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皇城如同一個黑色巨獸,安靜的匍匐在大地上,一個急匆匆的小太監穿梭在巨獸的體內,很快就來了巨獸統治者的清心殿外,對著守在門外的徐公公耳語一番,徐公公屏退小太監急匆匆的走進殿內。


    朱由昭剛剛放下一本奏折揉了揉太陽穴,看到徐公公走進殿內眼神一亮急忙問道:“走了?”


    徐公公小聲道:“走了。”


    朱由昭眯起眼睛站起身來走到徐公公麵前問:“多少時間?”


    徐公公思考了一下:“迴陛下,從梁識梁大人離去開始算,已經五個時辰了。”


    朱由昭聞言嗬嗬一笑道:“年輕人啊!”


    徐公公並不明白朱由昭是什麽意思,隻是小心翼翼的問道:“陛下,需要老奴攔下楊大人叫來問話嗎?”


    朱由昭擺了擺手意味深長的說道:“不用了,想必楊秋也很疲憊了,明日早朝後再說也不遲。”


    朱由昭的話音剛落,殿外傳來一名小太監低聲唿喚徐公公的聲音,徐公公得到朱由昭的示意後走出宮殿,這個小太監附耳說了幾句,徐公公再次返迴殿內對著朱由昭說道:“陛下,留在養心殿的小太監說,皇後娘娘除了自己的貼身嬤嬤,將養心殿的二十名下人全部下令處死了。”


    朱由昭好奇的問道:“用的什麽理由?”


    徐公公疑惑的說道:“奴才也很納悶,皇後娘娘沒說原因直接下令處死的。”


    朱由昭抬起頭翹著嘴角說道:“明天內務廳如果過問,你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不要讓他們亂插手。”


    現在整個內務廳已經被梁家安插進去了不少人,為了不出現變故,朱由昭是絕不允許內務廳發現皇後寢宮出現的問題。


    此時養心殿內的皇後麵色蒼白的抱著貼身嬤嬤如同一個受到欺負的普通女人,貼身嬤嬤聲淚俱下的安慰著皇後:“娘娘都是奴婢的錯,這個楊秋實在是膽大妄為,我這就安排人將這個登徒子給殺了。”


    皇後用手緊緊的抓住嬤嬤的胳膊搖頭說道:“嬤嬤,本宮沒事,真不過是有些累了。”


    嬤嬤抱著皇後悲戚的問道:“娘娘真的沒事嗎?你現在貴為一國之母,無需再受那些不白之苦了,要是楊秋真的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老身拚的一身剮,也要讓他求死不能。”


    皇後聞言冷笑一聲道:“什麽一國之母,不過是說出去好聽罷了,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嘛,自從嫁與陛下,他可曾就寢過這養心殿一次?而梁家也不過是把我當成往上攀爬的一枚棋子,這個世界上唯一在乎關心我的人也隻有嬤嬤你自己了。”


    嬤嬤聞言更是傷心的抱著皇後哭道了一句:“我可憐的娘娘啊!”


    皇後突然推開嬤嬤,站起身來麵色突然堅毅道:“也許楊秋說的沒錯,大沁的皇後可以改舊製立新法,讓女子經商入仕,我為什麽不可以,原本我一直和其他女子一樣隻想著依附於自己的夫君,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一生,可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是不對的,七年,這七年我和陛下相敬如賓,在外人眼裏是恩愛的典範,可我心中的苦隻有我自己知道,所以從今天開始我也想試試,不一樣的活法。”


    嬤嬤聽到皇後的話整個人都一激靈,在北明說這些話完全算的上是大逆不道,她急忙說道:“娘娘,你可千萬不要被楊秋那個小混蛋給蠱惑了,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麽心地純良之輩。”


    皇後一掃頹廢,笑容可掬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嬤嬤說道:“嬤嬤,有些事情既然有了念頭就止不住了,你願意支持靖楠嗎?”


    嬤嬤聽著皇後口中的話語和熟悉的名字,她都快忘了有多久沒聽到皇後的本名了,看著眼前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女子,嬤嬤鄭重的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道:“老身願為姑娘死而後已。”


    楊秋很鬱悶,迴到落鳳樓後本來都準備好和徐姑娘大戰一場了,可瑩姐居然告訴他徐姑娘來葵水了,楊秋的滿腔熱血隻能被澆滅,好在第二天上朝楊秋沒有遲到,朱由昭在殿上訓斥了楊秋一番,說他未經請示就將林家滿門抄斬,雖然林家反叛再先,可楊秋也有失職之罪,罰俸三年,官降半級,勒令楊秋近日返迴西北,無召不得返迴都城,雖說這些處罰不痛不癢,最起碼也算給士族官員們一個交代。


    散朝後楊秋隨著朱由昭迴到了清心殿,讓所有人都退下後,朱由昭看著楊秋意味深長的說道:“說說吧,楊大人。”


    楊秋一個矮身跪在地上道:“臣有失陛下的期望,還請陛下責罰。”


    朱由昭原本以為楊秋會跟自己聊皇後的事,可從話裏實在沒聽出來,於是不解的問道:“你說的啥事?”


    楊秋抬起頭不解的問道:“你問的啥事?”


    朱由昭彎下腰低聲道:“當然是昨天養心殿的事。”


    楊秋點了點頭道:“臣說的也是昨天的事。”


    朱由昭好奇的直起腰,皺著眉頭說道:“那就有意思了,說說吧到底怎麽迴事。”


    楊秋舔了舔嘴唇道:“陛下,昨天臣隨梁識到了養心殿後,皇後娘娘一開始並未搭理臣,直到過了半晌才想起臣問話,可惜臣實在是有負陛下的期望,沒聊幾句就惹得皇後厭煩,要將臣趕出殿去,所以臣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就,就。”


    朱由昭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老神在在的道:“繼續說。”


    楊秋一低頭咬著牙說道:“臣就直接想要對皇後用強,誰知皇後性情忠烈,誓死不從,臣沒有得手。


    ”朱由昭睜開眼睛,盯著楊秋語氣不善的說道:“皇後那個小身板才到你的胸口,而且手無縛雞之力,在你麵前跟個孩童差不多,你說你沒有得手?”


    楊秋一個激靈趴在地上說道:“陛下,臣也是一時不查,讓皇後娘娘拿到了剪刀,皇後將剪刀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以死相逼,而且還說,還說。”


    朱由昭頗感興趣的問道:“說什麽?”


    楊秋抬起頭小心翼翼的說道:“娘娘說,以前她是沒得選,可她現在是陛下的女人,就算死也絕不會讓人玷汙了陛下的名譽。”


    楊秋說完後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下朱由昭的表情繼續說道:“陛下,事後臣也與皇後聊了許久,從和陛下相識到現在的點點滴滴,臣覺得,就算陛下不用這些手段,娘娘也會為了陛下做任何事。”


    朱由昭躺迴椅子上,揉著額頭問道:“此話當真?”


    楊秋長出了一口氣道:“千真萬確,無論是皇後對待梁識的態度,和我們兩個人的交談中,臣覺得皇後娘娘對梁家隻有恨。”


    楊秋的話音剛落,徐公公匆匆忙忙的從殿外走了進來行禮道:“陛下,皇後娘娘殿外求見。”


    朱由昭頗為深意的看了一眼楊秋說道:“請。”


    然後給楊秋一個眼神,楊秋立馬爬起來躲到了旁邊的屏風後麵。


    朱由昭看著款步走進來的皇後,露出一副笑臉迎了上去,皇後對著朱由昭行了個禮然後給徐公公一個眼神,徐公公看了一眼朱由昭急忙屏退所有人退了出去,等眾人離開後皇後突然跪在地上聲具淚下的說道:“陛下,請陛下為妾身做主。”


    朱由昭眉頭一挑,俯身攙起皇後道:“皇後這是何意,出了什麽事,慢慢說。”


    皇後掩麵擦淚道:“陛下,昨天楊總兵來到養心殿麵見妾說是有事稟報,妾也沒有多想,可誰知這個楊秋是個登徒子,意圖對妾身不軌,如若不是妾以死相逼,現在恐怕無顏再見陛下了。”


    朱由昭看著傷心欲絕的皇後心裏長出了一口氣,而躲在屏風後麵的楊秋也同時出了一口氣,皇後看到朱由昭平淡的表情也出了一口氣,現在整個清心殿三個人有八百個心眼子再亂轉。朱由昭覺得既然皇後不是來替楊秋來說話而是告狀的,說明楊秋沒有騙自己,昨天楊秋真的沒有得手,自己還能信任他。而楊秋是覺得皇後還是被自己說服了,朱由昭不會再懷疑自己。皇後則覺得楊秋真的沒有騙自己,陛下果然知道這件事。


    朱由昭安撫皇後道:“皇後不必傷心,朕這就嚴查楊秋,若這個賊子真的有此野心,朕定不會輕饒,皇後,此事可還有外人知道?”


    皇後抬起淚眼婆娑的臉說道:“妾已經將所有養心殿的奴才全部處死了,除了妾和陛下無人知道了。”


    朱由昭看著皇後絕美的麵龐再加上楊秋之前的話,心不由得跳動了一下,伸出手扶去皇後臉上的淚痕說道:“這件事朕會處理的,你先迴養心殿去好好修養。”


    皇後點了點頭對著朱由昭施禮就要離開大殿,看著快要跨過門檻的皇後,朱由昭突然開口道:“皇後,今晚朕去養心殿就寢。”


    皇後聞言猛的一愣,然後滿臉驚喜的迴過頭對著朱由昭施禮道:“妾等陛下。”


    躲在屏風後麵的楊秋五味雜陳的做著鬼臉小聲學話道:“妾等陛下。”


    “滾出來吧!”等皇後離開後,朱由昭坐迴座位上才將楊秋給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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