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處的大夫,為何來此盜屍?”


    “錦袍將”嶽真落地,剛一站穩,就看見了那個大夫在那裏跪地求饒,也不想嚇壞了他,便開口詢問起來。


    “幾位官差大爺,我隻是來此想剖開屍體,研究病症,奈何被幾位發現,請饒恕則個!”


    那大夫跪地搗蒜一般的磕頭起來,那嶽真等人一看,連忙勸說道,“我等不是什麽官差,也不想拿你,但是你需說明為何損毀這屍體。”


    那大夫聽了就是一愣,“不是官差嗎?”


    “哈哈,我們要是官差,那天下的官差就都該死絕了,不是!”


    “出林龍”鄒淵哈哈笑道,他們四個,一個打手三個山大王,真的是和官差一點邊都不沾。


    “既然不是官差,我說說也無妨,幾位,我可不是隻為了毀壞屍體,實在是聽聞新近有一遊民患了絞腸痧病死被放入此義莊,故此來剖屍,隻為探明病因,以求治病啊!”


    那大夫道。


    “胡說八道,大夫看病都是診脈的,何事開膛破肚了?這還是個死人,你看什麽病症!”


    “獨角龍”鄒淵十二個不肯相信。


    “隔行如隔山,幾位,這人體之身,其髒之堅脆,腑之大小,穀之多少,脈之長短……皆有大數,我剖開他屍體,正是為了尋找病灶所在,這絞腸痧發作,其病多樣,不好診治,若是能從他身上探明成因,日後也能多救幾個人。”


    絞腸痧屬於一種中醫的術語,是由多種因素引起的一種腸道疾病,其中包括闌尾炎、腸梗阻、疝氣等,《水滸傳》原著裏麵,“鼓上蚤”時遷就是死於當場這種疾病的,在古代確實是能稱得上一句“疑難雜症”。


    “不,我聽咱山上‘神醫’安道全確實說過,卻有這麽研究病症的!”


    “錦袍將”嶽真當初是打掃戰場的時候發現“神醫”安道全竟然對官兵的屍體進行切割,他最開始還以為這位“神醫”也有切人心肝做醒酒湯下酒的習慣呢,後來一問才知道是他要收集一些人的五髒六腑進行研究。


    人家是“神醫”安道全,說的話在他們內心之中那是自帶威信的,所以當時“錦袍將”嶽真也沒覺得什麽,現在一看,既然安道全也這麽幹過,那眼前這個大夫這麽做,應該是一個目的。


    “安道全?你們認識安道全?他還活著!”


    那個大夫聞聽了“安道全”這三個字,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直接衝上去抓住了“錦袍將”嶽真的袖子,死不放手,就是發問。


    “活著,自然是活的好好的,你先放手!”


    “錦袍將”嶽真抽出袖子,看他這個樣子,看來是認識安道全,於是便問道,“你認識安神醫嗎?”


    那人聞言,立即正色道,“哪裏話,我何止認識,他於我乃是同門師兄弟,他是我的師兄,在下名叫華陰,幸會三位,不知道我那師兄如今在哪裏?”


    幾人未曾想在這裏竟然碰上了這“神醫”安道全的師弟,也是意料之外。


    “大水衝了龍王廟,先生既然是安神醫的師弟,我們自當以禮相待!現下安神醫就在我們水泊梁山。”


    “水泊梁山!諸位是梁山好漢?”


    那華陰猜出了嶽真等人的身份,著實是嚇了一跳。


    “正是,昔日我家狄寨主為救滄州橫海郡‘小旋風’柴進柴大官人一命,故而請了安神醫上山入夥。”


    “他突然失蹤,我還以為他不在人世了,好好好,我們華家自老祖華佗所傳下來的醫術也不至於絕了。”


    那華陰長歎一聲,顯得極其舒心。


    “你祖上是神醫華佗嗎?”


    聽了華陰的話,四人一齊喊了起來。


    “慚愧,行此鬼祟之事,有辱先祖名望。”


    華陰尷尬的把頭低了下去。


    華佗他們誰不知道,那是“大名鼎鼎”的神醫啊!


    華佗與董奉、張仲景並稱為“建安三神醫”。少時曾在外遊學,鑽研醫術而不求仕途,他醫術全麵,尤其擅長外科,精於手術,並精通內、婦、兒、針灸各科,晚年因遭曹操懷疑,下獄被拷問致死,被後人稱為“外科聖手”、“外科鼻祖”,更被後人多用神醫華佗稱唿他,又以“華佗再世”、“元化重生”稱譽有傑出醫術的醫師。


    人們甚至認為,“神醫”華佗,“藥王”孫思邈這樣的大夫,就沒有他們治不好的病,能夠生死人肉白骨,讓人起死迴生。


    “華佗神醫竟然有後,想來你也是醫術高超了!”


    這完全是傳統印象,就像是諸葛亮之後肯定聰明(諸葛錦),關羽之後一定武藝高強(關勝,關鈴),周樹人先生的孫子一定會寫文章一樣……


    “慚愧,祖上的《青囊書》雖然被毀,但是昔日先祖之言傳身教之術也有傳播,我那師兄所學,乃是我家祖上內科外科之術,我是專攻外科,比起我那師兄,真乃是泰山之於抔土。”


    想當初華佗下獄後把《青囊書》傳給了牢頭,結果被那遭瘟的牢頭妻子給燒了隻剩下一兩頁,真是短視婦人之見,可殺不可留!


    因此,《青囊書》不曾傳於世,所傳者止閹雞豬等小法,乃燒剩一兩頁中所載,而《青囊書》在中華中醫方麵,因此而成了一個極大的遺憾!


    “華陰大夫既然是安神醫同門,我等應當照顧,待我們料理完了此間的事情,便帶先生迴山上與安神醫一見如何?”


    即便沒有安道全師弟的這一層關係,幾人因為他是“神醫”華佗的後人,也會多幾分敬重,華佗懸壺濟世,救濟蒼生,他們沒有不敬佩的。


    “不知幾位好漢來此何事啊?可為打登州而來?”


    華陰問道。


    “正是,苦於無從下手啊!雖有心裏應外合,減少百姓傷亡,但是卻不知如何下手。”


    聽了嶽真的話,那華陰心裏麵有了些觸動。


    他是一個大夫,天天都在閻王爺的手裏麵搶人,自然是不希望大動幹戈,叫老百姓死傷無數的。


    但是,他這在登州城待了這麽長時間,也是和底層老百姓接觸了不少的,他反而是了解到,這些個底層的老百姓在得知了狄泉要來打登州,非常的高興,反而非常的支持狄泉。


    其理由,無非是官府盡是貪官汙吏,坑民害民,而梁山躬行仁義,愛民如子,自然民心所向。


    他心想若是百姓希望狄泉進城,自己若是力所能及幫助他們開了城門,那也多少能夠減少傷亡。


    想到此處,他歎了口氣道,“唉,這世上,本該是官不可貪,士不可圓,人生不滿百,常懷千歲憂,奈何如今的世道,這一切都反過來了,既然狄寨主躬行仁義,百姓愛戴,小弟倒是有一辦法,可叫你們無聲無息打開城門。”


    “先生有辦法?先生這……不像是會武啊!”


    “錦袍將”嶽真上下打量了一下華陰,沒覺得他有高深武藝。


    “在下隻會祖傳的五禽戲,強身健體罷了,另有先父所創的華佗五禽劍,也是稀鬆平常,手無縛雞之力,自然無法相助,但是自有辦法能叫守門的兵士無法阻擋你等。”


    那華陰一邊說,一邊從隨身的藥囊裏麵拿出來了一個布包。


    “此為何物?”


    四人齊聲問道。


    “你們可聽說過麻沸散嗎?”


    華陰問道。


    四人齊齊點頭,麻沸散的大名如雷貫耳,誰人不知啊!


    傳說華佗的兒子沸兒誤食了曼陀羅的果實不幸身亡,華佗萬分悲痛,在曼陀羅的基礎上加了其他的幾味中草藥,研製出了世界上最早的麻醉藥,為了紀念他的兒子將這種藥命名為——麻沸散。


    別說是古代,就是在現代,說出麻沸散的名字,也是山搖地動一般,這是世界上最早的醫學麻醉劑,想當初華佗將麻沸散與熱酒混合,讓患者服下,患者會漸漸失去知覺,陷入昏睡,之後華佗便能對其進行開胸剖腹、清除腐肉等高難度的外科手術,這在技術條件和科技條件落後的漢朝,是根本讓人不敢相信的跨時代產物。


    而且,麻沸散厲害在它是純中草藥產物,而且對人體沒有一點副作用!


    整個過程中,患者不會感覺到任何疼痛,待藥效過後,患者也能自行清醒。


    華佗的這一創舉為中國古代醫學開拓了新的研究領域,麻沸散的發明甚至比美國的乙醚麻醉劑早了一千六百多年,可謂是外科醫學的先驅。


    現代的麻藥固然能夠做到這一點,但是也確實是有很大的副作用,要是弄不好麻醉會有極大的風險。


    但是,傳說中麻沸散也因為華佗的去世而失傳了。


    後世傳說係由曼陀羅花一斤、生草烏、香白芷、當歸、川芎各四錢,天南星一錢,共六味藥組成;另一說由羊躑躅三錢、茉莉花根一錢、當歸一兩、菖蒲三分組成,但也被證明,這不是真正的麻沸散。


    沒想到,在華陰的手裏,還有麻沸散傳世!


    “這是我先祖傳下的麻沸散,經過我們華家曆代先人的不斷研發,如今已經不需要熱酒送服,且勁力極大,隻要這一點,便可叫人昏睡四個時辰不醒,若是能夠將其下入那些守城將士的飲水之中,便可兵不血刃打開城門……也可以少死些人了……”


    華陰說道。


    “如此神妙?若是能夠攻下登州,先生當居首功!”


    “錦袍將”嶽真萬分興奮,因為要是能夠把那些守城的士兵麻倒了,那讓“鐵角兕”寧章叫來那一二十個相識,便可拿下城門,將千斤閘打開了。


    那華陰卻是搖了搖頭道,“醫者父母心啊!我隻是不想多死上些人命,既然要打,必然要人喪命,若是城破,請狄寨主勿要多生殺戮,這登州城中貪官汙吏自然該死,可百姓士兵,仍是炎黃子孫啊!”


    “錦袍將”嶽真點了點頭,“先生宅心仁厚,無愧於醫者,在下在先生麵前擔保,我梁山軍馬,隻殺貪官汙吏,不害黎民百姓,定然不會濫殺無辜!”


    “如此最好!最好!幾位……請便,我這裏還要研究屍首,這位仁兄被我開膛破肚,我已然對不起他,若是不能研究出治病良方,我必然有愧於他!”


    那華陰說罷,便調頭又去擺弄那屍體去了。


    “真醫者也!”


    “錦袍將”嶽真拿著他給的麻沸散,不由得感歎一聲。


    既然有了此良藥,他們也不必再害怕了,“鐵角兕”寧章當即帶著三人辭別了華陰,直去他那鬼市之上去尋找一二十相熟的,信得過的人,與“錦袍將”嶽真等人引薦,共謀取城。


    卻說那“雙斧將”孟邦傑與“鐵塔”焦德亮偷偷前往登州,到了登州城下,卻發現了登州四門禁閉,已然是戒嚴了。


    這兩個混世魔王進不得城,隻覺得懊惱,在城外把東南西北四個門都逛遍了,也沒找到能進去的辦法。


    最後,兩人在南門外住了腳,因為已經紅日西斜,兩人肚子裏麵沒食,又天色晚了,這二人就在附近看看有沒有客棧食宿可以找到。


    但是,聽得要打仗,那城外做買賣的和農戶全部都逃進了城內,饒是來的是風紀不錯的梁山泊軍馬,老百姓也是怕死在戰爭裏麵。


    這二人尋了半天,什麽也沒有,正懊惱時,隻聽得腦袋上有一隻夜梟“咕咕”的怪叫。


    “好了,叫你這扁毛畜牲叫,先拿你來下酒!”


    那“雙斧將”孟邦傑從腰中摸出把斧子來,照著那樹梢上的夜梟就一斧砍過去,那夜梟雖然急忙飛了起來,卻也叫斧頭砍斷了幾根翅羽,飛得踉踉蹌蹌,哀嚎了起來。


    “誰!傷我仙家!”


    就在此刻,但聽得一個聲音響起,孟焦二人齊齊迴頭去看時,但見是一個穿著一身皂袍的人站在二人身後,左手裏麵拿著一個銅鈴,右手之中則是仗著一口劍。


    “我打這扁毛畜牲,關你鳥事!”


    “雙斧將”孟邦傑看著那個道士模樣的家夥,迴口罵道。


    “出言不遜,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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