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抱著雙臂冷冷道:“笑什麽笑?”


    張雁南逗他:“笑你的臉呀,史無前例的臭。怎麽,吃醋了?以為抓到我養小三了?”


    他既這麽說那多半就不是了,江北暗鬆了一口氣,臉上卻繃著一點不鬆,隻哈一聲,一副‘我吃醋?開什麽玩笑’的傲嬌小樣。


    偏生張雁南還就吃他這一套,笑著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別亂想……隻是親戚家的孩子今年考到這裏來念書,那我當然要照應一下了。”


    江北板著臉:“哪家親戚呀,我怎麽不知道。”


    張雁南哭笑不得:“你進我張家的門才多久,親戚你能全認得?”頓了頓又多解釋了一句:“小勇是我二姨家的兒子。”


    江北噢一聲,算是信了,但他覺得有必要向張雁南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便心平氣和地道:“張雁南,要是哪天你真的膩了,別背著我搞什麽,麻煩你一定跟我明說,我們好聚好散。”


    江北自己都覺得這話說得真瀟灑真大度,不想張雁南一聽這個散字反倒悖然變色:“散什麽散?成個家容易嗎?!再說散信不信我――操死你?”考慮到大街上聲音不宜太大,最後三個字是壓著聲逼出來的。


    雖然被罵了但江北卻反倒開心起來,頭一低,嘴角微微抿著有些控製不住地笑。張雁南看著他嘆道:“你呀……”抬頭看了眼對麵的髮廊,轉開話題:“這家的手藝好不好?我也想去洗頭。”


    “還行,那上去?”


    看著兩人並肩往這邊走來,尼可連忙坐正作認真翻閱雜誌狀。稍頃那兩人果然上樓來,張雁南遙遙向他點頭打了個招唿便被洗頭小妹迎進了內間,江北過來仍在他旁邊坐下,神情輕鬆。


    尼可打量了下他臉色,確認:“沒事?”


    江北笑:“嗯,沒事。”


    尼可點點頭,眼神不由自主地便往洗頭房那邊飄了去。雖然他不知道張雁南到底是跟江北怎麽解釋的,但他卻親眼目睹那男人是怎麽把江北哄得由慍變笑再無疑慮的。看起來江北完全不是張雁南的對手啊,這麽輕易就被搞定了。可以自己這麽多年混社會看男人的經驗,那人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呢……


    第5章


    人家兩口子之間的事,即使是親近的朋友也最好不要多說話多插手,不然很容易落得個吃力不討好的下場。


    在社會上混了這麽多年,尼可當然深知這個道理。所以伴侶和年輕男孩約會這種疑似出軌的事情如果發生在別的熟人身上那他頂多不鹹不淡地開解幾句,別的,什麽也不會做。


    可這個事兒一旦發生在江北身上,那他的反應就不一樣了。


    江北可以說是他惟一真正的朋友,年少的時候甚至還是他暗戀的對象。得知他跟自己一樣喜歡同性時他不是沒有竊喜過,可後來時間證明他確實不是江北的菜,他對他就是不來電啊。所以後來他也死心了,朋友就朋友吧,能退而求其次做一輩子朋友也挺好的。現在,這個朋友很有可能被張雁南騙了,那男孩真如他所說是親戚家的孩子?對這個問題尼可糾結了好幾天,越琢磨越覺得不能他說什麽就是什麽,至少也應該驗證一下張雁南的說法。


    憑著三教九流的關係網,那男孩的具體信息很快就弄清楚:丁誌勇,xx學院大一新生,家中老麽,一直在老家上學,今年才考到這邊,到達這座城市還不到十天。


    看到這個尼可總算放下心來。他想這麽短短幾天的工夫的確也不夠發生點什麽,更何況這男孩雖然長相不差,但一看就是小地方出來的,在大城市浸yin個幾年或許還有點看頭,但現階段嘛,張雁南不太可能舍江北而就他吧?


    這麽一想尼可便嘲笑起自己先前的多疑來,又想自己操了這番心當事人江北也不知道,不禁有點唏噓。


    江北這邊確實不知道尼可私下做了調查,還悠哉遊哉地和張雁南過著幸福的小日子呢。


    入夜,張雁南從浴室出來見江北還聚精會神地坐在電腦桌前,便順手擼下他頭髮:“還不睡?”


    “拚完就睡。”江北看都不看他一眼,繼續他的拚圖大業。


    最近他迷上了這個,有論壇每天發布一個拚圖獎勵論壇幣,論壇幣是小事,關鍵是那種成就感――從一團亂麻中抽出線頭還原真相,難度越高成就感越大。


    “你先睡,我等下就來。”


    “那你別玩太晚。”


    江北嗯一聲,一聽就是極其敷衍。張雁南好氣又好笑,揉了下他的頭上床去了,就著檯燈拿起一份文件,慢慢翻閱起來。


    兩個人各做各的,臥室裏安靜極了,過了好一陣才聽江北拍了下手:“大功告成,睡覺!”心滿意足地關了電腦,跳上床來。


    張雁南親z地把他肩頭一摟:“拚出來啦?”


    “那當然,我誰呀?”


    張雁南嗤笑,給了這自吹自擂的小子一記彈指。江北也不在乎,靠在他身邊道:“你在看什麽?”


    “哦,有個朋友生意出了點問題想找我參股,喏,我在看他公司這兩年的報表。”


    江北一看滿頁的數字不禁頭大。“好深奧的樣子……那要你投多少錢啊?”


    張雁南說出一個數來,江北想了想,說:“我不懂做生意,不過你的錢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他那個公司到底救得迴來嗎?別投了錢也是打水漂。”


    張雁南笑著放下文件,摟著他往被窩裏一滑。


    “這個可說不好……其實這些文件也就是走走過場,我是肯定要出手幫他的,因為以前他也幫過我,我就當還他這個情了。”


    “什麽大人情要用這麽多錢去還啊?”


    張雁南頓了頓,笑:“說來話長……”停了片刻見江北還在等著他說下去便隻得笑了笑,詳細講道:“其實以前我還有個名字,但那個名字太不順了。我這個朋友……就幫我看了一下,改成了現在這個。你別說,改名之後一切順趟極了,生意紅火還遇到了你。你看我們兩個的名字一個南一個北,簡直天生一對。”


    江北被他逗得笑起來:“那我要是叫江東呢?”


    “我就改成張雁西。”


    “張雁西,我還金燕西呢!”江北笑得直打跌,“你當演《金粉世家》啊?”


    張雁南翻身把他壓倒,一隻手直奔下三路而去,一邊動作一邊喘笑道:“反正就是要操你就對了!”


    夫夫倆的情趣夜生活且略過不提,話說數天之後張雁南那位朋友來到主城,為表謝意,做東請他們兩口子吃飯。


    他這位朋友一向在老家發展,跟江北的交際圈以前現在乃至未來,都不大可能產生什麽交集,所以張雁南也就不用掩飾江北和他的關係,放心大膽地帶著一同出席了。


    席上的氣氛自然很好,三個男人包了間雅室一邊喝酒一邊暢談人生。從兩人談話間江北也對他們的關係了解了個大概:張雁南和這位‘姚哥’是老鄉,認識得也比較早,差不多十一、二年的交情了。如今張雁南在主城做生意做得有聲有色,姚哥的家業雖不如他大,但在老家那邊也算是比較有路子的一個人物,很吃得開就是了。


    喝著喝著江北和姚哥自然而然就熟識起來。他心裏想著一件事兒,趁張雁南上洗手間的工夫便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姚哥,聽說你對名字看相之類的玄學比較有研究?”


    姚哥正挾菜,聞言一怔,麵露稀奇之色。“……誰說的?”


    “張雁南啊。他說他現在那名字就是你幫他改的。”


    “哦,哦!”姚哥恍然大悟,笑著不住點頭。“他那名字……嗯……”


    江北見他承認了挺高興的,便接著說下去:“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一直想找他親生爸爸,但是找了好多年了也沒音訊。他挺糾結這事兒的,我就這麽想啊,看能不能幫他找個高人看看相或者測個字什麽的,至少茫茫人海指個方向,也好知道朝哪個方向使力嘛。”


    “呃,這個事兒啊……”姚哥聽完眨著眼睛笑得有點尷尬,“恐怕,有點難……”


    張雁南剛好進來聽到後半句,順口問道:“什麽有點難?”


    姚哥象見了救星似的忙招唿他坐下,把江北想托他那事說了,張雁南聽了便看江北一眼,不無嗔怪地責備:“怎麽想的?這樣也有用的話那警察都用這招去破案了!”


    呃,這倒是。


    江北想了想也覺得自己是有點異想天開,不禁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就此打住不提。


    第6章


    資金到位等等後續事宜辦妥的時候已是九月底,而國人喜聞樂見的十一長假眼看就要到了。


    俗話說‘少不入川,老不出蜀’,川渝兩地的人實在太過享受生活,視吃喝玩樂為人生大事,所以‘今年長假怎麽玩’又成為當下討論的熱門話題,江北自然也不例外。


    出去旅遊?人太多。約朋友打麻將?自然不能少,可也不能一打打七天吧。


    江北心思都沒在電視上,琢磨來琢磨去,忽地想起一件事,遂抬頭問張雁南道:“餵對了,你弟放假迴不迴家?”


    張雁南愣了下:“小勇?怎麽?”


    “他不迴家的話你不叫人家來過節嗎?”


    張雁南象是壓根都沒想過這個問題,有點發懵。


    “這個……不用吧?”


    “怎麽不用,我當年在成都念大學的時候每逢周末我姑姑就會叫我過去吃飯,五一國慶什麽的還會叫我去她家裏住幾天。”江北露出懷疑的神色,嘀咕說:“又說要照顧人家,我怎麽覺得你好象不大願意讓我見他似的。”


    張雁南做了個無語問蒼天的表情投降道:“好好好,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現在就給他打電話問他長假有沒有安排。”


    江北樂了,作勢蹬他一腳:“快去!”


    張雁南笑著來到客廳,取下充電的手機。在江北看不到的地方他沉吟了下,從公文包裏取出另一張手機卡換上才開始撥打電話。


    “喂,小勇?是我。”


    那一頭聽到他聲音懵了一下,隨即就驚喜起來:“哥?”他似是想起了什麽,聲音陡然一下低下去象是避開同學耳目:“你不是說我們要少聯繫嗎?你,你找我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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