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上了連雨天,臨安似乎快要被大雨吞噬了一般,街上雨水已經淹沒了腳脖,深一點的地方沒過了膝蓋,雨傘蓑衣在這種天氣起不到任何作用,方圓小攤迫不得已停業,而就是這樣的天氣,趙構下令,連朝三日。


    本是三日一朝改為連朝三日,而在這暴雨的天氣中,許多老官員的身體因潮濕的天氣而感到疼痛,可趙構十分‘體諒’的告知,年事高了便告老吧。


    如今可無人敢帶頭挑釁陛下的威信,連日的暴怒已經讓百官心中生出的幾分忌憚,陛下的改變太大了,大的讓他們無法揣摩聖意。


    韓世忠身穿戰甲上朝,未撐傘,未著蓑衣,盯著大雨在東華門等了足足半個小時,而朱勝非也在馬車中等候多時,時不久,主戰派官員部冒雨趕來,諸人均未撐傘,王淵與韓世忠身著戰甲並肩而立,朱勝非笑臉走下馬車,雨水衝擊在其顏麵之上,衣衫瞬間浸濕,而貴為宰相的朱勝非心內卻是十分快意。


    王淵,韓世忠,朱勝非作為主戰派重要人物,三人如此,身後之人又怎會撐傘躲雨。


    不久後,東華門外駛來一輛輛華貴馬車,士大夫集團,議和派員敢來,今日無人敢缺席早朝,黃潛善走下馬車,身邊侍從連忙撐傘,汪伯彥同樣如此,身後文官紛紛撐傘下車,對著韓世忠等人指指點點,不時傳出大笑聲。


    主戰與議和兩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麵對議和派的嘲笑,朱勝非冷冷一笑,雨水在其下顎低落,高聲道。


    “我大宋兒郎酣戰徐州,大雨之夜重奪徐州,斬敵千首,趙立身中六箭而不丟,王複家戰死沙場,如此,我等無法覆戰場與我大宋兒郎拋頭顱,灑熱血,但這雨,我等甘願陪邊疆將士一同去淋。”


    話出,主站派諸人再次挺起胸膛,傲視那無法承受風雨的士大夫等人,而黃潛善等人隻是不屑一笑,十分鄙夷朱勝非,一個文官參合武將之中,也不嫌棄丟人。


    同時黃潛善有些失望,因為那個小子沒來。


    東華門緩緩打開,康履高唱上朝,黃潛善與汪伯彥對視一眼,丟掉手中有傘,率先走進宮門,淋雨而已,衣衫浸濕就好,何必傻乎乎的淋雨半個時辰?


    早朝,趙構冷眼掃過殿中官員,徐州告捷的喜悅已經過了,趙構的心已經不局限於守下一座城池就滿足,昨晚林一飛那一句。


    “他腦袋都比不上一個羊球。”


    這話狠狠的戳傷了趙構的心,他所忌憚的金國名將在林一飛的眼中如此不堪,林一飛此時隻是一個平民百姓,而他則是皇帝,心不如百姓大,怎配做一個皇帝?


    眼神落在了黃潛善的身上,趙構突然一笑。


    “黃卿,你如今是我大宋正二品官員,而主張送出歲幣之議也有你份責任,朕問你,為何歲幣方才送出,金國卻打著生擒朕的旗號進攻大宋,朕在想,或許金國不知你的提議,你是否願意作為使者出使金國?”


    聽此,黃潛善臉上不斷有雨滴落下,不知是汗水還是雨水,對此趙構冷冷一笑,轉頭再看韓世忠。


    “韓卿,朕封你為郡王,而你也是極力主張北伐,如今你告訴朕,一座徐州城內奪走,在奪迴,大宋等於半步為前卻折損諸多將士,如何北伐?給朕一個結果。”


    韓世忠等武將紛紛啞然,計劃怎能張口就來,就算有也不是此時應該開口的,誰都能看出此時的陛下處在一個暴怒的邊緣。


    殿中寂靜無聲,趙構靠在龍椅,雙腿搭載案幾之上,懶聲再次開口。


    “朱勝非,王淵,汪伯彥,朕問你們,將士行軍所帶家婦孺老小?如此一來,將士是無所顧忌的殺敵,還是要保護婦孺?此次嶽飛支援徐州帶兵三萬人,糧草充足,為何會延誤了戰機?而是讓那個口口聲聲罵朕是窩囊皇帝的蘇梵音幫助奪下了徐州城?”


    皇帝不斷用腳後跟敲擊著桌麵,殿中百官聽著叩叩聲響猶如雷擊,陛下變得,在苗劉兵變之後就變了,不再是以前那個溫和的皇帝。


    一陣沉默之後,便有人站出身開口。


    “陛下,微臣定會生擒蘇梵音。”


    趙構坐正身姿,斜視那人。


    “擒?生擒?為何要擒?你們可知他去徐州做了何事?借銀三兩五,蘇梵音不滿,聲稱要取其頭顱,隻為了三兩五,而朕一年要給你們多少金,朱勝非,你一年多少金,兩萬!黃潛善,汪伯彥你們二人是一萬金,可你們有能耐去徐州指著完顏銀術,要去他的人頭?”


    趙構一腳踹翻身前的案幾,起身離開大殿,剩下的百官則麵色各異的等候在殿中,待趙構即將離開時,轉頭大罵。


    “朕要你們這群廢物何用?”


    ————————————


    方圓小院中,溫柔晃動著肩膀站在花樓躲雨,而此時涼棚下的三個人則將眼神鎖在了道姑的身上,昨晚這位祖宗的言論可是將三人,甚至在外麵吃飯的食客都被其震驚。


    溫情也發現了涼棚下的三人,嫣然一笑,對三人揮揮手,可這笑容落在了三人的眼裏卻是十分恐怖,想起昨晚那個強大的道姑,趙伯琮連忙起身躬身施禮。


    “蟲子見過溫情姐姐。”


    溫情歪著腦袋有些疑惑,今日的蟲子為何要行禮,隨後將眼神落在趙伯玖的身上,小九當即一慌,連忙躲在林一飛的身後,這讓溫情更加疑惑了,取過雨傘搖晃著肩膀走下樓梯,同時輕聲呢喃。


    “怎麽睡了一晚後身子這般疼痛,清晨起來發現還有幾處淤青,林一飛你昨晚打我了?啊!疼。”


    林一飛突然起身,指著小九道。


    “我還不是女人了?這腿,這屁股,這胸小嗎?等我解開給你看看。”


    小九一愣,隨後轉身跑出涼棚,躲在房間門框處露出腦袋看著溫情,臨安的女人都是溫柔的,而溫情姐姐雖然姓溫,但是她不柔,她比外麵的鐵爐子還硬。


    溫情也是疑惑的看著林一飛,輕聲道。


    “你抽風了?”


    林一飛笑笑不語,身旁的趙伯琮接過雨傘,低頭小聲道。


    “溫姐姐,這是昨晚您自己說的,在陛下與先生的麵前說的,您腿疼是您自己拍的,您還說臨安哪個女人有這麽長的腿,對了,您還拍了您的。。說臨安沒有這麽翹的。”


    溫情的臉色由紅便青,輕聲告訴趙伯琮別說了,聲音太小,蟲子似乎迴憶昨晚太過入神,小聲繼續道。


    “至於您身上的淤青應該是先生扛著您上樓時,您大喊先生對您圖謀不軌,不斷掙紮,隨後您二人從樓梯跌落。”


    一聲尖叫,溫情轉身就跑,慌亂中裝在了涼棚的柱子上,一道粗口爆出,隨後衝上了花樓,不再見人,她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這太丟人了,怎麽能在陛下和林一飛的麵前這個樣子,記憶慢慢迴到腦中,花樓中發出一聲聲尖叫。


    尖銳的聲音讓小九一陣顫抖,再次跑迴林一飛的身旁,小聲道。


    “溫姐姐這聲音不弱佛門的獅子吼。”


    林一飛笑笑搖了搖頭,調笑一次就夠了,如果一件事說的太多,說的不煩,聽的人早就膩味了,蹲在地上擺弄著幾塊木板,身手取過刨子推掉粗糙的一麵,他很佩服這個時代的木匠,做木匠活一根釘子都不用。


    期初他也想挑戰一番,可這太難了,到是趙伯琮知道一些原理,可讓他的四肢不那麽協調,而林一飛也是第一次做木匠活,工具齊,但動作很慢。


    中午,溫情帶著鬥笠麵紗走下花樓,來到林一飛身旁,小聲道。


    “我餓了。”


    抬頭看著將自己包裹嚴嚴實實的道姑,林一飛不由笑了笑。


    “好,我去準備午飯,蟲子,給我準備一份地圖,越詳細越好,小九和我去廚房,免得那句話惹了溫情,她揍你我可不攔著。”


    溫情則低著頭不言不語,現在的她是沒臉見人了。


    廚房內,林一飛取出一塊羊肉切成薄片,隨後在切豆腐,青菜還抻了一些麵條,雨天人懶,他也懶得炒菜煮飯,隨意做一個小火鍋湊合湊合得了,取出火盆,放上碳火,在將銅鍋放在上麵,廚房裏什麽都有,喜歡什麽就吃什麽。


    四人圍在廚房中,對於這種新式的吃飯方式,另外三人可是有些驚喜,趙伯玖不斷的下菜,卻被林一飛嗬斥一句,一會鍋滿了,別人還怎麽煮,趙伯琮在一旁偷笑,卻被小九兇惡的眼神嚇住,躲在了溫情的身後。


    而溫情則還是帶著兜裏,林一飛身手打掉鬥笠,指著鍋。


    “吃飯。”


    趁著下雨小攤沒有辦法開始營業,他需要將小九的生辰禮物做出來,小九也好,蟲子也罷,在這裏林一飛沒能教給兩個孩子任何學問,而他們兩個則沒有任何怨言的為他忙前跑後,所以,林一飛做事的事情也不背著他們,能學多少就學多少,學不會在問。


    雨天與火鍋很配,他們吃的開心,林一飛同樣也開心,沒有什麽胃口,放下碗筷迴到涼棚下繼續做手中的木匠活。


    同時心中在想蘇梵音那個家夥,控製他似乎是有些不可能了,他的心太過於浪蕩,拘束之後難免會適得其反,隻不過他有些好奇,這個家夥沒事跑徐州去幹什麽?歲幣的事情處理的如何了,按照道理來說,在一個月前歲幣就應該處理好了。


    為何此時金國沒有任何反應,而大宋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是被人刻意封鎖了消息還是說事情還沒有完成,現在什麽消息都得不到讓他有些焦急,因為林一飛想看看趙構的是真有勇氣還是裝出來的一切。


    歲幣丟了,金國定會大怒,而趙構則是他們的撒氣包,不出意外會再次索要歲幣,如果趙構還是願意給,那麽林一飛也不想在幫助他,如果趙構不給,以強硬的態度告訴完顏晟,歲幣丟失玉金國,而並非大宋。


    這樣是林一飛想看到的結果,到時候不論如何,金國都會進攻大宋,而主戰派則在朝中占據了上風,而他作為主戰派中的先生,地位無限的上漲,最終改變與幹掉秦檜都不是難題。


    但是蘇梵音這個家夥傳不迴來消息,而朝中的主張議和的士大夫們也是一個麻煩,他們應該會再次給出歲幣吧。


    當然一切還是掌握在蘇梵音的手中,結果則由趙構來定。


    而林一飛最想要的則是生擒金兵萬人,這似乎有些不可達成,同時林一飛在想,是否與嶽飛接觸深一些,可是又有些擔心,這個家夥雖然打仗厲害,但是腦子實在不好使,曆史中他的死也脫離不了他迂腐的思想。


    林一飛有些為難,現在一切事情沒有定居,他也無法繼續做出以後的計劃。


    越想越鬧心,等蘇梵音迴來後,一定要找他要利息,三兩五這輩子你都換不清。


    “踏馬的,蘇梵音倒地是個什麽玩意?”


    怒罵後,林一飛開始在院中摳泥巴,趙伯玖在一旁撐傘,輕聲問。


    “先生,您真與蘇梵音認識?”


    “不認識,誰他娘的認識這個不靠譜的賭徒,別廢話,你和蟲子不會畫畫嘛,你們兩個不是懂文藝嘛?閑著也是閑著,給你們兩個點事兒做,來,將這泥巴捏成一座座城池,半個巴掌大,風幹後上色,在上麵寫下城池,別問,去做。”


    趙伯玖點頭離開,將林一飛扔在了大雨中。


    兩個孩子在捏泥巴,溫情也在昨晚的事情走出來了,遞給林一飛毛巾,輕聲問。


    “蘇梵音當真會按照你說的去做?他去了徐州?”


    被淋濕的先生聳聳肩。


    “說不好,但除了他沒有人在適合做這件事,第一我都能確定他不屬於任何一方勢力,第二,他的武藝高強且沒有朋友,不會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是咱們做的,他不會和被人說是為了我去做事,但他做不做我不知道,如果他不想過東躲西藏的日子,他就必須去做,有些事情你別參合的太深,我和蘇梵音不怕死你,但還不想你這長腿姑娘因為我們倆送命。”


    劈裏啪啦說了一堆,看小九與蟲子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林一飛不由一人賞了一個暴栗,溫情笑笑,十分自然。


    她已經融入了小院。


    此時的趙構對著眼前所謂的南地神藥發呆,潘賢妃穿著薄紗依附在趙構的身旁,臉色嫣紅,媚眼如絲,許久之後,趙構摟過潘賢妃,目光看向遠方。


    同樣是一日的下午,蘇梵音一邊走一邊罵,他有潔癖,而馬王不讓他騎了,一步一個泥坑讓他有些難受,眼神怒視鹿凱。


    “你他娘的兩馬都看不住?嶽飛要你就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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