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中村咽下最後一口氣,車隊那頭也有了動靜。


    趙詩琪第一個推開車門,從裏頭滾落到地上,手腳並用挨近了秦康。


    “老公!你怎麽了……還有我們……怎麽會突然暈過去的?”


    說話間,薑初涵、秦悠亞,以及另兩輛車上其餘諸女也紛紛圍了過來,一時間七嘴八舌,視線都聚焦在倚靠車門坐起、神情仍有些呆滯的秦康身上。


    麵對一片殷殷目光,她卻隻自顧自在身上來迴摸索,像是在確認什麽。


    一通上下其手後,秦康抬頭,對上趙詩琪寫滿關切焦急的小臉兒:“姐姐!我沒事,你也沒事,大家都沒事!”


    “可是我有事!”


    一聲尖細嗓音從後響起,圍成半圓的人堆向著左右分開道縫,露出趙紫蘭纖巧的身影。


    隻見他負手大步向前,扁起一張小嘴:“你剛才往哪兒摸啊?我都看到了!給你能力是讓你吃我豆腐的嗎?還不快換迴來?”


    扶著膝蓋,秦康從地上直起身,笑得臊眉耷眼:“姐夫!時間一到就能迴來了,也沒幾分鍾的事,你……再等等?”


    “什麽?”趙紫蘭氣得柳眉倒豎,“都過去多久了,你現在還是能放不能收嗎?”


    秦康露出一臉委屈的表情:“姐夫,這也不能怪我啊!是你不讓我用的,我都沒機會練習,這能有進步才奇了怪了!”


    趙紫蘭一手扶額無奈地搖了搖,牽動了長發拂過臉頰頸側,帶起一陣刺癢。


    這副身體,真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上車!繼續趕路!”


    這迴司機換了薑初涵,趙詩琪與對換了身體的老公與妹妹同坐在後排,一時間也習慣不了,都不知道交談時眼睛該往誰身上看。


    秦康抓起趙紫蘭的手,又被他一把甩開,隻得訕笑著問道:“姐夫,我還是沒搞懂,以前也試過不行,那今天的互換怎麽就成功了呢?”


    趙紫蘭哼了聲:“當時我全部的精神力都用在保持清醒上,已經很吃力了。這時候你再發動異能,相當於趁虛而入。”


    眼見著小姨子的眼珠滴溜溜轉動,趙紫蘭挑高了音:“我可警告你,別打什麽歪主意!從今天起,老子戒酒了!”


    秦康滿臉賠笑,迎上姐姐姐夫齊齊投來的犀利目光:“小蘭能有什麽壞心思啊?我問這個,也就是想著能多幫襯下家裏嘛!”


    趙紫蘭斜了她一眼:“整件事是因你而起,不過你也算出了力,就當是將功贖罪吧!”


    “啊,隻是贖罪嗎?”秦康絞纏住兩手,肩頭靠在趙紫蘭身上,“就沒啥獎勵嗎?鼓勵獎也好啊!”


    趙紫蘭冷哼一聲,隨即出手如電抓起秦康的左手腕。


    “怎麽還沒到點啊?”


    頭皮上一陣過電般的酥麻,讓秦康也不由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時,他多花了幾秒鍾確認,隨後輕輕將趙紫蘭的纖柔玉手從腕子上扒開。


    “鼓勵獎就是幫你開個小灶。你的異能還是很有潛力的,關鍵時候能出奇製勝。”


    車輪滾滾向前,把道路兩邊大同小異的風景拉長成連綿不絕的線。


    秦康從後座前傾了身子,手搭在副駕椅背上:“悠亞。”


    “嗨!”


    這習慣估計是改不掉了,秦康淡淡一笑,繼續道:“自從我們來了小日省,遇到的事情你也都看在眼裏。你的同鄉對我們可不太友好……”


    “嗨!老公你想做什麽,盡管放手去做,悠亞永遠永遠會支持你!”


    秦康臉上也略有些詫異:“既然你已經猜到。好,那我就直說了!基於目前狀況,往後再遇到任何人任何組織,隻要對方耽誤我趕路了,我就會出手!”


    “嗨!”


    秦康在她耳後輕輕歎了口氣:“說實話,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做有些太蠻橫,太殘忍?”


    沉默過差不多有一分鍾,秦悠亞低聲呢喃:“有一點。”


    “我也是沒辦法。”秦康的視線在車內迴掃過一圈,“隻是我自己的話,還有足夠精力與各方勢力周旋,但是我不能不顧及家裏人的安全去冒險。”


    他的手輕輕拍在秦悠亞肩頭:“你也是我的家人。”


    秦悠亞眼裏已滿是晶瑩,隨著點頭的動作,淚珠順著頰邊滾落:“嗨!”


    又繼續開了一個小時,車輪緩緩停下。


    攔路的人出現了,卻是以誰都沒有想到的方式。


    薑初涵兩手放開了方向盤,轉頭找見秦康:“老公,接下來你可別叫我踩油門撞過去。這事太兇殘了,我幹不了。”


    秦康朝她點了點頭,隨即拉開後座車門下了車。


    別說薑初涵幹不出來,換了他自己也要掂掂份量。


    此刻攔在公路前方三十多米遠的,是八九個年輕女孩,看著和趙紫蘭年紀差不多。


    可除了年齡相仿之外,她們之間就沒什麽共通之處了。


    那些女孩一個個蓬頭垢麵,看不清五官與長相,破棉襖上罩著星星白點,比起落雪更像是漏出的棉絮,從領口裸露出的皮膚看,棉襖底下什麽也沒穿。


    這個年齡本應有的青春朝氣在她們身上蕩然無存,拖動著四肢如行屍走肉般堵在公路上東遊西蕩。


    帶著警惕,秦康朝前走近,同時發動了預測吉兇。


    目標不具備威脅。


    像是被踩雪的聲響驚醒,女孩們接連梗起了脖子,朝著秦康這邊張望。


    隨後,有如喪屍出籠,她們嘴裏哇哇亂叫著一擁而上。


    行進間,個別人還一把拉開了棉襖的前襟。


    瘦成柴火棍的身體上,肋骨嶙峋像是掛上了兩塊搓衣板,就連女性特征也縮水得聊勝於無。


    這一幕過於驚世駭俗,等秦康的意識迴歸身體,圍上的女人們已各從左右抓住他的兩隻手,挨個在她們骨頭架子似的身上抹了一遍。


    接下來,一隻隻好似雞爪子的手向前攤開,配合著空洞眼神裏僅剩的幾點亮光,將秦康團團圍繞。


    女孩們一張一合的嘴裏還在說著什麽,秦康也沒聽懂,正想去拿出同聲翻譯器,秦悠亞的聲音從後悠悠飄來。


    “她們想要點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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