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強!”中村搖晃著站起,臉上如定格般垂掛笑容,“我必須承認,你真的真的很強!”


    “我還沒出全力,”秦康直勾勾望向前方,“所以給你個機會吧,前麵你說先禮後什麽來著……重新說過!”


    “先禮後兵!”中村的嘴角向著耳後咧開,跟著舉起秦康用過那隻杯子,將裏麵的酒仰脖幹盡。


    秦康忽覺得胃裏一通翻滾,有些想吐。


    那一頭的中村將手向著側邊平伸,早已等候著的員工恭敬地為他再添了一杯。


    將杯子舉到麵前,中村倒也不急著喝,而是透過那層晶瑩透亮觀察起對麵的秦康。


    “怎麽樣,有感覺了嗎?”


    這話聽著跟針紮似的,刺得秦康腦仁疼。


    他往前走了一步,立時發現了異樣。


    意識與肉體正在逐漸分離。


    怎麽會?


    秦康無比驚訝地抬起手,扶上額頭。


    動作有些失控。


    腦袋有些犯暈。


    是醉了嗎?


    不可能呀,剛才他差不多隻是拿嘴唇碰了下,哪怕換了柳靜芸來也不至於酒量如此不堪。


    望著對麵中村的重影,秦康用力搖晃了腦袋,卻收效甚微。


    “哎呀!哎呀!了不起!”


    中村在手背上拍了起來:“剛才我可是一口悶了啊!平時我隻要喝上一口,就沒見過還能在我麵前站著的!”


    秦康奮力擠弄著愈發沉重的眼皮,這句話裏的邏輯關係太混亂,他一時沒法理清。


    似乎是看穿了對手的困惑難解,中村一臉愉快地開始了解說,那聲音仿佛來自於天際。


    “我的酒是沒問題的,關鍵是你的信息素。我的異能可以通過信息素,讓彼此的感官同步,我喝了就等於你喝了,隻不過嘛……”


    中村發出幾聲獰笑:“你的感受會被放大幾百倍!這下懂了吧,你相當於已經喝幹了一整隻橡木桶裏的威士忌!”


    “卑鄙!下流!”秦康怒吼著唿散嘴裏的酒氣,同時發動了預測吉兇。


    在中村舉著的那隻杯子上,自己留下的唇印和指紋泛起妖異紅光。


    “哈!我以為你都快站不穩了,居然還挺精神的!”中村的眉毛擠到了一塊,“真是個危險的華夏人!”


    說完這句,他又是一口飲盡杯中酒。


    噗通一聲,秦康坐在了地上,五指分張,抓起一把雪往臉上擦。


    這小鬼子太狡猾了,沒想到居然陰溝裏翻船,著了他的道。


    他兩手撐地,挪動著屁股往後移,鼓動著已經麻木的舌頭奮力大喊:“小琪!小涵!出來幫忙啊!”


    不對勁!從剛才起就不對勁!


    任誰都能看出自己狀態裏的異常,幾個老婆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中村發亮的小眼睛在三輛車裏迴掃,隨後笑得更開了。


    “信息素不單純是個人的,也同樣會混雜進身邊人的信息。車裏這幾位應該都是你的女人吧?你和她們做h的事情,也沒有想過還有今天吧!”


    抓著門把手,秦康嘶喊中奮力撐起沉重的身軀,臉貼在窗玻璃上往裏一瞧。


    趙詩琪,薑初涵,還有秦悠亞,一個個麵上都是紅霞燒透、不省人事。


    想來,其他人也是一樣。


    另一頭,中村又倒上了一杯酒,端在掌心不住晃蕩。


    “我在想,是喝了這杯,讓你安心睡下呢?還是就維持現在的狀態,讓你親眼看看我是怎麽玩弄你的女人!哈哈哈!”


    搬開拒馬,掃去鐵蒺藜,中村狂笑著帶隊走近。


    那張臉,醜陋中帶起邪淫,猙獰中混入猥瑣。


    他甚至伸長了舌頭舔在玻璃杯上。


    “你帶來了幾個女的?一二三四五六七……真是越想越興奮啊!”


    秦康揮拳,用力捶打著自己腦袋,卻覺得手不像是自己的,是充了棉花的棒槌。


    此時連玩命的拍擊也顯得綿軟無力,揮都揮不起來。


    是手被抓住了。


    兩眼迷離中,眼前的人影交疊,顯現出小姨子的形象。


    她的聲音好似來自另一個世界:“姐夫!姐夫!你怎麽啦?姐姐,其他人……大家都怎麽啦?”


    “小蘭!”扯下同聲翻譯器,跟著像抓救命稻草似的,秦康將小姨子的手臂握緊,“身體交換……快!”


    “不是對你不行嗎?”


    “沒時間解釋……快!”


    的確沒時間了,非但是中村帶的人即將抵近,在公路後段又有幾輛車疾馳而來。


    一定是禦手洗帶著空手道場的人追來了。


    “姐夫!交換後你會短時間暈厥,這也行嗎?要不還是我上去揍他……”


    “別囉嗦了!”秦康用足力氣發出嘶吼,“快換啊——”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響起,兩人接連倒地,卻隻發出了一聲噗通。


    從外人看來,倒像是趙紫蘭趴伏在了秦康身上。


    這時候,中村雅澄也已來到了車隊前。


    他看著伏倒在車門邊上的一男一女,臉上露出頗為惋惜的表情:“我還希望你能多撐一會兒呢!沒想到後勁這麽快就上頭了。”


    隨後,中村將視線移到了趙紫蘭身上,這個唯一沒有被異能迷暈的妹子,現在看上去也和睡著了一樣。


    他迴頭朝著緊緊跟隨的員工邪魅一笑:“大概是想到會有那麽多人幹她,樂暈了吧!”


    狂浪笑聲在曠野中遇到了迴音壁,那是向著這邊走近的禦手洗幹麿和一幹弟子。


    “表哥!這迴可多虧了你啊,這頭一炮非你莫屬!”


    “嘿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起來,這小女孩還真是年輕,是女高中生吧,長得也很卡哇伊!”


    中村雅澄向下伸出的手停在了半途。


    趙紫蘭側轉過身子,五根纖細手指將中村粗壯的手臂牢牢夾持,竟不能再移動分毫。


    他的聲音很輕柔,語氣卻極度冰冷:“把你的髒手挪開!”


    腕子疾翻,哢嚓一聲,中村的小臂從中間一折為二,頓時鮮血四濺,斷口上支出白森森的骨茬。


    中村的慘叫聲還吊在喉嚨口,趙紫蘭已形如鬼魅般躲開咫尺內噴濺的血珠,又起一拳兜底杵在他小腹上。


    行雲流水的兩連擊下,中村一百多斤的身子折彎了倒飛出去十幾米遠,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倒黴蛋也被撞得前胸貼上後背,肋骨寸裂,當場暴斃!


    變化來得太突然,站在旁邊的禦手洗都沒看清發生了什麽事,趙紫蘭已騰地站起攔在他身前,瞳仁往外透射出洶湧殺氣。


    “空手道是嗎?”血淋淋的斷手被趙紫蘭平平舉起,半遮住他豔麗無儔的臉蛋,“老子這招叫斷手道!看好了!”


    禦手洗幹麿隻覺得眼前一紅,脖子上一疼,跟著就有更多紅色從脖子方位噴湧出來,填充了他的全部視野。


    白色道服被浸染成鮮紅一片,禦手洗徒勞地試圖堵住喉嚨上的裂口,卻有更多血液從指縫間流出。


    無論是酒廠員工,還是道場弟子,現在但凡腦子還有餘力思考的,就隻剩下一個念頭。


    逃!


    他們各自向著兩邊轉身,都沒邁開步子,時間先停住了。


    趙紫蘭的粉色羽絨服化作一團迅疾移動的光影,在雪原上勾出狂亂的筆畫,所過之處,泣血紅蓮朵朵怒放。


    時間恢複流動那一刻,趙紫蘭站在隻剩半口氣吊著的中村雅澄身前,眼裏怒火已燃盡,惟有徹骨深寒。


    他把那隻露出骨茬的斷手像匕首一樣紮在中村的心髒上,一寸一分往裏深入。


    “這是我的先禮後兵,你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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