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暑假我就要開電玩城,到時候我也給你張會員卡,無限遊戲幣。”何安在的激動溢於言表,祥子終於要擁有屬於他自己的車。


    “好哇。”蕭文君陪何安在一起開心,眼下的何安在才是她所熟悉的何安在,“那我打彩票來能換獎嗎?”


    “為什麽不能呢?”


    蕭文君認識的何安在,是高中三年自閉一般,不與人交流也很少走動的何安在;而蕭文君熟悉的何安在,是她的大學班長,正常開朗的何安在。


    入學不到一年的時間,何安在還長期不在學院,可二人相處的時間已經遠超高中三年。


    畢竟高中三年蕭文君找何安在隻是為了推銷遊樂園門票,而在學院,他們基本上朝夕相處。


    “我已經托王叔走關係,租下或買下香膠大廈的頂層;對了,這個王叔是王林江,怎麽樣?耳熟不?”何安在笑得意味深長,賣了個關子。


    “王林江?有點耳熟,誰呀?”蕭文君確定自己不認識這人。


    “咱們東膠的市委書記秘書,這會兒認識了吧?”


    “市委書記秘書?這麽大的官,我怎麽會認……”蕭文君沒反應過來,可仔細迴味過後,她頓時張大了嘴巴,驚掉了下巴,“王興他爹?”


    “對。”何安在笑著點了點頭。


    “你你你……”蕭文君捂住嘴巴,麵露震驚,“你怎麽會認識王興他爹?還托王興他爹走關係?你們有那麽熟嗎?”


    何安在擺了擺手,解釋道:“王興他爸媽其實是咱們東膠的常駐專員,過年我迴去,就是與王興他爸一起執行了任務,我倆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任務結束後成立了調查研究所,王興他爸是所長,我是榮譽副所長。”


    蕭文君雙手緊緊捂著嘴巴,憋不住的姨母笑從指縫中溜了出來。


    何安在的現實,同樣也令她如夢似幻,這麽狗血的劇情她可是做夢都夢不到。


    王興有多討厭何安在,蕭文君是清楚的,不說不共戴天,至少勢不兩立,王興暑假被何安在落了麵子,寒假又被何安在偷了家,之後有沒有可能還會把陳曉清拐了?


    看陳曉清的意思,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不敢想象王興知道後的表情得有多精彩,她真的太好奇,太想知道了。


    在心中八卦之魂的躁動下,蕭文君直接心一橫,說道:“就你來對觀察我的夢境,對我負責吧,請對我每日觀察,讓我在暑假期間也與你寸步不離。”說到最後她已經憋不住笑了。


    此刻她心中已經沒了任何情緒,隻想著搞事情。


    她要搞事情,她要讓何安在扮豬吃虎,她要看王興的精彩表情。


    蕭文君說出這話,卻是一下子打碎了何安在的現實。


    何安在就這麽看著蕭文君,直至蕭文君的用力憋著的笑偃旗息鼓,眼神也隨之清澈。


    “一起去洗把臉吧。”


    “嗯。”


    何安在可還是一臉血汙,蕭文君也是臉上掛著淚痕,這會兒已經被抹花了。


    女廁所中,冰涼的水洗去臉上的淚痕,那複雜的情緒再次縈繞心間。


    蕭文君看著對麵鏡中的自己,並不後悔剛剛的一時衝動,因為她要的就是那一時衝動。


    她既然早已做出選擇,眼下的猶豫隻是不夠堅定而已,隻要她不夠堅定,便無論如何都能找到猶豫的理由,因此她需要衝動一下。


    就像……人在某些時候需要激素刺激一下,或腎上腺素,或荷爾蒙。


    何安在是最好的選擇,隻是他突然變得奇怪。


    既已不被心中猶豫所困擾,蕭文君便也看得透徹,三句問不出的答案,便永遠問不出,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原因,她選擇繼續相信何安在的為人,若何安在真是那種人的話,何必等到現在。


    蕭文君下意識低頭,看到了自己的腳尖。


    她有了解過之前的何安在,那時何安在收到的情書可比她賣出的遊樂園門票多,何安在若真是那種人的話,何必等到現在?畢竟那會兒都是女生主動投懷送抱,更容易下手,還都是自己這般……小巧的。


    羅佩小姐跟她說過,那個年紀的人剛開始成熟是最衝動的,若是能克製住衝動,也將是最理智、最穩重的。


    因此她選擇相信何安在。


    剛剛的對話,何安在有表達不清的地方,而自己也有理解錯誤的地方。


    明明隻要張嘴說開就好,可雙方就這麽在交流上出現了問題,不應該如此啊。


    明明隻要解釋清楚就好,何安在為什麽不去解釋?而是突然變得奇怪起來。


    一定有問題。


    蕭文君就這麽看著鏡中淡然的自己,而就在鏡子另一麵的男廁所,何安在同樣看著鏡子的自己。


    何安在撐扶著洗手池的雙手微微顫抖著,那絕不是因為冷水寒涼才顫抖,而是因為對高維感到恐懼。


    他再一次深刻體會到了高維所帶給他的窒息感。


    那是一種被什麽東西縈繞的感覺,就好似……病痛。


    知道自己病了,卻不知道是什麽病,無從下藥。


    真不如痛痛快快被砍幾刀然後去縫幾針。


    他看著鏡中的自己,隻記得剛剛思維發散在那間浴室裏,從鏡中看到的是蕭文君,那一眼過於震驚。


    至於浴室中的其他細節,他不敢再去尋思。


    這還沒開始觀察夢境呢,隻是想了一下,就差點發生非常恐怖的事情。


    那之後的事情又該如何繼續?


    在他當下看來,那東西的恐怖並不止在於,不能去想那間浴室。


    而是不能說,無法解釋就這麽讓原本關係要好的二人產生了間隙。


    能說嗎?能說。


    代價就是聽到的人要同樣承受不能想的痛苦,當你知曉它時,它便已經存。


    蕭文君又與別人不一樣的,她的夢境可是能連通現實。


    蕭文君不知道那東西的存在,也不能知道那東西的存在。


    無知者無畏,隻要蕭文君不知道自己夢裏有東西,她就不會對夢境產生恐懼,也不會受到那東西的影響……應該不會吧?


    那麽,這件事是否要找人來一同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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