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清晨。


    文嬌把我叫醒,讓我跟她和李富昌去山裏撿草藥和野菜。


    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斑駁地灑在我的臉上,帶來一絲絲暖意,驅散了夜晚殘留的寒意。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心中還殘留著昨晚那詭異遭遇的餘悸,但想到受了槍傷的吳杉解,我不得不迅速調整狀態,準備迎接新的一天。


    隨便洗漱了一下,我來到客廳,發現李富昌已經整裝待發,他的背包鼓鼓囊囊的,顯然裝滿了上山所需的工具和物品。


    文嬌則在一旁檢查著我們的行囊,確保沒有遺漏。


    “山裏危險,你倆一定要跟住我!”文嬌叮囑道,眼神中透露出少有的嚴肅。


    我點了點頭,心中暗自提醒自己要保持警惕。


    隨著李富昌的一聲輕咳,我們三人便踏上了前往山林的旅程。


    大興安嶺的山林間,鳥語花香,空氣清新,仿佛昨晚的一切都隻是場夢。


    但隨著我們逐漸深入,四周的景象開始變得陌生而幽深,樹木更加茂密,光線也變得昏暗起來。


    李富昌是個經驗豐富的采藥人,他一邊走一邊給我介紹各種草藥的名字和用途。


    我跟在他的身後,一邊學習同時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文嬌則不時地停下腳步,閉上眼睛,似乎在感應著什麽,我覺得可能是仙家之類的東西。


    就在我跟李富昌專心致誌地尋找草藥時,一陣低沉的咆哮聲突然從不遠處的密林中傳來,讓人不寒而栗。


    我們立刻停下腳步,屏息凝視著聲音的來源。


    隻見一隻體型龐大的黑熊,它就像人一樣站立著緩緩走出樹林,它的眼神兇狠,似乎對我們這群不速之客充滿了敵意。


    “臥槽!大狗熊!”


    我的心猛地一緊,下意識地想要拔腿就跑,但文嬌卻迅速按住了我的肩膀,示意我保持冷靜。


    “慌什麽!”她低聲說道。


    接著文嬌緩緩從背包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鹿角鈴鐺,輕輕搖晃。


    那銅鈴發出的聲音清脆悅耳,卻在這緊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不同,仿佛帶有某種安撫的力量,感覺連我的靈魂都被鎮住了。


    隨著鈴聲的響起,原本步步緊逼的黑熊動作突然遲緩下來,眼神中的兇狠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迷茫與不安。


    “這是我們家傳的避獸鈴!”文嬌解釋道,“能在關鍵時刻驅散野獸。”


    她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讓我和李富昌都感到了一絲安心。


    黑熊在鈴聲的持續作用下,最終轉身緩緩退迴了樹林深處,直至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


    我們三人相視一眼,皆是鬆了一口氣。


    李富昌更是對文嬌投以敬佩的目光,低聲讚歎道:“鹿角銅鈴,這不是法器嗎?”


    文嬌微微一笑,眼神中閃爍著謙遜與神秘:“算是吧,這鹿角銅鈴本來就是我們鄂倫春族的薩滿研究出來的。”


    這玩意看得我心癢癢,我說:“文嬌妹妹,你家裏還有什麽牛比的法器,你也給我幾樣唄?”


    “想得美你!”


    “小氣!”我小聲嘟囔道。


    沒想到被文嬌聽到了,她白了我一眼說:“你又不是我男人,我憑啥要給你!”


    李富昌見我倆要吵起來,連忙打圓場道:“哈哈,你們兩個就別爭了,小河,迴去叫武師叔給你弄一個,剛剛還多虧了文嬌,不然我們還說不準會怎麽樣呢!”


    我知道這是李富昌故意說給文嬌聽的。


    果然,文嬌聽了李富昌的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但隨即又變得嚴肅起來。


    “確實,我們鄂倫春族世代生活在山林間,與野獸為鄰,自然得有些防身的手段,不過,這也不是萬能的,關鍵還是我們得小心謹慎,尊重自然。”


    我假裝同意點了點頭。


    “好了,既然那大黑熊跑了,我們還是繼續趕路吧。”李富昌提議道。


    我們三人再次整理了一下裝備,確認無誤後,便沿著之前規劃好的路線繼續前行。


    山林間,鳥鳴蟲唱,仿佛大自然也在為我們指引方向。


    隨著深入,周圍的景色變得更加原始而神秘。


    古樹參天,藤蔓纏繞,陽光透過密集的枝葉,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


    偶爾,還能見到一些不知名的野生動物在林間穿梭,但有了鹿角銅鈴的威懾,它們大多隻是遠遠地看著我們,不敢靠近。


    我們邊走邊聊,文嬌不時地給我們講述一些關於鄂倫春族的傳統故事和山林中的奇聞異事,讓這段旅程增添了幾分趣味和色彩。


    隨著太陽逐漸西斜,我們撿了兩大袋子草藥和野菜後,已接近傍晚了。


    我們找到了一處相對開闊且安全的地方紮營。


    文嬌熟練地搭建起帳篷,而我和李富昌則負責收集幹柴,準備晚餐。


    山裏的鬆樹最多,在鬆樹下能撿到很多引火的東西。


    篝火燃起,火光在夜色中跳躍,映照著我們三人的臉龐,也驅散了四周的寒意。


    晚餐是文嬌帶的熏幹兔肉和李富昌做的野菜湯,但在這樣的環境下,卻顯得格外美味。


    我們圍坐在篝火旁,文嬌就給我倆講著這山裏的鬼故事。


    她說上世紀80年代這大興安嶺曾起了一場大火。


    在那場大火中,整個山林都像是被一條憤怒的火龍給吞噬了一般,天空被滾滾濃煙染成了一片灰黑色,火勢兇猛,照亮了大半個天際。


    無數的生靈在這片火海中苦苦掙紮,試圖求生,它們的哀嚎聲響徹雲霄。


    由於文嬌的外公對這一帶的地形非常熟悉,他毅然決然地帶領著解放軍戰士們衝進了那片宛如地獄般的森林中去拯救被困的人們。


    在熾熱的風嘯聲中,漫天飛舞的灰燼混合著火星子,嗆得人們淚流不止。


    濃煙滾滾,視線幾乎完全被遮擋,能見度極低。


    熊熊的烈火無情地吞噬著那些參天大樹,巨大的樹枝在火焰中不斷斷裂,發出陣陣巨響,仿佛是炮火轟鳴聲。


    文嬌的外公跟解放軍戰士們身披濕棉被,頂著高溫,一步步往火場深處挺進。


    每走一步都充滿了危險和挑戰。


    有人被飛濺的火星子燙傷,臉上、手上布滿了水泡,有的人被濃煙嗆得喘不過氣來,甚至昏迷過去。


    他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稍有不慎,就可能命喪當場。


    文嬌的外公帶領著解放軍戰士們不斷前進,尋找被困人員。


    最後,他們在一個叫做胭脂溝的地方。


    這裏火勢更為兇猛,火焰高達數丈,仿佛要吞噬一切。


    然而,正是在這裏,一名解放軍戰士發現了一具詭異的焦屍。


    那具焦屍看起來既像人,又像野獸。


    它的身體扭曲變形,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有人猜測這是山裏的野人,也有人認為這是仙家的化身,對於這個神秘的存在,人們議論紛紛,但始終無法確定其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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