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事後,展昭等來到了市集的一間酒樓,要了個雅間,坐在一起商議。


    “這次似乎還涉及舊案。”展昭說著,“昨日有會走的魚,今日又有海人魚,還那馬腹與你在祠堂裏頭看到的人頭魚身怪物……真是不少魚啊。”


    白玉堂手中把玩著一個白色的瓷杯,試圖將來此之後發現的諸多線索都串聯起來,然而始終未果。


    “小良子,小四子。”展昭將在一旁小茶幾上下棋的簫良和小四子叫了過來。


    兩個小孩兒仰臉看著展昭,等他吩咐。


    “你倆坐下,將這幾天覺得奇怪的事情說一說。”


    白玉堂知道,他與展昭也許當局者迷,錯過了線索,簫良和小四子是兩個孩子,說不定能有別的發現。


    “奇怪的事……”簫良搔搔腦袋,“展大哥,這整件事情都挺古怪的。”


    “哪裏古怪?”展昭要聽的就是這個,因此讓他詳細些說。


    “嗯……剛剛的海人魚,還有那個馬腹殺人,怎麽都是用死耗子毒死人呢?人怎麽可能會吞下一隻死耗子。”


    “嗯嗯。”小四子在一旁點頭。


    隨後,兩個孩子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蕖山縣的古怪之處,展昭和白玉堂聽了,也覺得隻是奇怪,卻找不到線索。


    正在發愁,就聽得樓下鑼鼓聲響……還有梁豹的聲音傳來,“展大人!展大人快出來啊!”


    白玉堂聽得皺眉,展昭推了他一把,“唉,叫你呢。”


    白玉堂隻好打開窗戶往下看,就見梁豹帶著一群衙役滿大街找他呢,搖搖頭,手腕子一甩,將手中瓷杯子扔了出去。


    瓷杯子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梁豹的肩膀。


    梁豹抬頭一看……趕緊沖了過來。


    白玉堂看展昭,“似乎出事了。”


    展昭點頭不語,這麽著急找人來,出事那是肯定的了。


    “了不得了展大人啊!”梁豹衝進門來就去拉白玉堂的袖子。


    白玉堂不動聲色避開,問,“怎麽了?”


    “那個……來了個怪人,說是要你去見她,不然她可要殺光我衙門所有人,現在一大半的衙役都被點了穴道了。”


    白玉堂微微一揚眉,問,“什麽人?”


    “不知道啊,是個女的,挺漂亮。”梁豹說著,唑了唑牙花,“那個……就是不太年輕,得有個三十多?”


    白玉堂靠在窗邊聽著,臉上沒什麽表情,也不知道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


    “展大人?”梁豹提醒。


    白玉堂迴頭看了他一眼,“你迴去告訴她,我在這裏吃飯,最多等半個時辰。”


    “呃……”


    梁豹好險一口氣沒上來,“可是……她萬一大開殺戒,那得死多少無辜衙役啊。”


    白玉堂依然不動聲色,“我會給你們報仇的。”


    “這……”梁豹急得跺腳,“展大人,您話不能這麽說啊。”


    白玉堂卻是淺淺一笑,在梁豹看這一笑看得暈暈乎乎時,卻聽他淡淡來了一句,“就算是衙役,也未必都無辜,你說是不是。”


    ……梁豹微一皺眉,但立刻恢復了剛剛的惶急神色,假裝沒聽到,道,“那……展大人,我趕緊去叫她吧。”說完,轉身就跑了。


    等梁豹走了,白玉堂迴頭問展昭,“怎麽樣?”


    “我看不見,都感覺到梁豹聽到未必無辜的時候很是吃驚。”展昭搖了搖頭,“似乎還有些害怕。”


    “這蕖山縣,果然不是那麽簡單。”白玉堂又伸手去拿桌上的杯子,就聽展昭問,“你猜,要見你的人是誰?”


    “他要見的應該是你。”白玉堂又倒了杯茶,“不是我。”


    展昭靠在桌邊單手托著下巴,“要不要我們賭一把?”


    “怎麽賭?”


    “我猜,那人是二月宮的宮主,你猜是個完全不相幹的人。”展昭用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麵,“輸的那個請中午飯,你覺得呢?”


    “我賭什麽你都幫著說了。”白玉堂給展昭將杯中的茶水倒滿,“你這貓也忒霸道,一點不謙厚。”


    展昭伸手去摸杯子,不料白玉堂的手卻沒移開……壺中溫熱的茶水灑在了展昭手指之上。


    “是意外。”白玉堂說著,將展昭的手輕輕托起,拿了一塊帕子給他擦手上的水珠,一根根指頭擦過去……下手剛剛好,不輕不重,不緩不急,也不清不楚。


    展昭隻覺得隔著薄薄的帕子,接觸到白玉堂的指腹,溫熱……微癢。


    簫良想去拿桌上自己的杯子喝口水,讓小四子一把抱住了。


    簫良驚了一跳,紅著臉看小四子,心說槿兒幹嘛呢?


    小四子對他撅撅嘴讓他不準出聲!不準過去!現在感覺剛剛好不準打擾!


    擦得再慢,展昭一隻手上也隻有五根手指而已,終於是擦幹淨了最後一根,白玉堂將那滿滿一杯茶拿起來,幫展昭喝掉小半杯,遞還給他。


    展昭拿著茶杯愣神,剛剛白玉堂的確喝了一口,不知道他下嘴的是哪一邊……


    房間裏靜悄悄的,正在眾人各自為說不清道不明的理由沉默時,就聽到石頭打了個哈欠。


    眾人這才迴過神來,同時,聽到樓梯上傳來了“咯吱咯吱”的木履之聲,似乎有人上來。


    “嗯。”展昭輕輕摸了摸高挺的鼻樑,“我可能猜錯了。”


    “這麽早就下結論?”白玉堂依舊走到窗邊靠著窗框,看了看樓下。


    就見酒樓前麵停著一頂精緻小轎,轎頂是紅色的,畫有一條盤踞的黑龍,抬轎子的兩個都是穿著黑色衣的精壯男子。


    白玉堂眉梢輕輕一揚,紅底黑龍……這是赤龍門的人?


    這時候,就聽到門口傳來了三長兩短的敲門聲。


    這樣敲門很不禮貌,是預示開門時有什麽三長兩短對方可不負責,另外又威脅,不開門就鐵定有三場兩短。


    展昭含笑搖了搖頭,“看來真的猜錯了,不是下三門,而是下九流。”


    話音一落,門就被“哐當”一聲推開,一陣風帶入……吹得白玉堂身後的木窗戶咯吱吱直晃。


    小四子被簫良拉到了一旁,坐在了石頭的身後。


    再看門口,站著一個穿著黑紗,帶著紅色頭飾的女子,三十歲上下,艷妝、貌美、卻是帶著一股子邪氣。


    “哦?”


    這女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坐在桌邊的展昭,還有站在窗邊喝茶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的白玉堂,像是鬆了口氣,“我還以為是有人假扮呢,原來是真的,那可是我多慮了。”


    白玉堂迴過頭看了她一眼。


    女子立刻單手輕撫臉頰,笑道,“白五爺也太慷慨了,這般看人,是想要人家這顆心不成?”


    白玉堂有些莫名,喝了口茶對展昭說,“看來的確是找你的。”


    展昭微微挑起嘴角,問,“姑娘是赤龍門的人?”


    “嗯。”這女子分明是個妖艷樣貌,卻偏偏要拿著塊帕子輕遮嘴角,做出羞澀模樣來,抬腳跨進門檻低聲說,“小女子,姓洪,叫洪娘。”


    展昭和白玉堂聽後都不約而同地一愣——洪娘是赤龍門三大高手之一,隻是這女人口碑可差,是個倒採花的女賊。


    “嗬嗬。”洪娘看了看展昭,“我原先見過北俠歐陽春,蠻以為與他齊名的南俠客展昭必然也跟他一樣,是個孔武有力的莽夫。所以展晧跟我提起你時,我還不怎麽上心呢,若早知道是這麽個俊秀人物就好了,唉……白白錯過了這許多機會。”


    洪娘這一番話,說的處處玄機,分明是暗示展昭,她認識展晧。


    展昭起先聽到他大哥的名字也是心中一動……然而展昭對展昭了解頗深,他大哥雖然不會武功,但是心思極細並且討厭武人。特別是赤龍門這種下九流的門派,他大哥必不會沾惹……莫非,展晧在他們手中?


    展昭沒動聲色,問洪娘,“找我何事?”


    “哦……我無惡意。”洪娘輕輕一擺手,“隻是聽說,衙門來了個俊俏的展大人,一身白衣,那一雙眼睛生生能將人魂兒勾了去。可我分明記得展大人應該是雙目失明才對,所以覺得這展昭必然是假的,就去衙門瞧瞧。”


    展昭心中更生疑惑,這洪娘究竟是什麽來路,與展晧什麽關係,竟然連自己眼傷都清楚。


    “你想說什麽?”白玉堂有些不喜這洪娘賣關子外加賣弄風騷的樣子,開口問了一句。


    洪娘又是掩麵一笑,“我隻是來給展晧帶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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