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4章 販馬人望月而行
“少廢話！趕緊上茶！準備招待客人。”
張鹿安沒好氣地嗬斥道，對於眼高手低的張撿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張撿倒也自覺，很快就把各種茶具和座位擺好，並在圍簾屏風之後，安排了十餘名保衛人員。
很明顯，張撿更加擅長做這樣的內勤相關的事情。
不大一會，許不惑領著一個身材非常高大魁梧之人，胳膊看上去比他人的大腿還粗，整個人看上去就是孔武有力之輩。
張鹿安就那麽靜靜地看著，來人看到張鹿安後，也沒有下跪，而是站著拱手行禮說道：
“在下李士元，通州人士，之前添為青州守備官，正是在下向清人獻計，進城說服的趙應元。趙應元的死，可以說與在下有著直接的關係……”
李士元的開場白非常獨特，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讓人恨不得想砍他兩刀。
許不惑聽到此處，以為此人是清人混入的細作，連忙夥同其他護兵一起，把李士元給圍了起來，數把鋒利的刀刃，隻是在一瞬間，就架在了李士元的脖子上。
隻是李士元沒有絲毫的害怕之意，繼續麵色如常地說道：
“某曾經也是大明的武官，也曾經為大明的土地灑過熱血，隻是這個大明實在是無藥可救了。
趙應元當初的行為就跟這大明朝行將就木的末日一般，那都是他自己作的。
是他自己不注意軍紀，不斷地殘害本地老百姓，才讓他把自己推到了百姓的對立麵。
李某不得不出麵，來鏟除這個殘害百姓的毒瘤。
隻是他當初可是把我當成他的摯愛親朋一般看待的，所以他死後，我也是心存內疚，不願意再做這清國之官，直接選擇了隱居家鄉，為了生存不得不重操舊業，幹起了販馬的行當。”
“嗯，不錯，李壯士的經曆聽上去非常精彩，隻是本帥雖然與趙應元有過一麵之緣，但是卻是以敵對方式見麵的，所以他的死，我沒有任何感覺。
李壯士來到此處，肯定不是為了說這個故事給我聽吧？”
張鹿安詢問道，他每日麵對的事情很多，確實更喜歡直來直去的表達。
“李某正是看到了貴軍的軍紀嚴格，有個王師的樣子，不禁心中讚歎，特來稟報，某之前從西北販馬而歸，途徑河南一帶，清軍已經糾集保定、河南一帶的滿洲大兵、漢軍旗若幹、綠旗營若幹，另有新投降的李際遇部三萬，總共人馬至少有五到六萬人，正在快速聚集當中，不日即將開赴山東戰場，望大帥好自為之。”
“多謝李壯士的告知，張某一定全力以赴應戰。”
“可是……”
李士元還想說什麽，但是卻張鹿安伸手示意打住了。
“隻是張某有個疑問，李壯士獻上的馬騾都是如今各個軍頭非常急需的軍用物資，如何能夠經過那麽遠的距離，還能完好無損地到達此地的？”
張鹿安說道，原本已經把刀放下的許不惑，頓時又把刀鋒架到了李士元的脖子之上。
隻見李士元毫無征兆地突然把自己的狗皮帽子給摘掉，露出了一個已經剃發並梳了金錢鼠尾小辮的腦袋。
“二狗子！我呸！”
許不惑不假思索地發出了自己的見解。
李士元繼續毫無波瀾地說道：
“哈哈，果然智慧之將均為多疑之人，原來張大帥也不能例外啊。
無他，全憑這副發飾，再加上一個原則：
走他人所不能走，行他人所不能行。
晝伏夜出，望月而行，才能僥幸至此。”
“那如此說來，士元兄還真是一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好漢啊。”
張鹿安說著話，卻把眼光看向了李士元腦後的金錢鼠尾。
李士元繼續笑著說道：
“世人都說這‘金錢鼠尾’的發飾特別難看，李某倒不是那樣認為，頭發被剃了個精光，反而更不容易生虱子；
隻留下後麵一點，反而洗頭更加方便了，所以李某對於這個剃發並沒有多少抗拒之意。
唯一的問題是，李某看到這北直隸一帶，到處興起了‘圈地、投充和逃人’三大惡政，想來作這新朝的百姓，仍然還是極端困苦的。
士元惶恐，原本已經打算存有潔身自好之念，‘但掃自家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直到看到了大帥所部的到來，士元的心中才會多了一份期盼。”
“哈哈，士元兄說的真叫人開心啊，隻是說了這麽多，士元兄，你想要教我怎麽去做？難道要全麵後撤嗎？”
“非也！在下反而是想勸說浮山伯盡快攻下濟南，隻要攻下了省城濟南，浮山伯就可以號令遠近，山東就很可能會重為我大明所有，浮山伯再充分發動百姓，聯絡各家義軍，將這些力量全部整合起來，是有與清軍具備一戰之力的。
畢竟如今的清軍的主力，要麽是在西北，要麽是已經前往東南。”
“好，就按照士元兄所說的那樣去做，隻是在事情未明了以前，還請士元兄就待在平度州城內，歇息一段時間，如果事情奏效，本帥將會有不吝之賞。”
“賞不賞賜，李某真的不是特別在意，所作所為全憑一心罷了。”
李士元知道，張鹿安這是想把他暫時軟禁起來，因此十分配合的站起來，跟著許不惑離開了，臨走前突然迴頭提了一句道：
“青州知府張文衡，雖為漢軍鑲黃旗人，但是其為人還算正派，大帥可以趁此時機，派人拿下青州，但是千萬不要傷害張文衡的性命，否則李士元的罪過就更大了。”
“士元兄盡管放心！隻要張文衡不是自己尋死，本帥保證隻要他投降，可以留下他的性命。”
張鹿安允諾道。
張鹿安可不是趙應元，不管李士元所說是真是假，他都不會把李士元留在身邊，至少暫時不會。
他更不會為了一個人而去讓自己的部下冒太大風險的，哪怕這個人真的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但是李士元所說的話，其實又與張鹿安的想法不謀而合，張鹿安還是決定按照李士元所說的那樣去做。
“傳令，以於七為帥，繼續率領大軍，圍困壽光城和濰縣城；
陳利六的第一協停止休整，與親兵司和保衛司一起，隨同本帥出征青州。”
張鹿安下令道。
（本章完）
“少廢話！趕緊上茶！準備招待客人。”
張鹿安沒好氣地嗬斥道，對於眼高手低的張撿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張撿倒也自覺，很快就把各種茶具和座位擺好，並在圍簾屏風之後，安排了十餘名保衛人員。
很明顯，張撿更加擅長做這樣的內勤相關的事情。
不大一會，許不惑領著一個身材非常高大魁梧之人，胳膊看上去比他人的大腿還粗，整個人看上去就是孔武有力之輩。
張鹿安就那麽靜靜地看著，來人看到張鹿安後，也沒有下跪，而是站著拱手行禮說道：
“在下李士元，通州人士，之前添為青州守備官，正是在下向清人獻計，進城說服的趙應元。趙應元的死，可以說與在下有著直接的關係……”
李士元的開場白非常獨特，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讓人恨不得想砍他兩刀。
許不惑聽到此處，以為此人是清人混入的細作，連忙夥同其他護兵一起，把李士元給圍了起來，數把鋒利的刀刃，隻是在一瞬間，就架在了李士元的脖子上。
隻是李士元沒有絲毫的害怕之意，繼續麵色如常地說道：
“某曾經也是大明的武官，也曾經為大明的土地灑過熱血，隻是這個大明實在是無藥可救了。
趙應元當初的行為就跟這大明朝行將就木的末日一般，那都是他自己作的。
是他自己不注意軍紀，不斷地殘害本地老百姓，才讓他把自己推到了百姓的對立麵。
李某不得不出麵，來鏟除這個殘害百姓的毒瘤。
隻是他當初可是把我當成他的摯愛親朋一般看待的，所以他死後，我也是心存內疚，不願意再做這清國之官，直接選擇了隱居家鄉，為了生存不得不重操舊業，幹起了販馬的行當。”
“嗯，不錯，李壯士的經曆聽上去非常精彩，隻是本帥雖然與趙應元有過一麵之緣，但是卻是以敵對方式見麵的，所以他的死，我沒有任何感覺。
李壯士來到此處，肯定不是為了說這個故事給我聽吧？”
張鹿安詢問道，他每日麵對的事情很多，確實更喜歡直來直去的表達。
“李某正是看到了貴軍的軍紀嚴格，有個王師的樣子，不禁心中讚歎，特來稟報，某之前從西北販馬而歸，途徑河南一帶，清軍已經糾集保定、河南一帶的滿洲大兵、漢軍旗若幹、綠旗營若幹，另有新投降的李際遇部三萬，總共人馬至少有五到六萬人，正在快速聚集當中，不日即將開赴山東戰場，望大帥好自為之。”
“多謝李壯士的告知，張某一定全力以赴應戰。”
“可是……”
李士元還想說什麽，但是卻張鹿安伸手示意打住了。
“隻是張某有個疑問，李壯士獻上的馬騾都是如今各個軍頭非常急需的軍用物資，如何能夠經過那麽遠的距離，還能完好無損地到達此地的？”
張鹿安說道，原本已經把刀放下的許不惑，頓時又把刀鋒架到了李士元的脖子之上。
隻見李士元毫無征兆地突然把自己的狗皮帽子給摘掉，露出了一個已經剃發並梳了金錢鼠尾小辮的腦袋。
“二狗子！我呸！”
許不惑不假思索地發出了自己的見解。
李士元繼續毫無波瀾地說道：
“哈哈，果然智慧之將均為多疑之人，原來張大帥也不能例外啊。
無他，全憑這副發飾，再加上一個原則：
走他人所不能走，行他人所不能行。
晝伏夜出，望月而行，才能僥幸至此。”
“那如此說來，士元兄還真是一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好漢啊。”
張鹿安說著話，卻把眼光看向了李士元腦後的金錢鼠尾。
李士元繼續笑著說道：
“世人都說這‘金錢鼠尾’的發飾特別難看，李某倒不是那樣認為，頭發被剃了個精光，反而更不容易生虱子；
隻留下後麵一點，反而洗頭更加方便了，所以李某對於這個剃發並沒有多少抗拒之意。
唯一的問題是，李某看到這北直隸一帶，到處興起了‘圈地、投充和逃人’三大惡政，想來作這新朝的百姓，仍然還是極端困苦的。
士元惶恐，原本已經打算存有潔身自好之念，‘但掃自家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直到看到了大帥所部的到來，士元的心中才會多了一份期盼。”
“哈哈，士元兄說的真叫人開心啊，隻是說了這麽多，士元兄，你想要教我怎麽去做？難道要全麵後撤嗎？”
“非也！在下反而是想勸說浮山伯盡快攻下濟南，隻要攻下了省城濟南，浮山伯就可以號令遠近，山東就很可能會重為我大明所有，浮山伯再充分發動百姓，聯絡各家義軍，將這些力量全部整合起來，是有與清軍具備一戰之力的。
畢竟如今的清軍的主力，要麽是在西北，要麽是已經前往東南。”
“好，就按照士元兄所說的那樣去做，隻是在事情未明了以前，還請士元兄就待在平度州城內，歇息一段時間，如果事情奏效，本帥將會有不吝之賞。”
“賞不賞賜，李某真的不是特別在意，所作所為全憑一心罷了。”
李士元知道，張鹿安這是想把他暫時軟禁起來，因此十分配合的站起來，跟著許不惑離開了，臨走前突然迴頭提了一句道：
“青州知府張文衡，雖為漢軍鑲黃旗人，但是其為人還算正派，大帥可以趁此時機，派人拿下青州，但是千萬不要傷害張文衡的性命，否則李士元的罪過就更大了。”
“士元兄盡管放心！隻要張文衡不是自己尋死，本帥保證隻要他投降，可以留下他的性命。”
張鹿安允諾道。
張鹿安可不是趙應元，不管李士元所說是真是假，他都不會把李士元留在身邊，至少暫時不會。
他更不會為了一個人而去讓自己的部下冒太大風險的，哪怕這個人真的是一個難得的人才。
但是李士元所說的話，其實又與張鹿安的想法不謀而合，張鹿安還是決定按照李士元所說的那樣去做。
“傳令，以於七為帥，繼續率領大軍，圍困壽光城和濰縣城；
陳利六的第一協停止休整，與親兵司和保衛司一起，隨同本帥出征青州。”
張鹿安下令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