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來看電影都是興衝衝的,迴去都喪著臉,女孩子們哭得眼睛紅紅的,也沒心情再和情郎你儂我儂了。

    男人們覺得好好的一場大型相親就這麽被攪和了,有些操蛋。

    周仁一直在偷偷地打量小孩兒。

    如果自己沒看錯的話,剛剛她哭的時候,抬眼時的情緒,好像在透過自己看別人,那目光那麽溫柔繾綣,讓自己嫉妒得發狂。

    可是她的過往一句話就能說完,能有什麽人值得她這樣哭泣,自己卻不知道的呢?

    丘從語現在沒有任何心情去考慮別的事,自己還沒從那失落中走出來。

    周福悄聲上前,周仁看著他靠近小孩兒,沒喊住。

    讓他轉移下小孩兒的注意力,也不錯。

    “小賴皮,你是不是要變成小哭包了?”

    周福的聲音一如往常的漫不經心。

    丘從語愣了愣,喃喃道,“小哭包……”

    他也是這麽叫我的。

    周福仗著身高的優勢扯了扯李凡凡的頭發,然後從兜裏抓出一把瓜子,裏頭還有幾顆包了花花綠綠塑料紙的糖果。

    “哼,愛哭的小孩有糖吃,給你喏。”

    丘從語覺得心裏,嘴裏都有些苦澀,興許吃糖會好些。

    見小孩兒默不作聲地抓了顆糖,剝了紙放進嘴裏,舌頭裹了裹然後推到右臉邊,鼓起了一個小小的包。

    劣質的甜味兒在舌尖慢慢擴散開,順著喉嚨往下滑,好像緩解了些那酸澀。

    周福悠哉遊哉地嗑起了瓜子,看著小孩兒臉色好了些,牙齒咬瓜子的聲音更脆了。

    到了家,方文問放了什麽。

    周福嘰裏呱啦地說了一堆,手舞足蹈,說到後麵還笑了笑。

    “媽,你可不知道,小賴皮還哭了呢,你是沒看到那哭兮兮抹眼淚的樣子,可傻氣了。”

    “誰是小賴皮?”

    周福說起勁了,沒收住嘴,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吭聲。

    方文白了自家兒子一眼,轉頭看了眼李凡凡,說道:“凡凡是女孩子,看這種電影會哭才不稀奇,你這嘴就沒個饒人的時候!”

    屋裏燈光昏黃,好像暈著朦朧的光。

    有周福和方文的拌嘴聲,大哥周仁安靜的坐在一旁,丘從語看著這樣的場麵,覺得有些恍惚,好像又找到了那種溫馨的,家的感覺。

    丘從語認真的看著每一個人的神色,聽著每一道聲音。

    這樣的日子等自己離開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再也不會有熟悉的人,熟悉的場景,他們隻是過客。

    這場生命的逆旅,他們從來都是一閃而過,隻會成為永久的記憶,所以自己要好好的記住每一個人,記住每一份感覺。

    ……

    在周仁家住的那幾天,確實很舒服。

    有軟軟的床,溫柔的方阿姨,搗蛋的周福,沉穩的周仁。

    如果不是王燕他們來家了,丘從語覺得自己還能一直住下去。

    王燕迴來時,臉色不太好看。

    又是送錢,又是幫忙的,尤其吃不得虧的人怎麽可能心情好。

    她先是看了看豬圈,豬還是很肥,看到主人來了叫得震天響,還以為又有什麽吃的了。然後數了數雞,一隻沒少,之後又掃視了一圈院子。

    王燕八成是想找出李凡凡什麽沒做好的地方,找由頭發脾氣。

    丘從語早就有所準備了,每天院子裏掃得幹幹淨淨的,一泡雞屎都沒有。

    王燕胖鼓鼓的肚子好像被無處可撒的氣脹得更鼓了,幹瞪眼看著李凡凡,然後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嘴裏說了句“算你沒偷懶”,然後扭著肥腰進了屋。

    李軍手裏拿著吃酒得來的白帕子和碗筷,沒說話,隻沉默的等著王燕開門。

    白事酒吃飯的碗筷都得帶走,然後每家都會發一塊白帕子,也不知道是怎麽興這個的。

    反正不至於空手而迴就是了。

    人迴來了,農活自然也得接著幹。

    丘從語去村西的田裏摘豆的時候,覺得自己的運氣有些奇妙。

    因為,又遇到那晚在小樹林裏說悄悄話的兩人了。

    搭了竹竿子的田裏,架豆的藤蔓爬到梢頭,吊著已經泛黃的豆,幾十行竹竿,不算茂密的豆葉也足夠把本來就不太明顯的人遮個完全。

    丘從語聽著兩人越說越起勁,手中的動作不得不放輕了些。

    明明是自己先來的,偏偏他們沒發現自己,現在要是發出聲音,隻怕會讓人覺得是在偷聽。

    不過……自己現在好像就在偷聽……

    “馬帥!我真沒想到你是這麽一個人!你、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女孩的哭聲聽起來可憐極了。

    丘從語心裏嘖嘖了兩聲,經典台詞,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樣。

    又是一出不知世事的純情少女被無良渣男欺騙感情的戲碼。

    馬帥聲音沒了那天自己聽時的耐心和溫柔,好像還戲謔的笑了兩聲。

    “是你自己要跟著我的,我也沒說我就你一個女的啊,是你自己自作多情,現在還反過來怪我?”

    說到後麵,馬帥提高了音量,聽起來有些唬人。

    丘從語透過葉子縫隙,隱約看到夢麗抽噎著,眼裏嘩嘩下著雨,滿臉的不可置信。

    丘從語咬了咬牙,手有些癢,想撕那個極品渣男。

    但是對比了下兩人的身高體型,隻能默默地拽了一把葉子,狠狠揉爛。

    馬帥說完,也不理還在哭的女人,轉身就要走。

    這時,一隻不知道什麽東西竄到丘從語麵前,猝不及防的被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手無意間帶起了綴滿豆的藤蔓和竹竿,嘩啦啦的響。

    完蛋了!

    馬帥腳步一頓,反身快速的就到了丘從語跟前。

    看著地上坐了一個小孩,臉色有些黑,壓低了聲音,陰惻惻的說,“你要是敢到處亂說,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丘從語聽到這話,氣得抬起頭,瞪著渣男。

    馬帥沒想到這穿著破舊衣服的小孩長得還不錯。

    不,應該說,是很漂亮。

    馬帥勾起眼睛,上下打量著丘從語。

    丘從語看著渣男臉上的表情轉換得如此之快,有些咋舌,不過,他刻意笑起來的樣子……很扭曲。

    不等馬帥開口,身後有一個人慢慢走了過來。

    丘從語看著房紹,有些驚訝,他家又沒田地在這邊,怎麽過來了?

    房紹看著小孩兒坐在地上,抬起大眼睛直直的看著自己,眨了眨眼,小刷子似的睫毛撲閃撲閃的,不由咧了咧嘴。

    “你要撕了誰的嘴?”

    一道慵懶的聲音慢悠悠的在身後響起,馬帥嚇了一跳,迴頭,站著個長得像小白臉的家夥。

    這畢竟不是在自己村子,而且馬帥還是有什麽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討喜,老是喜歡挖人牆角,被很多男人盯著的。

    馬帥笑了笑,恢複了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禮貌客氣的說道,“我是和她開玩笑的,我是來找夢麗的,撞到小孩兒偷聽,這才嚇嚇她。”

    房紹也笑了笑,隻是眼神看起來有些冷。

    馬帥指了指夢裏的方向,“這不,夢麗可以作證。”

    迴頭,什麽夢麗,連隻鳥都沒有。

    丘從語沒忍住,眼睛彎了彎,剛剛那夢麗發現自己的時候早就跑了。

    被渣男玩弄已經夠丟人的了,被人發現了還站在原地等人笑話嗎?

    “我聽說周福一直在找你,你這是上趕著……”

    房紹沒說出後麵的話,但是馬帥臉色變了變,更難看了。

    那次自己真不知道那女的和周福有一腿了,要不然也不敢動手啊,菜頭村周家兄弟自己又不是沒聽過。

    小的弟弟胡鬧起來沒人敢管,打架狠得讓人看了都怕,那個大哥看起來是個悶葫蘆,板著一張臉,但是架不住人本事厲害。

    馬帥太陽穴跳了跳,臉上的笑有些勉強,結巴道,“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一邊說,一邊退著,然後撒腿就跑了。

    房紹挑了挑眉,打趣到,“地上不髒?”

    丘從語看著房紹伸過來的手想了想,還是握住了。

    房紹輕輕捏了捏小孩兒的手,全是骨頭,很白,細細的,和人一樣。

    “我剛剛遇到你媽了,說讓你去村長家拿標語貼紙。”

    丘從語心說難怪他會突然來找自己。

    房紹說的沒錯,卻得把兩句話拆開才對。

    是遇到王燕了,也知道小孩兒得去拿東西,卻不是被拜托來的。

    房紹迴家後其實是很閑的,因為自家爸媽早就把地裏東西收得差不多了,而且心疼自己不常迴來,硬是不讓自己下地,說什麽成大學生了就得養著,去看書就行。

    哪有那麽嬌貴。

    村裏的周仁不也是幹農活的一把手嗎,能挑能抬的,自己又不是沒力氣。

    晃悠著,知道了小孩兒在小樹林這邊收豆,不自覺就逛過來了,誰知道每次遇到她都有好戲可看呢,不過,光是看著她也挺有趣的。

    有些奇怪的是,明明性子和以前一樣,但是又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完全變了。

    鮮活,靈動,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把視線放在她身上。

    她看起來老是埋著頭,好像對什麽都沒興趣,很木訥……

    但,不是這樣的。

    小孩兒總會用亂糟糟的頭發掩蓋她咕嚕嚕轉的眼睛和真實情緒。

    丘從語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巴灰,說了聲謝謝。

    然後就拿起口袋,打算走了。

    房紹揪住小孩兒的衣服,“欸,去哪兒?”

    丘從語疑惑,“不是說讓我去拿東西?”

    房紹懶懶的說道,“又沒說現在。”

    丘從語看了看房紹的表情,嗯,認真。

    很認真的在捉弄自己……

    小孩兒踮著腳尖費力的夠著梢頭吊著的豆,夠不著,又一蹦一跳的。

    房紹抿了抿嘴。

    丘從語伸手的時候有些短的衣服往上爬了爬,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腰肢,很細,好像用力就能握斷,很白,被太陽光一晃,刺眼,讓人不敢看,卻又惦記著那白,想接著看。

    房紹看不下去了,貼近小孩兒的後背,長長的手輕輕一伸,架豆乖乖的躺在了他的手裏。

    房紹無情地把架豆扔進口袋裏。

    丘從語感覺到身後貼了具炙熱的身體,有些不自在。

    房紹察覺到李凡凡動作有些僵硬,嘴角弧度彎了彎,退開一步。

    最後,地裏的豆子是房紹幫著收完的。

    丘從語覺得係統其實可能是心疼自己,給自己開了什麽神奇的外掛,否則,怎麽會每次一個人幹農活的時候都有人幫忙。

    上次掰玉米就有丁誌幫忙,這次是房紹。

    說起來,房紹看起來像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學生,但做起事來可不馬虎。

    他的手臂是很白,但是不瘦,精壯有力,動作的時候會鼓起肌肉包,眼睛和手腳都十分靈活,嗖嗖的就摘光了一排的豆。

    看起來有書卷氣,但是做起事來又能幹。

    丘從語自以為自己偷偷打量房紹的眼神很隱蔽,經常仗著自己遮住臉亂糟糟的頭發,就肆無忌憚。

    房紹當然知道小孩兒在看自己。

    由她看了,反正自己長得也不醜,倒是她這副偷偷摸摸的小模樣兒,有些勾人心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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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從語覺得房紹也是個話多的,摘豆的的時候老是有一搭沒一搭的喜歡找自己聊天。

    而且問的都是些奇怪的問題,什麽你多大了,有沒有喜歡的人了,以後找什麽婆家……

    皺了皺眉頭,房紹是打算給自己介紹什麽人嗎,自己可不想嫁人。

    終於,在房紹又問話的時候,丘從語忍不了了,“我沒喜歡的人,我不找人。”

    房紹臉上的笑有些玩味。

    哦?是嗎,那周家兄弟,和那個丁誌算什麽?

    這話房紹當然沒問出口,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小孩兒,然後眯了眯狹長的的桃花眼,笑著問道,“那我呢?要不要考慮下?”

    丘從語嚇得手裏的豆都掉了。

    自己是打算下手,可沒想到的是,房紹竟然這麽主動的嗎!

    房紹見到丘從語這個反應,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一雙桃花眼彎得很好看,笑起來又白又整齊的牙齒有些炫目。

    丘從語知道房紹是在開玩笑,長長籲了口氣,不知道是遺憾還是輕鬆。

    “盯著你紹哥的女孩子那麽多,我都快應付不過來了,怎麽有這精力還自己主動找一個。”

    丘從語聽到這自戀的話,有些瞠目結舌,房紹這個大學生,身上不僅有種和周福差不多的痞氣,還厚臉皮……

    丘從語沒吱聲,房紹也不在意,絲毫沒有臉紅,接著說到,“你可以偷偷喜歡我,但是千萬別和那些女的一樣,要死要活的哈。”

    丘從語翻了個白眼,送他一個字,滾!

    見小孩兒被自己逗得已經快暴走了,房紹收了收笑聲,說道,“晚點你去取了你家標語貼紙,拿給我,我給你寫。”

    丘從語點了點頭。

    本來自己打算找周仁寫的,不過房紹的字肯定也不醜,既然他開口了,自己應著就是了了。

    每年這種時候家家戶戶都得寫標語貼牆上,什麽豐收,老百姓穀滿倉,生活幸福類似的。

    到時候上頭有人來查,看看群眾滿意度和幸福度。

    丘從語覺得這種事就是麵子工程,大家應付應付就好,寫幾張紙,皆大歡喜。

    這種時候就得拜托村裏的大學生了。

    以前沒有周仁和房紹的時候,都是當了幾輩子農民,勉強念過小學,會寫字的人寫,歪歪扭扭的得瞪大了眼睛,連猜帶蒙的才能知道寫的是什麽,時間長了,看著都覺得眼睛疼。

    所以,現在每年寫標語的時候都是拜托周仁和房紹的。

    具體請誰,都是很隨意的,反正兩個都是大學生,寫的字一樣好看。

    王燕家以前的標語是李軍請房紹寫的,周仁臉上總是冰冷冷的,有些人不太敢開口。

    要不就是拜托周仁他媽方文,要不都是直接去房家請房紹幫忙。

    晚上的時候,周仁寫了一堆標語,家裏來了一撥又一撥的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說話客客氣氣的。

    周仁一一接著,眼睛時不時地看向門口,擠滿了屋裏的人還以為是攔住了周仁寫字的亮光,都默默地讓開了條道。

    雖然大家都知道屋外的光線甚至還沒屋裏的燈亮,但是誰都不說話,眼巴巴的盯著周仁大手揮動著。

    龍飛鳳舞的字一筆一劃都帶著種氣勢,有些人不識字,也看得直點頭,嘴裏說著好。

    周仁寫完最後一張標語的時候,眉頭皺得不成樣子,心情也煩躁到了極點。

    標語明天就要用,這村裏能寫的人也就自己和房紹了。

    所以,她沒找自己,而是去找了房紹。

    周福在旁邊添油加醋,“哥,你看小賴皮都沒來找你,那幾天的飯白喂了,養不熟的白眼狼。”

    周仁冷冷看了一眼周福,扔下手中的毛筆,墨水濺了一桌,星星點點的,好像散落了黑色的小花。

    丘從語看著被眾人包圍的房紹,他纖長的手指因為沒怎麽做過重活,看起來像玉雕的,很好看。

    低頭寫字時,嘴唇微微抿著,手大開大合的揮動著,寫出的字有種灑脫的味道。

    不是屋裏的人拍馬屁,丘從語覺得房紹的字寫得確實好。

    不知道和周仁的比起來怎麽樣呢?

    房紹等屋裏的人都走光了,才扯過丘從語手中的紙,問道,“想我寫什麽?”

    丘從語說道,“隨便。”

    房紹說,“等我換隻筆。”

    說著進了房間,丘從語隻聽到一堆書被翻動的聲音,隨後就見房紹拿出了一支筆杆是白色的毛筆,筆尖的毛帶著淺灰色,整支筆看起來很獨特,也很漂亮,捏在他的手裏,很襯,一樣的白。

    房紹洋洋得意的說道,“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支毛筆,是書法大賽一等獎得的,寫起來很順,最主要的是好看。”

    丘從語點了點頭,應和到,好看。

    房紹眼角有笑意,寫出的字確實比剛才更有味道了。

    周仁到房紹家的時候,開著的院門裏,兩人離得很近,一個乖巧安靜的站著,一個埋頭寫字。

    一個看得認真,一個眉梢都是笑意,很礙眼。

    丘從語像是感覺到了什麽,突然扭頭。

    周仁站在屋外,和夜色融合在一起,比晚上的霜都冷。

    黑暗模糊了他的神色,隻隱約看出他的輪廓。

    丘從語心頭一跳,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房紹寫完抬起眼時,小孩兒正歪著腦袋看著門外。

    門外除了黑暗,空無一人。

    房紹有些不開心,撇了撇嘴角,“喂,凡凡,我給你家寫字手都寫累了,你就沒什麽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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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丘從語怔了怔,這才寫了幾個字?還有,這孩子口氣是怎麽迴事?

    “你的字很好看。”丘從語認真的說道。

    房紹眨了眨眼。

    丘從語內心扶額,接著道,“你的筆也很好看。”

    房紹笑彎了眼,還是眨了眨眼睛。

    “謝謝紹哥。”

    房紹徹底高興了,不錯,小孩兒很上道。

    丘從語吹著手裏的紙,墨水還沒幹,可不能亂蹭。

    看著小孩兒轉身就想走,房紹輕輕扯了扯她的頭發。

    丘從語迴頭。

    房紹說了句等著,然後又是進屋裏一陣翻騰,出來時手躺著裏一包糖。

    “那天周福給了你顆破糖,你就不哭了,這次我給你一包好糖,笑一個給我看。”

    那天,他也看到自己哭了?

    太丟人了……

    丘從語沒有伸手去接,也沒笑。

    原身不是那種會哈哈大笑的人,就算笑了也隻是輕輕的抿著嘴有些彎曲的弧度,更多的時候是木著一張臉,不,或者說根本沒什麽人仔細看過她臉上的表情。

    房紹等了半天,見小孩兒沒動靜,一把將糖塞進人手裏,然後兩隻手扯著丘從語的臉往兩邊咧。

    然後看著小孩兒扭曲的臉,木木的表情,自己笑傻了。

    丘從語額頭滿是黑線……這人有病!

    “走吧,我送你迴去。”

    房紹說著,推搡著小孩兒往外走。

    丘從語其實有些好奇,好糖能好出朵花兒來嗎。

    打開紙包,裏麵的糖光是看起來的外觀質感就和周福那天給的不是一個級別的。

    當然不一樣,周福那個不過是最常見的糖,辦喜事發的那種,便宜大包,最適合人多的時候吃,人多嘴雜一個一顆,管他好吃不好吃,總歸是甜的,是糖就成。

    而房紹給的,糖衣不是大紅大綠,而是單一的顏色,有的甚至印了水果的模樣。

    剝了一顆進嘴,也不是劣質的糖精味兒,確實有水果的清香。

    丘從語咂了咂舌,確實是好糖。

    房紹自然捕捉到了小孩兒的表情,臉上笑意深了幾分。

    這糖是自己老師孩子滿月酒時給自己的,帶來家都忘了,既然小孩兒喜歡吃,給她就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愛吃這些東西。

    兩人消失在夜色裏。

    周仁看著兩人背影,覺得自己的心和這地上的露水一樣,很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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