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北明皇宮後的楊秋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般渾渾噩噩的朝著都城外的營地走去,朱由昭的話還縈繞在耳邊,如果不是北明皇帝親口所說,楊秋一定認為這是某個因為不滿朝廷的平民,惡意編造詆毀朝廷的故事,朱由昭在問完那句讓他渾身顫抖的話後,向他說了一個道德淪喪的醜事。


    北明的所有貴族官員皆以交換妻妾為樂,更有某些官員為了討好上司,將妻女一同獻給上司玩樂,這種風氣不僅僅是北明,就連隋陽範國也頗為流行,而最讓楊秋不可置信的是,表麵上和朱由昭恩愛的北明皇後,在未出嫁前就被其父破身,朱由昭明知道此事可不得不接受這個女人,僅僅是因為皇後的父親姓梁,北明士族裏麵最強大的世家。


    從三省六院到士兵將軍皆有梁家的人位居其中,先帝為了拉攏梁家才讓朱由昭廢棄前太子妃另立新妃,朱由昭表麵上對太子妃客客氣氣恩愛有加,實際上恨不得將其撥皮抽骨,朱由昭隱忍著這一切就是為了得到鄭家的支持,不然他的皇位絕對不會這麽順利就能坐上,然而等朱由昭坐上皇位後,梁家頂著皇親國戚的名頭做事越來越過分,甚至將手插進了內務廳。


    朱由昭明確的告訴楊秋,之所以想讓楊秋玷汙皇後,就是想要抓住皇後的把柄,以此要挾皇後從梁家謀取利益,但楊秋也不是傻子,如果真這麽幹了,到時候別說朱由昭會不會讓他活著,皇後和梁家肯定得讓他死。


    堂堂一國皇後私下與外臣通奸,這等醜聞如果傳出去,別說梁家擔不起這個罵名,就是朱由昭也會為了顧及皇家臉麵將楊秋推出來滅九族。


    雖說朱由昭說皇後為了保住自己的後位和名節肯定不會將此事告知梁家,楊秋好奇的問他為何不找別人來做這種事,朱由昭厚顏無恥的說,因為楊蠻子的臭名聲早就傳遍了北明上層,一個整天滿嘴渾話,欺壓百姓,惡貫滿盈的蠻子說出來的話,別人誰會信?


    而且他馬上就要前往西北,天地高地遠的,外人頂多了就是當楊秋自己膽大包天的意淫而已,朱由昭並沒有逼迫楊秋當場下決定,而是告訴他五日後啟程西北,三天內給他答複。


    迴到營地後的楊秋悶著頭迴到了自己營房,大部分軍隊已經撤迴了自己的防區,還留在營地的軍隊隻剩下楊秋他們這批人,將頭埋進被子後,楊秋思考著這件事裏麵的利弊,完全沒察覺到整個軍營都靜悄悄的。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音離叫醒還在唿唿大睡的楊秋說道:“哥,皇帝派人把賞賜給送來了。”


    楊秋一個激靈從床上爬起來說道:“終於來了,我還以為陛下給忘了。”


    楊秋走出營地看著兩口大箱子裏黃澄澄的金餅,昨夜的陰霾一掃而空,前來送賞賜的太監笑眯眯的走到楊秋麵前將手裏的文書遞上說道:“楊總兵,陛下的賞賜老奴已經送到,就先告辭了。”


    楊秋接過文書看了一眼說走沒走的太監眉頭一挑說道:“勞煩公公專門跑一趟,這是我一點小心意,還請收下。”


    說著從箱子裏拿出一塊金餅遞到太監的手裏,太監嘴上說道:“總兵這是哪裏話,都是老奴應該做的。”話是這麽說,手可是一點都不客氣,將金餅塞進衣袖後才行禮告辭。


    等太監離開後,楊秋才興奮的趴在箱子上嗬嗬傻笑,過了好一會感覺哪裏不對勁的問道:“不對啊,平時有這事,二叔和王老二最積極了,今天怎麽沒出來,難道昨天玩過頭了?”


    音離疑惑的說道:“老二他們沒迴來啊。”楊秋抬起頭張著嘴巴說道:“啥。”


    早上的落鳳樓與夜晚的落鳳樓最大的區別就是從外麵更能直觀的體會到落鳳樓有多大,楊秋昨天沒注意到,原來落鳳樓的旁邊還有一片巨大的空地,空地上停放了數十輛奢華的馬車,不停的有達官貴人從側門走向馬車離去,楊秋跨進門後,一個侍女急忙迎了上來:“公子,我們上午是不接待客人的。”


    楊秋掃視了一眼安靜的落鳳樓問道:“那個昨天是不是有二十多個一起的人在這留宿了?”


    誰知道侍女聽到楊秋的話臉色刷的變得難看起來,然後迴頭朝著裏麵喊道:“瑩姐,昨天那個家夥迴來了。”


    看著小侍女的表現,楊秋眉頭一皺知道出事了,如果僅僅是因為錢財的問題,侍女不會露出這種表情,果然如他所料,隨著侍女的話音落下,昨天接待他們的那個侍女帶著十幾個身強力壯的打手出現在了楊秋麵前,和剛才的小侍女不同,昨天接待他們的侍女對著楊秋盈盈一笑行禮道:“楊總兵,奴家還以為你不來了。”


    楊秋淡定的說道:“徐姑娘的軟塌我還沒上,怎麽舍得不來。”


    被稱唿瑩姐的侍女抿嘴一笑道:“楊總兵請吧。”


    隨著瑩姐來到了昨天的隔間,楊秋推開幕簾就看到二十多個漢子正垂頭喪氣的坐在隔間內發呆,旁邊的椅榻上還躺著一名女子,看到楊秋進來,王二和麵色一喜然後沮喪的起身抱住楊秋的胳膊說道:“老大,你可來了,我闖禍了。”


    楊秋皺著眉頭走向椅榻上的女子,將手放在女子脖子上沒有感受到脈搏,原本以為楊秋會生氣的王二和低下頭正準備挨罵,誰知楊秋麵無表情的對著瑩姐說道:“瑩姐準備怎麽處理這件事。”


    瑩姐嫣然一笑說道:“奴家怎麽配得上總兵這麽稱唿,叫我玉瑩就好了,彌嫚是我們落鳳樓玫瑰姑娘裏身價最高的,她的賣身契還有十年到期,根據她每天帶來的收入,就給總兵大人算一萬金好了。”


    聽完瑩姐的話,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個妓女他們居然敢要價一萬金,楊秋皺著眉頭說道:“一萬金,這就有點過分了吧。”


    瑩姐早就知道這個價錢他們不能接受,因為上麵的人知道楊秋的身份後,專門交代自己要為難為難他,於是開口道:“總兵大人你可能誤會了,彌嫚是不值這麽多錢,可你的這位兄弟應該值吧,雖然彌嫚是妓女,但也是登記造冊的北明子民,總兵大人,殺人是犯法的。”


    坐在一旁的蕭起聽不下去了,正準備起身反駁,就被蕭風給拉著胳膊按了迴去,他們倆的身份現在不適合參與到這種事情裏麵,皇帝的親衛牽扯太多,楊秋看了一眼王二和有點為難了起來,他現在確實有一萬金,可就這麽交出去多少有點不舍得,王二和則一挺脖子說道:“一人做事一人當,老子認了,你們報官吧。”


    王二和的話音剛落,楊秋就一腳將他踹倒在地罵道:“少他娘的在這逞能,迴去老子再收拾你。”


    接著扭頭對瑩姐說道:“還有商量的餘地嗎?”瑩姐沒說話這是笑著搖了搖頭,楊秋深吸了一口氣,已經準備硬闖了,反正出了事有朱由昭兜著,大不了答應他的要求,賣身求榮罷了。


    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隔間外傳來:“什麽事這麽熱鬧。”


    楊秋看著推開幕簾走進來的胖子,感覺有點熟悉,瑩姐對著胖子輕輕施禮道:“梁爺,這位楊總兵的朋友將咱們的姑娘給折騰斷氣了,奴婢正在和楊總兵商量賠償的事宜。”


    被稱唿為梁爺的胖子聽完瑩姐的話笑嗬嗬的對著楊秋說道:“楊總兵,好久不見啊。”


    楊秋從瑩姐的稱唿中也想起來眼前的人是誰,拱手道:“梁校尉,好久不見。”


    這個胖子就是當初從長守鎮帶他們出發的征兵校尉,梁識。


    “我當初果然沒有看錯,楊總兵千騎破五十萬的神跡我可是早有耳聞,真是讓我敬佩不已。”梁識笑眯眯的走到楊秋麵前誇讚到、


    楊秋不知道梁識屬於那方的人,隻能謙虛道:“都是巧合。”


    梁識走到了彌嫚的屍體旁歎了口氣說道:“這個彌嫚我也相識,楊老弟,這件事確實挺麻煩啊。”


    楊秋眼皮一跳,從瑩姐對他梁識的態度和他的話中聽出來一似不同的意味,楊秋低聲道:“確實是我兄弟魯莽了,他們這群人在範國野慣了,做事不知道輕重,還請梁校尉指路,楊秋定當銘記於心。”


    梁識迴過頭對著楊秋嗬嗬一笑說道:“楊老弟說的哪裏話,既然你開口了,不過就是一個女人,死了也就死了,楊老弟掏個安葬費也就是了。”


    說著將頭扭向瑩姐說道:“十兩紋銀可夠。”


    瑩姐聽完梁識的話,麵色陰晴不定,遲疑了一下說道:“梁爺說話,自然是夠了。”


    楊秋和梁識寒暄了幾句後,掏出十兩紋銀就帶人離開了落鳳樓,梁識和瑩姐站在三樓的圍欄處看著楊秋離開的背影,瑩姐恭敬的說道:“梁爺,這個楊百總什麽來頭,讓您親自求情?”


    梁識嗬嗬一笑道:“他也配,這群人裏麵有兩個是咱們哪位陛下的親衛,如果不是陛下低下頭讓我那個妹子來求情,姓楊的小子這次多少得扒層皮下來,不管陛下是為了那倆侍衛還是姓楊的小子,這個麵子還是要給的。”


    瑩姐點了點頭說道:“可彌嫚是何公子的人,專門交代奴婢要讓這個楊總兵難看,如果何公子問起,奴婢應該怎麽迴答。”


    梁識扭過頭眯著眼睛盯著瑩姐說道:“落鳳樓什麽時候姓何了?”


    瑩姐聽著梁識不悅的語氣,慌忙跪下伏在地上說道:“奴婢沒有這個意思,請梁爺責罰。”


    梁識不屑的說道:“如果姓何的那個廢物問起來,就讓他來找我。”


    瑩姐長鬆了一口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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