    墨雲肆尷尬的笑了笑,硬著頭皮迴答道,“皇上不是責令微臣三日之內將醫治之術查出麽,微臣也是迫不得已。”墨雲肆委屈的聲音越說越小。


    北慕寒冷冷的瞪了墨雲肆一眼,拍了拍蘭諾已經被土弄髒的衣服,“沒事吧?”


    蘭諾後退,躲開了北慕寒的手,“我沒事,男女授受不親,還是不要動手動腳的好。”


    北慕寒怒急反笑,這失憶了的蘭諾還真是有一種能將人氣死的可愛。


    蘭諾怒目而視,臉上因惱怒而升起了紅暈,“你笑什麽?”


    “你我是夫妻,你什麽地方我沒有看過,你身上的哪一處我沒有摸過?”後兩句北慕寒貼著蘭諾的耳朵,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著。


    那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自己皮膚上,蘭諾的心頭多了股不明不白的燥熱,尷尬的推開了北慕寒。


    “我知你是我的夫君,隻不過強迫女人的男人也算不上什麽大丈夫。”


    看到兩人親昵的舉動,墨雲肆和阿諾早就識趣的退了下去。阿諾看著赤腳大夫問道,“可是看出了什麽?”


    赤腳大夫那蠟黃的臉表情糾結,想了很久方才答道,“按理說天翎皇後娘娘的身體應該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墨雲肆眼睛一瞪,“胡說什麽?”


    赤腳大夫臉色惶恐,“在下絕無半句虛言。”


    阿諾瞥了一眼墨雲肆,才對赤腳大夫說道,“行了,我相信我蒼狼一族的人不可能說謊。你繼續說。”


    赤腳大夫清了清嗓子,“也許這次娘娘的失憶,是魂體與身體出現了不適的原因。”


    “可有解決的方法,蘭諾肚子裏還懷著孩子,能不能不傷到孩子。”


    赤腳大夫臉上的褶子皺到了一起,看樣子十分的為難,墨雲肆催促道,“有法子便說,沒法子就去想。”


    赤腳大夫咬了咬牙,“需要用十五個陰時陰月陰年出生的女子之血,連續給娘娘沐浴二十一次方可。”


    “這…這怎麽可行?需要用十五個無辜女子的性命。”墨雲肆一臉的不讚同。


    “你說諾兒的魂魄本不屬於這具身體有何根據?”北慕寒突然推門而入,嚇得赤腳大夫驚慌跪地請安。


    “是,是,方才在下做的法事,若是那土落不到娘娘的身上,則證明娘娘沒有經曆換魂。”


    北慕寒攤開手掌,那黑漬曆曆在目,看來這赤腳大夫說的屬實。“需要十五個女子的鮮血就可以讓諾兒恢複記憶?”


    赤腳大夫眼珠轉了轉,“按理說應是如此。”


    無論赤腳大夫的話是不是真的,為了蘭諾,北慕寒都要去試上一試的。


    墨雲肆見北慕寒臉色沉重,試探的問道,“皇上不會真的要用這法子吧?”


    北慕寒挑眉,“有何不可?”


    墨雲肆歎了口氣,“此法甚是陰毒,難保娘娘醒來會埋怨皇上。”


    “那也是她記起我之後的事了,如今她鐵了心不願要我們的孩子,再拖下去,她總會離我而去。”


    北慕寒說完,摔門離去。阿諾擔憂的看著北慕寒的背影,“十五個陰時陰月的女子未必需要死。”


    墨雲肆訝然的看著阿諾,不知阿諾突然為何會這麽說。然而阿諾並沒有給墨雲肆出口問的機會,轉身便帶著赤腳大夫離開了。


    墨雲肆意欲跟上,赤腳大夫突然大起了膽子,“墨公子不要再跟,以免惹人厭煩。”


    墨雲肆看著阿諾那冷漠的側臉,直到消失,都沒有說出一句墨雲肆期待的話,墨雲肆哭喪著臉,蘭諾忘了北慕寒,難道這阿諾也要棄自己而去麽?


    其實,墨雲肆忘了,阿諾從來不是他的。


    不過是因為愛情,墨雲肆一廂情願的將阿諾據為己有了。


    墨雲肆冷靜下來,迴想起阿諾莫名其妙的那句話,那十五個女子未必需要死,難道是阿諾有了更好的法子?


    可是她為何不告訴自己,又為何突然變得冷漠,對自己疏離起來。


    “我家主子真的已經不住在這兒了。”


    “不住在這兒?那是去哪了?你家主子不住在這兒,你又為何守在這?”


    墨雲肆咄咄逼人的盯著勇士,隻等著他自打嘴巴的說出實話。


    奈何墨雲肆糾纏了半個時辰,這勇士就是鐵了心,一口咬定阿諾已經離開了夢園,皇上賜給她居住的院子。


    “墨公子,小的求求你,不要再問了,就算你再問上千遍,小的也隻有這一個答案,汗為了那皇後娘娘付出了這麽多………”


    “哎,墨公子,墨公子……”那勇士看著墨雲肆突然離去的背影不明所以。


    忽的又意識到,自己好不容易將人送走了,喊他做什麽?勇士慶幸的靠在門邊打起了瞌睡。


    果然,墨雲肆按照心中的猜測在蘭諾寢宮外發現了赤腳大夫,那人下意識的想躲,奈何沒有墨雲肆的手快。


    墨雲肆掐著赤腳大夫的脖子,“說,阿諾在裏麵做什麽?”


    赤腳大夫眼珠子咕嚕嚕轉了兩圈,“當然是在救治皇後娘娘。”


    “怎麽救?”


    “………”赤腳大夫一臉菜色,垂著頭,沉默著。


    墨雲肆加大了手上的力氣,“她到底打算怎麽救?”墨雲肆幾乎是吼出來的。


    “吵什麽吵?”阿諾推門走了出來,一臉怒容的看著墨雲肆和赤腳大夫。


    “阿諾。”墨雲肆看到完好無損的阿諾眼前一亮,頓時鬆開了手,赤腳大夫滑落地上,快速的爬走了。


    墨雲肆是個可怕的家夥,這個認知猶如烙印般深深的刻印在了赤腳大夫的心頭,以至於日後赤腳大夫見到墨雲肆都是繞著走的,此事稍後再提。


    隻不過,赤腳大夫的逃走並不順利,爬出去不過百米便被阿諾捉了迴來,“你做什麽去?”


    赤腳大夫臉色不虞的瞄了一眼墨雲肆,阿諾不耐的推了一把赤腳大夫,“進去,皇上等著你呢。”


    “我也進去。”墨雲肆意欲跟著,被阿諾狠狠地瞪了一眼,“別添亂。”


    墨雲肆愣住了,他不明白了,他怎麽就添亂了?


    墨雲肆歎了口氣,不讓我進去,難道還不讓我偷聽,墨雲肆側耳貼在門邊,透過門縫,裏麵說話的聲音一字不差的傳進了墨雲肆的耳朵裏。


    “不用尋那十五個女子,我一人的血足夠了。”


    阿諾的話讓墨雲肆如遭雷擊,難道這就是她的萬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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