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有所涉獵,還真是都“有所涉獵(一兩句)”,以前小學,初中,高中各個文章中的節選有不少,再加上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確實也聽過許多先生的講解,因此零零碎碎的感悟,還真說出了不少。有不少是後世曆代學者的積累,角度新穎,有時劉辯還能說出兩三種理解,就連張儉也眼前一亮。


    幸虧這是在和張儉這種老先生聊天,否則按照劉辯這“東一榔頭,西一棒槌”連文章都不知道出自哪裏的敘述方式,能把知識不紮實人給說亂了。


    眼見肚子裏的墨水要倒光了,再糊弄下去就要穿幫了,劉辯趕緊岔開話題說道:“咱們在這裏站著說也不合適,迴頭準備齊全再好好向先生請教吧。當務之急是向文舉先生說明情況,先生被帶走已有多時,想必文舉先生也已經很擔心了。”


    張儉聞言也麵露擔憂之色,他也算了解自己這位老朋友,要是聽說自己被貶為奴仆很有可能想不開,萬一跑去和漢靈帝死諫就壞了。


    劉辯繼續說到:“正好父皇囑咐我去拜訪文舉先生以及各位大儒,順便看看如今禮記的進度如何。不如先生可願與我同往?”


    張儉點頭答應下來,與劉辯一同前往孔融的宅院。雖然沒有更多表示,但內心非常感動。他本以為他這一生已經廢了,沒想到漢靈帝重視他,劉辯對自己的尊重也沒有任何敷衍。他已經決定去找孔融說一下現在的情況之後就安心呆在劉辯身邊,守護著這個表麵頑皮,內心細膩、守禮的皇子。


    走在路上劉辯還是感到有些局促不安,腦子裏一直想著怎麽圓這個謊。


    自從孔容麵聖之後,劉辯就去找過孔融一次,結果被拉著去見了一屋子老學究。那陣容,漢靈帝路過都要老老實實被批評兩句。自那之後劉辯就再也沒敢去見過孔融,以至於連他著書的內容也隻知道一個大概。就這條件還敢謊稱去“視察工作”實在有些不負責任。


    找了這麽一個理由來應付張儉,劉辯自己是安全了,但是過去之後哪怕沒啥事情也要耽誤人家半天時間,因此劉辯感覺有那麽一點對不起孔融。


    於是劉辯暗自發誓,一會定要老實一點,盡量不要製造更多的麻煩。劉辯還想著,如果自己能幫上忙,一定要給孔融的工作提出一點幫助。要是孔融真的想訓自己,那就老老實實聽著,滿足一下人家的的心。


    總之,隻有真心實意的去找孔融,才算是對得起本次行程。


    張儉好像已經察覺到劉辯的知識儲備不太夠了,在路上也沒有為難他。因此,劉辯並沒有露怯,保住了顏麵。隻不過這一路張儉就這麽隱含笑意的看著劉辯,給劉辯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好在漢靈帝為孔融挑選的地方本就離皇宮不遠,因此僅僅是折磨一小會,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


    故地重遊,物是人非。孔府還是如往常那般,安靜祥和,充滿著文化氣息,但劉辯已經不是當時的那個劉辯了。


    上一次來,劉辯充滿好奇,絲毫不知道人間“險惡”。如今,再次來到孔府,劉辯已經失去夢想,隻想著進去之後如何才能快速離開這個地方。


    想要讓這些老先生都滿意,放自己離開。那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兒當然是:活動一下身體。


    劉辯深刻的記著,自己上一次來的時候,隻是因為步子邁的大了一點,就被一位老先生抓去批評了半天,說自己儀態不端正,有失皇子的威嚴。


    劉辯當時都被教育的迷茫了,直到離開的時候,他都在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了這位老先生?下次再來的時候,會不會因為,踏進門邁錯腳再被批評一次?


    因此,劉辯從馬車上下來感到身體不妙之後瞬間就慌了神,趕忙舒展了一下筋骨。


    至於如何不妙嘛,故事就要迴到車內了。


    在車上的時候被張儉盯得非常緊張。一路上都是雙臂用力夾著,腰背都繃著勁兒,身體前傾,胸往前挺,肩膀向後,肩胛骨收緊,雙腿也緊緊的靠攏,就連屁股都不受控製的用力夾著。由於心虛,劉辯不敢與張儉對視,每次都悄悄瞟一眼就趕緊把視線挪開,過一會又忍不住想去看一下,結果每次都能看見張儉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眼睛。


    終於在停車的那一瞬間,緊繃的心神終於放鬆,直到這個時候劉辯才發現身體都有些僵了。


    由於馬車比較高,劉辯需要踩著提前準備好的小台階才能下來,張儉就固執的要先下馬車來攙扶劉辯。


    正因如此,張儉完整的見證了劉辯站起來之後,行動僵硬的窘態。


    看著下車之後開始活動的劉辯,張儉嘴角上也掛起了一絲笑意。這略帶滑稽的場麵,讓二人的關係悄無聲息地又拉近了一絲。


    又過了一會兒,劉辯終於做好了自己的心理建設,邁進了孔府的大門。結果堂堂皇子竟然一點牌麵也沒有,沒人敢阻攔,但也沒人迎接。


    孔融等人的工作要說繁重也不算,他們甚至不需要每天都聚在一起辦公。很多時候,他們都是各有分工,整理好之前禮記的每一篇篇目。同一項目內容有差異的就對比敲定;還有些項目與現在的規定不同,然需要對比現在的狀況重新確定。整體而言時間安排很自由。


    但是要說他們的工作輕鬆,也真的是不輕鬆。發現了需要修訂的部分,他們往往會把類別、依據、建議等整理好,然後召集所有的人一起商議。商議的過程也並非一蹴而就,經常會產生意見無法統一的局麵。而這個時候,爭論就必不可少,為了達成一致,他們就會整理更多的資料用於說服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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