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香被李湯親自拖著, 按在長條凳上, 李湯陰笑著道:“荷香姑姑,得罪了。”

    說著一揮手, 就有人上前將荷香的手腳綁在凳腿上,堵住嘴巴, 褪去中衣,行刑的內監便要開打, 李湯點了點荷香的小衣‘誒’了聲:“留著這勞什子幹嘛使,規矩忘啦?凡宮人受刑, 皆去衣,還不快給擼下去。”

    行刑內監放下刑板, 衝著李湯賠笑道:“李公公,這畢竟是賢妃娘娘身邊的人,您看......”

    李湯二話沒說往他身後就是一腳:“你要是心疼,你就陪她一塊。”

    行刑內監連滾帶爬地起來,一把擼下荷香的小衣, 往手心唾了口唾沫揮起了板子。

    連帶著被提過來的一眾犯事的宮人,共十三人,劈啪聲一時不絕。

    明粹宮的宮人們沒有被勒令觀刑,但都躲在裏頭,隔著門縫窗縫偷偷地瞧。

    賢妃一個人在寢殿裏頭, 輕輕拍著皇長子, 麵白如紙地坐在一旁, 外頭的板子聲如雨, 她也恍然未聞,隻對著皇長子喃喃道:“孩子,母妃這都是為了你,都是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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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拚著母子俱損也要率先生下孩子,為母不辭,為妃不恭,為人不正,孫兒素來覺得吳氏於醫道之事上還算得用,不想她竟是這般人。”

    元康帝落下一子,輕輕搖頭,似在感歎自己識人不明。

    太皇太後跟著落下一子:“人心難識,如今她已經是皇長子生母,不可輕易動罰,你要早作打算。”

    元康帝早有打算:“自明粹宮夾帶私藏事發之後,吳氏有意再送一個女兒進來為賢妃固寵,孫兒已允了。”

    太皇太後一笑:“這些事你自己心裏有數就好。”

    “是,但終究吳氏這樣的性子不堪教養皇子,如今孩子都還小,等再大些,孫兒想讓他們多來老祖宗聽聽訓導。”

    太皇太後拈起一顆棋子:“也罷,隻要我還活著,自然替你你看顧一二。”

    元康帝肅容道:“您往後福澤綿長,何出此言?”

    太皇太後愣了一下,而後略微不好意思地笑笑:“這還不是和你身邊那個瘋丫頭學的,成天在我麵前晃悠,我都跟著口無遮攔起來。”

    元康帝不好對祖母多說什麽,隻想著待會去永和宮再去尋那個不懂事的算賬。

    “說來除了永祉,其餘兩個你都沒有起名字啊。”

    “永祉是趕巧了,想著便先取了,大皇子那邊,身子弱,問了欽天監卜過星象,也說是周歲之後再起為佳,也不好厚此薄彼,二皇子便一起了罷。”

    聽到“厚此薄彼”四個字,太皇太後抬眸瞧了他一眼,一時未言,兩人對弈兩盤,太皇太後一手掩口,似是有些乏了,元康帝道:“孫兒昀光殿那,還有事要處理,便先退下了。”

    太皇太後點點頭,忽道:“先前皇後那裏,你因賢妃之事疑心於她,生產後也沒有好好去看看她,有空還是去瞧一瞧罷。到底是中宮,你心頭偏向哪個我知道,隻偏得莫要太過就好。”

    “老祖宗放心,孫兒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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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門下鑰後,各宮都掌了燈,廊廡下一時長燈如帶,將中宮正殿照得有如白晝,侍立在外的侍膳內監得了命令,入殿撤膳而出,臨走時,出來個宮女,給了他們每人二兩金花生作為賞賜。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出了中宮,一個忍不住掂了掂分量,喜道:“好家夥,分量不輕,足有二兩啊,今兒是什麽日子,竟然得了中宮的賞賜,難得啊。”

    另一個道:“難得什麽呀,前兩天明粹宮翻了那麽大個跟頭,陛下今日又來陪主子娘娘用晚膳,別說二兩,要是陛下能天天來,二十兩主子娘娘也願意撒。”

    “也是也是啊。”

    兩人說笑了一嘴,快步提著膳盒迴禦膳房去了。

    元康帝去看過了孩子,迴來又陪皇後飲了半盞茶。若是之前皇後必是要想轍讓元康帝留下的,如今也不作此想了,隻關心道:“如今天漸熱了,陛下近來可要注意飲食,莫上了火仔細牙疼。”

    聽到牙疼,元康帝就想起苦丁茶的滋味,連現下喝得消食茶味道也變了,但也知道皇後是好心,便耐著性子應付了兩句後:“皇後照顧孩子也辛苦,記得早些安置。”

    說罷起身離開,皇後穩穩地福了一禮,待禦駕出了中宮正門,宋姑姑將皇後扶起,皇後剛吃得多了些,也不想坐下,就搭著宋姑姑的手在屋子裏頭踱步。

    “劉氏這招借力打力不錯,若不是她獻策,在奪命之說起時,勸我不加製止,借機推波助瀾,我還看不到吳氏那個賤人栽這麽大的跟頭。”

    皇後說來一臉快意,宋姑姑則勸著要穩:“雖說現下陛下對您的懷疑沒有了,但這事咱們參與便不算完全幹淨,明粹宮那裏,陛下既已出手了,咱們便穩當著些,暫不要與其對上了。”

    皇後知道宋姑姑說得有理,但又不甘心就這麽輕易放過賢妃,一時不語。

    宋姑姑其實不大看得慣劉美人,覺得她不能在爭寵一途上為皇後分憂也就罷了,出的招數都是些會惹禍上身的損招,唯恐皇後再聽,感覺勸道:“娘娘您想得,如今一時的得失算什麽,皇子們都還小,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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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後沉思不語,宋姑姑又道:“明粹宮那位占了長子的名位又怎麽樣,就那個身子骨,養不養得大可還兩說著呢,退一萬步講,就是養大了,咱們的二皇子生得文武雙全,樣樣蓋過他,又是嫡子,那位又拿什麽和您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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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圓子乖乖,把手放開。”

    抓著周蕊頭發的小圓子不但不放開,還對著吐了個泡泡。

    周蕊虎著臉抬手道:“再不放開,打了啊。”

    一個月大點的小蘿卜頭不知道什麽叫害怕,麵對虎媽周蕊的威脅,不但不哭,反而咧嘴笑了下,周蕊沒脾氣了,轉頭對元康帝道:“您來看看您兒子成嗎,再這麽被她抓下去,我非禿頂了不可。”

    元康帝笑了一下,但又覺得她說話不著調,便板起臉道:“當著孩子呢,真是嘴上沒個把門的。”

    說著過來,對著小圓子作了個鬼臉,小圓子沒有任何表示,依舊抓著周蕊的頭發往嘴裏塞。

    還是雲嵐遞過來一麵撥浪鼓,周蕊拿著搖了兩下,轉移了小圓子的注意才得以解救頭發。

    看著小圓子揮舞著胳膊去抓那個撥浪鼓,周蕊氣哼哼地心道,合著爹娘都不好使,非得玩具來才行,這小子知不知道這麽皮實很欠打啊。

    她一轉頭真想讓元康帝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小不點,卻發現這個傻爸爸已經抱起他的傻兒子,並從周蕊的手裏抽走撥浪鼓哄兒子去了。

    周蕊不禁疑道:說好的抱孫不抱子呢,而且養閨女和養兒子不一樣,對兒子要嚴厲,嚴厲懂嗎?

    哄過孩子,元康帝忽道:“側間放了個東西,你去瞧瞧。”

    周蕊滿腦子的問號,什麽叫放了個東西,讓她去瞧瞧,放了就放了唄,不能明天看嗎?

    但看元康帝這樣子不像是玩笑,周蕊也就聽話去了,結果側間的燈都沒開,隻靠著廊廡的燈光透進來,瞧出個大概,而她一踏進去,雲嵐等就退出去了,也不知道在搞什麽明堂。

    離得最近的是一張炕卓,上頭放了一個楠木盒子。

    這下周蕊再傻也知道這是元康帝給她準備的驚喜了,打開一瞧,是一顆鴿子蛋大的夜明珠,在昏暗的室內光華滿顯,通體瑩潤。

    這樣的品相絕對是貢品級別的,女人哪有不愛珍寶的,沒怎麽見過世麵的周蕊走過去瞧了個稀罕,因實在沒見過這麽大的夜明珠,一時也沒將它拿起來,元康帝此時走過來,捏起著珠子道:“愣著做什麽,來瞧這個。”

    周蕊就很聽話地被他拉著手,往側間裏頭走,到了牆邊,元康帝拉下了放在牆邊炕卓上的一整盒夜明珠上麵蒙著的紅布,並將這一顆也放在上頭,一時側間南牆綴滿光華,在夜明珠的照耀下,牆邊掛著的一幅畫也出現了影子,周蕊抬眼一瞧,是一名女子,作貴婦打扮,在伏案抄書,筆墨甚是淡雅,隻為了夜中看花方便,女子的袖擺上用著色畫了多九瓣蓮花,平添兩分雅正之氣。

    周蕊心道,這不會是她罷,仔細看看,眉眼有幾分相似,但是氣質差太多了罷,這女子太仙了,嚶嚶嚶她趕不上腫麽破。

    她有些疑惑,正要說話,元康帝將那一大盒珠子往旁推了推,示意她抬頭再看。

    那是另一副畫了,還是同一人,隻是這次是在葡萄架下,躺在躺椅上手拿一隻雞腿,大快朵頤,那忘乎所以的吃貨樣子,周蕊無奈地發現,這特麽還真的是她。

    這次不用元康帝幫忙了,周蕊自己拿著主子往另一邊移,看清了最後一幅圖,這次不是她一個人了,懷中抱著個孩子,旁邊有一人,雖是側影,但袖擺上的金龍昭示了身份,他們二人低頭對著她懷中的小二,似在低聲輕哄。

    周蕊瞧著瞧著,忽地不知怎的,鼻頭一酸,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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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嘛是坑爹的,但是他們倆是甜甜的,說實話碼甜我很卡,碼前麵的宮鬥我很順,我有毒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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