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胸口遭襲,田辟疆忍不住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隨即仰麵栽倒。


    變故突生,隋唐瞬間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抹了一把臉,卻發現滿手盡是鮮血。


    他被田辟疆那一口血噴了個正著。


    “隋將軍,田將軍,太子殿下有令,請兩位將軍住手。”


    此時,遠處響起了東宮衛率的聲音,那刺客本來還想再向隋唐出手,卻是被那聲音驚了一跳。


    他迅速拋下手中流星錘,一個轉身,便向著遠方狂奔而去,轉眼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隋唐下意識的轉身追去,卻僅僅在幾步之外,便不得不停下身子。


    因為他的身後,大批東宮衛率的士卒已經靠了過來。


    “田將軍。”趕到近前,那領頭的曲帥隻一眼便看到田辟疆倒在地上,頓時大驚失色,放聲疾唿。


    再一掃地麵,一柄流星錘霍然在地,而那流星錘的手柄處,好巧不巧,就在隋唐腳下。


    一目了然,隋唐百口莫辯。


    太平樓裏,氣壓低到了極致,方才還歡聲笑語,人聲鼎沸,此時,卻是一片靜默。


    隋唐站在中央,滿臉血漬,田辟疆重傷,已經被田氏之人接迴田府。


    在座的眾大臣也都屏息凝神,不敢多言。


    “隋唐,你作何解釋?”薑承沉著臉問道。


    兩人相鬥本不是什麽大事,但手持兇器,致人重傷便是大罪。


    何況這還是在太子舉辦的接風宴上,且對方也是此次平滅永生教的大功之人,又有田氏的金字招牌。


    隋唐無奈,隻好將自己與田辟疆的恩怨從頭說起,直說到那名刺客離去,方才罷口。


    可惜,這一番說辭不但沒有緩解他的嫌疑。


    反而讓眾人心中猜忌更甚,因為一眾東宮衛率的士卒沒有一個人見到那名刺客。


    “隋唐,你休要狡辯,分明就是你不想田將軍與你分功,所以才出手偷襲。”


    眾臣正在沉默之際,一個年輕的聲音突然從席間傳來。


    眾人側目一看,原來是太仆宋平的公子宋懷中,隻見他此時手指隋唐,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話才說完,卻猛然一口鮮血吐出,緊接著轟然倒在了座位上。


    “轟!”席間頓時慌亂了起來,尤其是那幾個離宋懷中最近的官員,更是紛紛後退。


    而宋懷中卻是仍舊顫巍巍的舉著手指,奮力指向隋唐。


    嘴裏更是掙紮著說道:“隋唐,你,你好毒啊!”


    話音落下,宋懷中頭一歪,當即便沒了聲息。


    快,太快了。


    僅僅幾息時間宋懷中便倒在了所有人麵前。


    “迴稟殿下,宋公子已然氣絕,臣下以為當是中了劇毒所致。”


    席間有廷尉府的官員,快速上前,對宋懷中做了一番探查之後,向著薑承躬身稟報道。


    “東宮衛率,立刻封鎖太平樓,任何人不得出入,崔昊,你立刻探查,我要知道到底是何人敢在孤的宴席之上下毒。”


    薑承怒了,這是對他這個太子赤裸裸的挑釁。


    他絕不能容忍。


    隨著薑承一聲令下,整個樓內都動了起來。


    唯有隋唐仍在原地發懵,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倒在席間的宋懷中,隻覺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直衝頭頂。


    這世間怎會有如此巧合?


    還是說這本身就是一場針對他的陰謀?


    “迴稟殿下,宋公子所飲之酒,所用之杯並無任何毒物殘留,臣下愚見,宋公子怕是在赴宴之前,便已身中劇毒,隻是方才恰巧發作,以致身死。”


    那名叫崔昊的廷尉府官員極為幹練,短短十數息之間便將現場探查清楚。


    沉默,長久的沉默,眾臣看向隋唐的目光已經沒有了方才的恭維,而是幽深莫測了起來。


    且不說田辟疆,隻說宋懷中,兩人白日裏在城門外的衝突,已經人盡皆知。


    隻是年輕人嘛,爭強鬥勝正常,大家夥也沒當迴事,可如今,宋懷中卻死了。


    人一死,事情就複雜了。


    此時的隋唐,感覺尤為強烈,就仿佛是一瞬間踩中了泥潭,奮力卻不可自拔。


    “隋將軍,本官聽聞今日入城之時,你曾與宋公子發生衝突,甚至當眾扇了宋公子三個耳光,不知可有此事?”


    果然,有人以此發難了。


    隋唐沉默了片刻,還是如實迴答道:“的確,今日入城時,我們確曾發生過衝突。”


    “殿下,隋唐狂悖,傷田將軍於前,殺宋公子於後,臣請治其罪。”


    “殿下,請治隋唐之罪。”


    “確實,無論田將軍還是宋公子都曾與隋將軍有過衝突,如今事已至此,隋將軍恐怕脫不了幹係。”


    一時之間,席間攻訐之聲大起。


    隻是短短一個時辰不到,隋唐便從一個人人恭維的少年英雄淪落成了人人喊打的疑犯。


    朝堂爭鬥,其慘烈多變可見一斑。


    “殿下,臣以項上人頭擔保,隋唐絕非行兇之人,這定然是有人嫁禍,還請殿下明察。”


    眼見隋唐瞬間陷入了眾矢之的,景清連忙起身,為其高聲辯駁道。


    “景大人無需如此,此事牽扯我朝三位重臣,孤心中有數,若真是有人嫁禍,等一切查明,孤會親自向隋將軍請罪,來人,將隋唐暫時收押,等廷尉府查明,再做定奪。”


    薑承擺了擺手,陰沉著臉色下達了命令。


    作為太子,如今事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先有自己的態度,如此,接下來,才能談得上查明真相。


    “景叔叔勿慌,小侄問心無愧,我也相信太子會秉公直斷,還我一個公道。”


    如此局麵,隋唐自知無從辯駁,隻能寄托於薑承能查出幕後真兇。


    隻是自己一旦入獄,那顧誠、任原等人......


    想到此處,本欲轉身的隋唐,又再次向著景清躬身一禮。


    “景叔叔,我既入獄,官邸之中的隨從,還請叔叔代為照料。”


    “放心,一切有我,無論是誰陷害於你,都是與我景氏作對,你且委屈幾日,待我查明真相。”


    景清目光如炬,環視四周,他壓根就不信隋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所以,他要以景氏之名震懾那些藏身暗處的宵小之徒。


    他要告訴那些人,隋唐是他景氏的人,誰也不能妄動。


    隋唐走了,在東宮衛率的押送下走向了廷尉府。


    原本是一場慶賀勝利的接風宴,卻因為田辟疆重傷和宋懷中身死,而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到底是誰在針對隋唐?


    薑承不解?


    景清不解?


    身在官邸,剛剛得到消息的顧誠亦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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