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吳天佑到達桐城時,時間已經到了6月中。考慮到預定的婚期將至,吳天佑調韓鵬率特戰師餘部前來助戰。特戰師不僅有五旅編製,還配有騎兵旅、炮兵旅和戰地醫院,足足有8千多人。


    臨行前,吳天佑和英王陳玉成舉行閉門長談,很委婉的把先掃滅多隆阿、彭玉林的外圍部隊,再去安慶解圍的想法轉達給英王聽。至於接不接受吳天佑就管不了啦,但求心安。


    長談過後,拜別父兄,吳天佑翻身上馬,趕迴杭州。


    安慶太平軍被圍已近1年,糧彈將絕,天京當局決定再從皖南調輔王楊輔清部救援。楊輔清統軍於7月下旬自寧國(今宣城)出發,渡江後自無為至桐城。雙方會師後,討論下一步作戰方案。會議決定先攻打湘軍外圍的多隆阿部。


    會後,留揚威軍特戰師、左五軍留守桐城大營。楊輔清部同陳玉成軍西進,繞道舒城、霍山、英山、宿鬆至太湖,一路攻城拔寨,幾乎未遇抵抗。


    8月7日,太平軍由太湖東進,取道小池驛、三橋頭等地,直搗湘軍圍師側後;與此同時,林紹璋、吳如孝軍1萬3千人由西攻掛車河;黃文金部五六千人從呂亭驛南下,策應陳玉成、楊輔清軍。


    安慶城內太平軍此時幾乎處於絕境,再拖延下去安慶必失無疑。英王不得已對安慶之戰的部署做再次調整。決定由揚威軍出兵鎮守掛車河踏馬石,保證糧道通暢,並防範清軍多隆阿部從背後襲擊。


    韓鵬奉命率領特戰師進駐踏馬石,並把炮兵1旅借給英王,配以4千發開花彈,以加強太平軍的攻擊能力。至此,整個戰役已經完全脫離了英王、戰王在桐城長談的協議內容。


    8月21~24日,在多隆阿部尚不斷在外圍騷擾的情況下,陳玉成、楊輔清軍四五萬人毅然進入集賢關,在關口、毛嶺、十裏鋪一帶紮營40餘座,城內守軍亦列陣於西門一帶唿應。


    曾國荃在安慶城外掘了兩道長壕,前壕圍城,後壕拒援。


    25日,英王否定了吳天佐的三路進攻、重點突破的提議,決定太平軍兵分10路對湘軍發起攻擊,對湘軍後壕發起猛攻。太平軍將士前仆後繼,奮勇衝擊,死傷慘重。


    吳天佐率左五軍負責一路,對麵防守的正是死對頭鮑超的霆字營。霆字營雖然在前期踏馬石的對戰中損失近2千人,可仍然還有近8千精銳,在人員補充後又恢複到1萬人的水平。


    左五軍原本有1萬3千人,其中3千是炮兵。但為了平衡各路戰力,英王把左五軍左營和右營調往他處。由於後營留在廬州,吳天佐僅剩前營和中營兩個師5千戰兵。


    揚威軍炮兵1旅旅帥,力爭火炮需要集中使用。結果英王不聽勸阻,執意分兵進攻。於是炮兵1旅按編製分成五路,配合太平軍進攻。


    被派往左五軍參戰是炮兵1旅前營,這也使得左五軍一共擁有68門火炮的強大攻擊力量。


    攻擊以開始,左五軍的50門拿破侖12磅前膛炮首先開火,火炮直接和清軍火炮進行炮戰。而揚威軍的炮兵營因為全是配備仿製的76mm阿姆斯特朗後裝火炮,射程遠,炮陣設在左五軍炮陣側後方2裏處。


    揚威軍炮兵隨後加入炮戰。


    雖然揚威軍的前營隻有18門炮,但是火炮不僅射速快,命中率高,而且全部使用開花彈。一出手就把清軍炮兵打暈了。


    也就一盞茶功夫,對麵的清軍火炮已經所剩無幾。


    揚威軍炮兵開始對500米長的戰壕傾瀉炮彈,轟隆隆的炮聲震耳欲聾,泥土砂石夾雜著彈片四處橫飛,防守在戰壕裏的霆字營士兵是苦不堪言,損失慘重。


    不久,左五軍炮兵停止炮擊,就剩揚威軍的18門火炮仍然在轟鳴。


    就在這時,左五軍前營的3個旅迎著炮火向前推進,揚威軍炮兵也開始進行延伸炮擊,炮彈落點始終在左五軍的前方80米左右。


    英王拿著吳天佑送的軍用千裏眼在後方觀戰。自從上次桐城長談,吳天佑送了5架千裏眼,英王一試之下喜出望外,如獲至寶,那是寶貝的不得了。


    當他在千裏眼裏看到左五軍炮火沒停就開始出擊,是大吃一驚。不過,英王不愧是英王,很快就看出門道。左五軍的攻擊步兵是跟著炮火跑的,炮火前移,他們才跟著前進。看起來危險,其實安全的很。


    他們這是用炮火開路啊,英王心道。這揚威軍教出來的打法可真多,這種看似冒險的打法也虧他們想得出來。


    左五軍很快摸到了壕溝邊緣,在霆字營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殺入敵陣。霆字營怎麽也沒想到,太平軍竟然乘著炮擊的時候殺了上來,倉促之下急忙迎戰。


    左五軍士兵挺著刺刀衝入壕溝搏殺,軍官抽出腰間的左輪槍就是一陣狂射。這種近距離射擊基本是百發百中。霆字營抵擋不住,潰退下去了。


    左五軍首戰成功,吳天佐很高興,立即命令剩餘部隊,進入壕溝,鞏固陣地。同時,在壕溝前30米的地方,開始布設鐵絲網。在壕溝後100米的地方,就地開挖另一條戰壕。並通知揚威軍炮兵前移。


    遠在後方的陳玉成見到左五軍一戰就突破了湘軍壕溝,及其興奮,大聲叫好。接著看到,左五軍全軍出動,鞏固陣地,更是滿意的頻頻點頭,不錯,仗就該這麽打。


    看來這吳氏兄弟倆,都是能征善戰的人,隻不過是吳天佑太能打,才把吳天佐給遮住了。他哪裏知道,要不是吳天佐身旁有一個杭州軍官學校畢業的參謀長在旁邊提醒,吳天佐也打不出這樣的水平。


    可是,除了吳天佐這路,其他九路的進攻都失敗了,而且損失不小。各路都有派來請求援兵的通信兵。吳天佑的通信兵也來了,請求援兵。


    陳玉成乍一聽很奇怪,你不是占了那段壕溝了嗎?而且幾乎沒有損失,你請求什麽援兵?想都沒想便把吳天佑的通信兵打法迴去了,把手上僅有的3千兵派去2千支援章王林紹璋那路,手裏僅剩劉瑲琳的1千部隊了。


    誰知道沒多久,左五軍參謀長陳宏過來了,還是請求援兵。


    因為是參謀長,這次求援的理由說的很清楚,就是左五軍是唯一突破清軍陣地的地方,湘軍必會聚全力反撲,沒有援軍則左五軍危矣。


    聽到此處,英王臉色突然變得非常難看,他誤算了。其他9路進攻乏力,並沒有對敵人造成較大壓力。敵人極有可能會調集大部分力量對付左五軍。可自己手上唯一一支援軍已經派往他處,短時間根本調集不了軍隊支持左五軍。


    仿佛是為了印證左五軍的猜測,此時左五軍陣地槍聲大作。


    吳天佐一臉凝重,湘軍果然反撲,而且來勢洶洶。正麵是7千霆字營擔任主攻,曾國荃率吉字營在左,成大吉部在右,各領4千人夾擊。


    總計1萬5千人,足足是左五軍的三倍。


    更加要命的是,揚威軍的炮兵營因為炮管過熱,隻能提供6門火炮的支援。吳天佐隻好命中營(裝備前膛槍)3個旅在戰壕裏迎戰正麵之敵,前營各抽出2個旅,以臥姿射擊方式,阻擊左右敵軍。


    剩餘的前營1個旅、中營2個旅為預備隊,隨時增援各方。


    湘軍則迎以線列陣,敲著鼓踏著節奏穩步向前。敵軍很快衝進步槍射程,一時間,左五軍陣地硝煙密布,開始射擊。由於沒風,陣地上的煙霧越來越濃,嚴重影響射擊視界。不過,經過嚴格訓練的左五軍將士,仍然在有條不紊重複著射擊動作,沒有一絲慌亂。


    湘軍在前進到離戰壕100米的地方,終於支持不住,潰敗下去。湘軍第一次進攻失敗。湘軍傷亡1千多,左五軍也有200多人死傷。


    準確的講,現在左五軍要撤退,是完全可以全身而退的。不過,這個支點,是太平軍解圍安慶的唯一希望,吳天佐不願放棄,英王也不會同意左五軍放棄。


    如果,英王能聽進吳天佐的建議集中兵力重點突破;又或者,城內的太平軍能主動出擊,配合左五軍的防守;再或者,英王能聽從揚威軍炮團的提議,集中使用火炮,結果都不會這麽嚴峻。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那麽多如果,準確說,是一個如果都沒有。


    一刻鍾過後,湘軍重新組織進攻。有鑒於左五軍火力很猛,而且占據有利地形,這麽直挺挺往前衝,和送人頭沒區別。


    湘軍於是對進攻方式做了調整,不再以比拚火力求勝,而是以人多取勝。湘軍在往前衝鋒時,在衝進左五軍步槍射程時,改用臥姿匍匐前進接近敵陣。


    敵變我變,左五軍也改變射擊方式,中營的齊射變成自由射擊,瞄準後再打。


    在英王身旁催要援兵的左五軍參謀長陳宏,也從千裏眼中看到了清軍正在逐漸接近左五軍,更加殘酷戰鬥不可避免。而英王一時間是無法組織援兵了。


    “英王殿下,現在左五軍形勢嚴峻,我得馬上趕迴前線。希望英王能早點派出援兵。要不然,左五軍完了,安慶也救不了。”


    說完,沒等英王答話,轉身走開了。陳宏首先去了揚威軍的炮兵陣地,強行把護衛炮兵陣地的500衛兵全部調走。並交代前營卒長,形勢危急的時候,冷卻時間未到也要強行開炮。


    隨後又去了左五軍炮兵陣地,抽調了2500人,僅留500看護炮陣。


    陳宏知道,左五軍炮兵的這2500刀槍兵,由於是護衛炮兵陣地,基本沒有什麽實戰經驗,戰鬥力堪憂。可他顧不了這麽多,隻能用他們來填。


    此時,戰場的形勢進一步惡化,湘軍不顧傷亡,冒著炮火,已經爬到離戰壕50米處,敵人一個衝刺就到跟前。陣地正麵因為設有鐵絲網,並不懼怕湘軍衝鋒。但左右兩翼沒有鐵絲網,已經不能再繼續射擊。於是紛紛上刺刀準備肉搏。


    到30米。左右兩翼的左五軍全軍大喝一聲“殺啊”,端起刺刀,衝向敵方。霆字營也從地上爬起來,端起刺刀,嗷嗷地迎了上去。雙方瞬間混戰在一起,展開殘酷的白刃戰。


    左五軍是經過揚威軍教官的專門訓練的,有著過硬的拚刺技能,在整個英殿軍中,僅次於那幫“老廣西”兵。


    對手吉字營也不好惹,是曾國藩的嫡係主力,整個湘軍裏戰力除霆字營外最強的部隊。雙方打得是旗鼓相當。


    左五軍戰力強過吉字營,吉字營人數倍於左五軍。要不是因為地域狹窄兵力施展不開,吉字營可能就已經占據上風,不需在這裏和左五軍死拚。


    左五軍軍官配備的左輪槍此時大放異彩,兩翼陣地上的20幾名軍官,以7人一排的陣型組成三排進行輪番射擊。快速密集的子彈,讓左五軍從中部打開了一道5米寬的口子。


    吳天佐見狀,立即把自己的親衛手槍隊壓上,僅留2人在左右護衛。左五軍軍官是配30發子彈,可以換裝五次子彈。而吳天佐派出的18名親衛,是每人雙槍,足足配有120發子彈,換裝十次子彈。


    他們加入兩翼和吉字營的戰鬥,立即形成碾壓之勢。突如其來的密集的子彈連續襲來,打得吉字營措手不及,站在前排的士兵紛紛倒地死亡,戰線漸漸向前移。勝利的天平迅速向左五軍傾斜,吉字營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


    而正麵的霆字營繼續向前爬行,卻遇到了鐵絲網的阻攔。士卒一起身,就遭遇到猛烈的排槍射擊,又紛紛倒下。霆字營這才意思到這個看似簡單的鐵絲網有多恐怖。


    很快,鐵絲網前就倒下了近千名士兵。士兵們又紛紛趴下,躲在屍首後麵不敢抬頭。


    此時,參謀長陳宏帶著3千援軍剛剛趕到。觀看戰場形勢後,建議吳天佐首先突破戰力稍差的右翼成大吉部。於是吳天佐把前營最後1個旅和揚威軍的炮兵護衛隊派去右翼。


    這支援兵一到,右翼成大吉立即抵擋不住,敗下陣來。正麵和左翼見成大吉部敗退,也隻得匆匆退兵。左五軍立即進行短促追擊,抓獲近千戰俘。


    這一仗,左五軍傷亡將士2300餘人,湘軍霆字營、吉字營、成大吉部等傷亡6千多人,近千人被浮,也是傷亡慘重。


    26日,經過昨日激戰,左五軍元氣大傷,攻擊乏力。在炮火支援下,對湘軍控製的後壕發起數次進攻,均被霆字營擊退。左五軍傷亡500餘人,霆字營傷亡700餘人。


    27日,左五軍已無力進攻,對手霆字營也在後壕裏舔傷口,與左五軍對峙。


    28日,揚威軍炮兵1旅各營打光了所有攜帶的炮彈,而前營也僅剩80發。整個炮團失去作戰能力。上報英王,全團準備向踏馬石撤退,和揚威軍近衛第一師會合。


    英王不準。炮兵1旅旅帥無奈之下,向近衛第一師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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