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皇宮內。


    即便此刻已經到了晚上,但是皇宮內依舊燈火通明,搖曳的燈火將一道道來來往往的影子拉的細長。


    突厥突然南下,整個皇宮內的人都忙碌了起來,即便是宮內的宦官、內侍也不例外,不斷的將宮外送來的軍情以最快的速度呈遞到皇帝李世民的麵前。


    甘露殿內,李世民正在與房玄齡兩個人商議眼下的情況。


    大唐雖然有諸多的名將,但是此刻都鎮守各地,一時間趕不迴來,隻有少數幾個名臣留在長安。


    正此時,長孫無忌走進來,急急忙忙的將最新的軍情報告給了李世民。


    “陛下,探子來報,突厥頡利大軍分兵三萬攻打涇陽,剩餘大軍明日就將抵達武功,最快後日就將兵抵渭河。”


    “分兵涇陽?”李世民心頭一驚,瞬間就看向了眼前的地圖,目光在靈州、涇陽、武功、長安三地徘徊,沉聲道:


    “頡利這是想要打通長安到靈州的通路,好接應從靈州南下的突厥部眾。同時間,從東西兩麵攻打長安。”


    “靈州方向有藥師兄,且已經連勝了幾場,並且還將那阿史那步度根的頭顱送了過來,大軍士氣高漲。依微臣來看,靈州方向當確保無慮,應當不會再放一兵一卒過來。”邊上的房玄齡撚著胡子說道,但是他心中也不敢太過於保證。


    畢竟兵兇戰危,戰場上情況更是瞬息萬變,誰都不敢說十拿九穩。


    長孫無忌也是點了點頭,他們兩人對於李靖的能耐並不懷疑,但是這一次突厥來的太過迅猛,情況實在不容樂觀。


    “隻是,長安城內目前隻有五千的守軍,倉促之間也隻能招募一萬多青壯年守城,敵我雙方實力懸殊太大。若是頡利從東西兩個方向來攻,長安城絕對守不住。”


    無他。


    長安城占地兩個縣那麽大,但短時間內,最多隻有一萬五千人的守軍,怎麽看都是收不住的。


    突厥人畢竟從小就熟稔弓馬,沒有經受過訓練的普通唐人麵對突厥人,根本就不是對手,甚至崩潰之下還會影響士氣,造成更大的損失。


    唐軍不是沒有兵馬,但關鍵就是這一次突厥南下的太突然,唐軍根本就沒有反應的時間。


    李世民聞言,點頭道:“朕也知道這些。目前絕對不能讓頡利如願。傳令尉遲,讓他連夜出京,出任涇陽行營總管,總理涇陽戰事,盡可能的將突厥大軍擋在涇陽。”


    他也沒有將命令下死。


    此刻,長安城都沒有兵,也沒有辦法給尉遲恭派兵,因此能夠在涇陽拖住突厥大軍就已經是勝利。


    突厥來勢洶洶,大軍士氣正盛,現在就是要用時間和空間,來消耗突厥大軍的士氣,等待大唐大軍集結。


    想到這些,李世民問道:“大軍集結的如何了?”


    長孫無忌急忙迴道:“河東、河北、河南諸道大軍都已經集結完畢,正在星夜向著長安趕來,但是最快也要三天的時間才能抵達。”


    “三天?”李世民皺眉:“頡利可等不了三天。他受了楊廣那麽多年的氣,現在好不容易打進來,肯定等不及都要發泄到朕的頭上。”


    “他一抵達渭水,必定立刻就要派兵攻城。”


    長孫無忌和房玄齡兩個人聞言同時沉默了下來,這就是目前最為兇險的所在。


    沉默一瞬,房玄齡試著開口道:“陛下,既然靈州方向無礙,是否下令藥師兄派遣一路輕兵疾行增援長安,或者是從靈州方向襲擾突厥大軍,以為牽製。”


    但是,他的話音剛落就見李世民擺擺手,說道:“哈哈,玄齡還是不了解藥師兄啊。他早就已經打算突襲突厥大軍了。”


    “啊?!”房玄齡聞言一驚。


    邊上的長孫無忌也是同樣的表情。


    李靖竟然還想要突襲突厥大軍!?


    這是瘋了嗎?


    他們還在這裏想著怎麽防禦突厥頡利,李靖竟然想到要去突襲頡利大軍!?


    這可能嗎?


    他有多少兵馬?


    靈州不要了!?


    不過。


    “臣這幾日一直都在收攏各路軍情,為何從未見到藥師兄上奏此策!?”長孫無忌疑惑的問了一句,目光則是看向了李世民。


    這怕不是李世民自己想要突襲突厥頡利大軍吧!?


    畢竟,李世民也是當世名將,曾經經常帶領大軍衝鋒敵陣。


    隻是,時過境遷。


    當世的李世民隻是秦王,現在可是大唐的皇帝,如何能夠這麽冒失?!


    邊上的房玄齡也是反應了過來,也看向了李世民。


    見此一幕,李世民哪裏還不明白兩個人心中所想,腦海之中也浮現出了當年鐵馬金戈的歲月,臉上也浮起了笑容,不過旋即他就笑嗬嗬的對著兩人說道: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朕是恨不得立刻上馬提槊,與那頡利決一死戰。但朕更清楚此刻的身份,不會拿大唐的國運開玩笑。”


    “那?”房玄齡疑惑。


    李世民成竹在胸的道:“藥師兄何人?此戰尚未結束,他何必趕著時間將步度根的人頭送過來?區區一個阿史那步度根,藥師兄哪會看在眼裏!?他這麽做就是告訴朕,他的目標就是頡利。”


    房玄齡與長孫無忌頓時恍然。


    不過下一秒,長孫無忌就說道:“可靈州兵馬本就稀少。即便分兵突襲頡利大軍,最多也隻能有三千兵馬,這點兵馬隻能是遲滯頡利大軍。不過,以李靖的能耐,當足以遲滯突厥大軍三五日時間。如此,長安就有時間匯聚各路兵馬來應對頡利。”


    房玄齡點了點頭,突厥頡利號稱二十五萬大軍,即便沒有那麽多,但是十五萬兵馬絕對是有的。


    而靈州原本就隻有三千兵馬,即便從周圍府軍抽掉預備兵馬,最多也就一萬人。


    且靈州這幾日接連大戰,雖然殺敵過萬,但想必自身兵馬也折損不少。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藥師兄即便有通天的本領,沒有兵馬也是枉然。


    除非有絕世猛將,類似秦瓊那樣的猛將。


    可惜。


    想到這裏,房玄齡歎息了一聲:“要是叔寶身體無恙,有他領兵出戰,必定大破突厥敵膽!”


    李世民見此卻是哈哈一笑道:“叔寶確是可惜。不過,藥師兄送來首級的時候特意提到了一人,稱其有叔寶之勇,尉遲之猛,能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


    “哦?當真?!”


    “此,何人?”


    李世民道:“陣斬阿史那步度根者,鷹洋校尉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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