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呢?隻有幾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偷雞摸狗的小案子,不用吹灰之力就辦了,除此之外,竟然沒有人來縣衙告狀,沒有稍微大些的案子,對於這個以亂出名的橫頭縣來說,這正常嗎?”


    “是這個縣突然變好了不亂了,沒有違法之事發生了嗎?還是有壞事發生沒人告狀?如果有壞事卻沒人告狀,這背後會不會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原因呢?”


    “我感覺這表麵的平靜下麵,其實並不平靜,有暗潮將要湧動或正在湧動,否則這橫頭縣就不是亂縣了。”


    古壺說著說著,臉上的笑意沒有了,目光也不再看著侯戈,而是投向窗外的天空。他邊說邊陷入了沉思,他在對侯戈說,也是在對自己說。


    侯戈站到古壺身後,搔著頭,為難地笑了:“古哥,你說的這些我從沒想過,我也不懂,我隻知道古哥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


    古壺突然迴過身來看著侯戈,拍拍他的肩說:“我都跟定伯說了,他這些天正在準備,過幾天就給你和鈴兒把婚事辦了。”


    “這——”侯戈一下紅了臉,張口結舌,有時古哥的轉換真是太快了,讓人一下反應不過來。


    “這什麽這,不想娶鈴兒啊?”古壺笑問。


    “想,想,讓古哥費心了,我先走了,我去把這消息告訴鈴兒。”侯戈紅著臉出去,轉身來到鈴兒屋裏。


    鈴兒坐在椅子上正在做針線活,侯戈蹲到她麵前神秘地小聲說:“古哥說過幾天就為我們辦婚事,我高興,你高興不?”


    鈴兒抬頭看著侯戈,臉上飛起紅霞:“我高興,可是,古哥才上任不久,要辦的大事多著呢,你告訴他,給我們辦事就簡單些,不要太麻煩了。”


    “知道了,你真是個好女人,我會告訴古哥的。”侯戈忍不住摸了鈴兒紅潤的臉一下,起身離開了。


    古壺叫十口去把丁主簿請來。


    沒多久,丁主簿來了,一進門就說:“你昨日竟然——竟然以性命相博贏了烏老爺一千貫錢,你恐怕是——”丁主簿突然覺得失語,忙住了口。


    “恐怕是什麽?”古壺看著丁主簿,“你我同為朝廷效命,有話不妨直說。”


    “恐怕是捅了馬蜂窩,以後的麻煩可不會少。”丁主簿謹慎地說。


    “哈哈哈——”古壺大笑,“馬蜂有何懼,我是大夫,我不怕馬蜂,再說,讓馬蜂蟄到我一個人身上,總比四處去蟄老百姓強,誰叫我是縣令呢?”


    “大人的本領與胸襟,屬下敬佩得五體投地。”丁主簿真誠地說著,長長一躬。


    古壺忙攙起他,把剛才給侯戈看過的那張紙交給丁主簿說:“請丁大人看看有無不妥之處,如沒有,即刻命人抄錄多份,張貼到城門及其餘各人口多的鄉鎮場上。”


    丁主簿捧著這紙,禁不住念出聲來:“告橫頭縣乞丐及所有鰥寡孤獨者:今有橫頭名望大戶烏天雲烏老爺自願捐錢千貫,接濟本縣所有乞丐及鰥寡孤獨者,凡屬此人員,十日內到縣衙領取接濟之錢,條件唯有一條,凡來領取善款者,須講述故事至少一個時辰。”


    “大人這告示有三大怪!不知當講不當講?”丁主簿驚訝地看完,無不奇怪地看著古壺說。


    “三——三大怪?丁大人直說無妨。”古壺一聽這話,也有些疑惑,他謙虛地說。


    “這第一怪,平白無故地向乞丐和鰥寡孤獨者發錢,且為千貫之巨,這不僅是橫頭縣首次,恐怕在全大寧國也是首次,豈不怪哉?”


    “第二怪,我知道這千貫錢,是大人在烏老爺府上用性命打賭贏來的,告示上卻說是烏老爺捐贈的善款,豈不怪哉?”


    “第三怪最怪,讓受贈者講故事,還最少一個時辰,這著實令人奇怪,千古奇聞”丁主簿說完,直直地看著古壺。


    “哈哈哈——”古壺一聽是這樣,大笑,“佛家講因果,這是大智慧,所謂怪事,其實說穿了也不怪。”


    “先說其一,民為國本,乞丐和鰥寡孤獨者雖窮,也是我大寧國之人民,官府幫助窮人,這難道不是為官者之責任嗎,這有何怪?”


    “其二,這錢確實是我贏來的,可要是沒有烏老爺這大富戶,我到哪兒去贏這麽多錢呢,我身為縣令,撫弱濟困是職責,在烏老爺那裏,卻是行善,說是他捐贈,這不足為怪。”


    “其三,凡得利,皆須有付出,受贈者也不能平白無故得錢,可鰥寡孤獨者他們本來就窮,你能讓他拿出什麽東西來呢?”


    “可故事卻是每個人都有的,尤其窮困之人和弱者,他們的故事更特別,我這條件隻是特別而已,也不足為怪,丁大人以為然否?”


    “這——”丁主簿聽完古壺這番話,呆立在地上看著古壺好半天,才感歎道:“大人非凡人也,我這就去辦這告示之事,告辭。”


    看著丁主簿走遠,古壺小聲自語道:“你說對了,我真不是凡人。”


    丁主簿剛走,侯戈來了,古壺一看侯戈這打扮,褐短衣竹鬥笠藍包袱,像個獨行江湖的遊俠。


    侯戈把剛才鈴兒的意思對古壺說了,古壺也為鈴兒的善解人意而感動,他對侯戈說:“我知道了,你這次出去以,重點是暗查百姓有什麽不敢說出來,不敢報官的冤情。”


    “明白!”侯戈說,“我不在衙裏,古壺你小心。”


    古壺笑了:“放心,現在還沒人敢反我怎樣,去吧。”


    侯戈把剪刀收在皮囊中裝入包袱中,牽著馬從縣衙後門出去。


    他不慌不忙地沿著大街來到了城門口,在城門旁小攤前喝茶吃點心,沒多久便看見縣衙書吏把那告示一貼上去,他知道是古壺之前讓他看的讓人到縣衙講古壺領善款的事。


    告示一貼出,立即引來幾個人圍觀,在一片驚唿聲中,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去。


    “天下竟有這等事?快來看啊,誰說這是真事還是假事?這縣令大人是當真的還是逗大家玩兒的?”有人大聲驚唿


    立即圍來一大群人問是什麽事,有人說誰識字給大夥念一念。


    於是有識字之人把告示大聲念了一遍。


    “縣衙給窮人發錢?”“要講出古壺才能領到錢?”人群嘩然,很多人不相信,又叫人大聲念了一遍,有些人相信了,立即有好事者大唿小叫著奔走相告。


    侯戈遠遠地看著大唿小叫的圍觀人群,笑了,小聲自語道:“有我古哥在,有你們驚叫的。”


    侯戈付了錢,起身準備離開,照古壺的吩咐,他要去另外幾處重要鄉鎮場看看人們的反應。


    “嘿!你怎麽在這兒?”身後傳來一聲洪亮的問話,同時感覺一隻巨大的手壓在自己肩上。


    侯戈迴頭一看,是梭的羅,昨日在烏老爺府上見過的那個用箭射古哥的胡人巨漢,他身旁跟著兩個烏宅家丁,三人都有馬,看來他們也要出城,在這裏恰巧在這裏遇到自己,梭的羅認出了自己。


    侯戈看梭的羅臉上並沒有不善之意,他笑著說:“我出城辦點事,你要到哪兒去嗎?”


    梭的羅憨厚地笑了笑說:“我也出城替老爺辦事,遇到你太好了,我們比一比吧。”


    “比什麽?”侯戈不解地問。


    “比武。”梭的羅把拳頭在侯戈麵前晃了晃,侯戈感覺這拳頭都快有自己的腦袋大了。


    侯戈想了想,古哥交待有事在身,還是不要耽誤的的好,他看著梭的羅:“不比不行嗎?或者換個時間比不行嗎?”


    “不行!”梭的羅非常認真非常肯定地說,同時把另一個拳頭在侯戈麵前晃了一晃。


    侯戈一下被激怒了,大喊道:“比就比,你個傻大個!你以為我怕你?”


    一聽要比武,立即有一群人圍了過來。


    “好,請!那裏。”梭的羅指著數十步開外一處寬敞的空地說,他聲若洪鍾,話音剛落,兩手一把抓住侯戈的肩部和大腿,一下舉了起來,胳膊向後一揚,直接把侯戈越過圍觀者的頭頂,向那處空地扔了過去。


    侯戈飛了起來,可這一次不是他自己飛起來的,而是被扔飛出去的,感覺自然中以往大不相同,不僅在飛,而且在身不由己地旋轉,天空在旋轉,大地在旋轉。


    這一瞬間,讓他想起了自己還在山裏猴群中時,有一次自己的猴群與另一猴群為爭地盤而大打出手,他被對方一大個從大樹上扔出去時的情景,那次,他險些喪命。


    可這次不一樣了,這傻大個,想一招摔死我?沒那麽容易!


    眼前天旋地轉,可心裏卻明白無誤,侯戈在落地之前已經調整了身體,在人們的驚唿聲中落地時,兩腳穩穩地站在地上,晃都沒晃一下。


    侯戈剛站定,就見梭的羅嗷嗷叫著朝他奔來,圍觀者急忙讓開道,梭的羅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已經滾到了侯戈麵前。


    梭的羅揮起拳頭,如一隻大鐵錘向侯戈砸來,侯戈知道這一拳要砸在自己身上,一半的骨頭要被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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