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濃霧未散。

    一聲尖叫劃破寧靜的院子。

    丘從語這一覺睡得渾身舒爽,來了這個世界不知是被動還是主動的,養成了早起的習慣,醒來卻差點沒被湊近的臉嚇死。

    一睜眼就看到有人湊你很近,死死盯著你是什麽感覺?

    丘從語覺得這種刺激估計不亞於蹦極的那一瞬間。

    周福本來隻是睡不著想來看看小賴皮,卻沒想到她突然睜眼就叫了起來,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揉了揉耳朵,沒想到那麽小的人還能發出這麽大的聲音。

    周仁聽到小孩兒的尖叫聲,剛合上沒多久的眼皮猛然一睜,翻身下床跑了過去。

    看到小孩兒坐在床上,臉上驚魂未定,自家寶貝弟弟坐在地上,表情有些懵,提著的心這才放下,開口問道,“怎麽了?”

    周福眨著眼睛使眼色。

    周仁臉色不太好,一旦他這副表情的時候自己就得倒黴了。

    丘從語拍了拍胸口,狠狠瞪了周福一眼,隻是搖了搖頭。

    小孩兒不說話,光是瞪著自家弟弟。

    剛睡醒的眼角還有些紅,臉蛋白裏透粉,好看極了,睜大了的眼睛很亮,像偷偷藏了星星。

    周仁也看著周福。

    周福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解釋道,“我就是、來看看她醒了沒有,想提醒她迴家喂豬……”

    周仁了解自己弟弟,從小是皮了點,但是那種齷齪的心思是沒有的,什麽事都是由著性子去,說不下來。

    周仁拖著周福出了房間,順便帶上了門。

    周福被拖拽著,猛然鬆了手沒站穩,打了個趔趄,差點又是一個屁股蹲。

    “你別老是欺負她。”

    周仁看著周福的眼睛,說話的聲音冷冷的。

    周福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滿不在乎的說道,“我才沒欺負她,我看她好玩兒才逗她的,換成別人,我才不搭理。”

    這話倒是突然點醒了周仁。

    為什麽誰都不搭理,偏偏就纏上小孩兒了。

    周仁皺了皺眉頭,“上次你談的那女的沒成,該另外談一個了。”

    周福嚎了一嗓子,“我不!那些女的一個個要不就是沒腦子,要不就是沒意思,再說了,你一個當哥的都還沒取媳婦,催我幹嘛,要找也該你找才對!”

    周仁眼神暗了暗,轉身進了房間,門砰的一聲,算是對周仁的迴答。

    丘從語穿好衣服疊好被,出來的時候就院裏就站著個周福,他見了自己眉毛一挑,笑得很欠揍。

    丘從語沒搭理他,徑直迴家了。

    自己確實得去喂豬,一想到豬都吃得都那麽準時,有些羨慕。

    不過又想到過年它們就會被綁著四隻腳,拿尖刀子劃破喉嚨,各種做法被端上桌,就不羨慕了。

    周福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大肥豬睡了一晚神清氣爽,聽到有人迴來了,使命地撞著圈欄,恨不得鑽出來直接把豬拱嘴埋到牆邊的豬草堆裏。

    老康殼兌了豬草有股淡淡的香味,是青草和稻穀的那種香氣,聞了讓人心裏有些清爽。

    周福看著院裏忙前忙後的小孩兒,她沉默著認真做事的樣子讓人覺得有些過分乖巧,又有些心疼。

    “喂,這些事天天都是你一個人做的嗎,小賴皮?”

    丘從語眼皮都沒抬一下,不是自己做還能指望李軍一家人?

    周福晃進李凡凡破屋裏,坐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腳劃拉了下地上的幹稻草,像在自言自語。

    “嘖嘖,他們還真是做得出來,感覺你不像他們親生的一樣。”

    丘從語同意這話,要不是原身自打有記憶的時候就喊著王燕媽,自己也懷疑這都不是一家人。

    一個成績爛,打架惹事的混世魔王,一個悶聲做事的小透明,一碗水不說端平,也不至於原身這邊一點都沒有吧。

    觀摩了房間後,周福溜到雞圈旁。

    一堆公雞裏有一隻很顯眼,毛色漂亮,又肥又壯,跑起來虎虎生威的感覺。

    “那隻雞是不是那晚你找的那隻?”

    大公雞可能是早上剛起來有些興奮,突然追著母雞跑了起來,硬是要壓上去,母雞不依,咯咯咯地淒慘的叫著。

    場麵有些尷尬,周福摸了摸鼻頭,有些不自在。

    扭頭望向小孩兒,她手裏動作沒停,好像什麽都沒聽到,和那晚一個樣兒。

    周福覺得有些不公平,憑什麽她老是那麽坦然。

    姑娘家家的不應該羞澀一點嗎!

    周福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的問道,“凡凡啊,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丘從語煩了周福一直說個沒完,停了下來,大眼睛看著周福,嘴裏吐出兩個字。

    “馬帥。”

    周福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小孩兒說的當然不是喜歡這人,而是在笑自己。

    馬帥就是那晚兩人聽人牆角時的那個男的,一個除了一張嘴一無是處的流氓痞子。

    偏偏還有那些女的就吃他這一套,被哄得團團轉,就連之前別人給介紹的那女的,也沒逃過,是個眼皮子淺的,被哄著跑了,後來還不是哭得要死要活。

    周福咬了咬牙,問道,“誰給你說的?”

    “聽別人說的,村裏人都知道。”

    丘從語說完歪著腦袋看著周福,眼裏的揶揄有些明顯。

    周福額角抽了抽,遲早收拾那個流氓一頓,不過現在要先收拾小賴皮。

    周福假裝橫眉怒目,一把揪起小賴皮的衣領,惡狠狠的說道,“敢笑我?!”

    丘從語站在水缸邊正在舀水,被怒氣衝衝的周福嚇得不輕,沒站穩,踩到地上的水灘直直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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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福被拽著也倒了下去。

    丘從語疼得齜牙咧嘴,眼眶裏有淚珠打轉。

    兩人距離很近。

    周福虛虛壓在小賴皮身上,清楚地看到她眼睛裏氤氳的水汽,能數清她細密的眼睫毛,還能感受到她噴吐出的氣息,有點溫熱,往自己下巴脖子裏鑽。

    周福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隻有一片空白,什麽都不知道,滿腦子都是小孩兒站在可憐兮兮地躺在自己身下的樣子。

    她疼得皺了皺眉頭,讓人想好好地吻一下她的額頭安撫她。

    心裏這麽想著,周福越來越低的嘴唇,連她溫熱的體溫都能感覺到,隻是在差一點就碰到的時候。

    周福被李凡凡吸著涼氣,低低的一聲“疼”猛然驚醒。

    周福跳了起來,臉色瞬間紅得能滴血,腦袋開始冒煙,手腳不知道往哪裏放,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又趕緊做賊心虛的撤迴視線。

    丘從語這一跤摔得結結實實,好半天才緩過來。

    周福看著小孩兒坐在地上,臉色有些白,眼睛紅紅的,視線不由自主的就移到了她的嘴上,很粉,看起來晶瑩剔透,像沾了水的桃花,是那種很自然的豔。

    周福覺得失常的心終於跳得正常了些,才上前打算拉小賴皮起來。

    丘從語撿起地上的水瓢狠狠地扔在周福腳上。

    周福也不躲,受了這一下,看得出來小賴皮很生氣了,下手不輕,估計青了。

    不過周福現在更擔心小賴皮,因為摔的這一下換成自己估計都不好受。

    丘從語直到傍晚的時候沒再看周福一眼,不管他說什麽都隻是裝沒聽到。

    這次就連饅頭都不管用。

    周福急得抓耳撓腮,上躥下跳。

    周仁知道肯定又是周福招惹小孩兒了,也隻看戲不說話。

    又往小孩兒空了的碗裏倒了些綠豆湯,周仁說道,“少喝點,還得留著肚子吃飯。”

    丘從語聽到這話舔了舔嘴邊的汁,放下了碗,吃飯比較重要。

    這個時間點,家家戶戶都在做飯,煙囪裏冒出縷縷白色炊煙,很有生活的氣息。

    不知道是誰家做飯的菜味兒飄過來,聞著那豬油燒熱了炒菜的香氣總能讓人咽口水。

    突然,村頭大喇叭裏傳來廣播,“今晚八點在在馬家村放電影,八點馬家村放電影……”

    這廣播是丘從語來了之後頭次聽到,聲音很響,山上的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卻是很劣質那種,能把人聲音變成另外一種,刺耳朵。

    方文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來。

    “凡凡啊,一會兒讓你哥帶你看電影去,哈。”

    沾了水的菜下鍋,滋起豬油蹦跳,有些吵。

    丘從語高聲應到,“好的,方阿姨去不?”

    方文手裏鍋鏟翻著白菜,說道,“不去,路遠,走不動了。”

    馬家村並不都是姓馬的人。

    聽老一輩說好像是古代的時候有個人姓馬,考了個舉人,這下可了不得了,別家為了沾光,提起來都說是馬家村,名字就這樣傳了下來。

    不過丘從語對這說法也不以為意,以前的事誰知道呢。

    反正女主於妍妍就住在馬家村就是了。

    興許去這一趟還能遇到不說。

    晚上的時候有小夥子來約周福,周福隨便就打發了那人。

    周福有些討好地說道,“凡凡啊,一會兒和我走,不用怕的。”

    當著方阿姨的麵,丘從語不好直接落周福麵子,咽了嘴裏的飯菜,說道,“我和阿仁哥一起。”

    周仁聽到這裏,眼睛輕輕地眯了眯。

    “我們可不是一塊兒的嘛,剛剛你方阿姨也說了,一塊走。”

    去馬家村得過一片樹林,然後爬兩座山頭就是了。

    也不算遠,如果是白天的話能快一些,晚上的話因為看不太清路所以速度就慢了。

    丘從語悶頭跟在兩人身後,路上一堆青年男女,一群男的一群女的,兩邊聊著天,不時有人說了句皮話,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男人們搜腸刮肚,天上地下的說個不停,就希望能吸引到女孩的注意。

    女孩兒們都是竊竊私語,有時候會有嬌嗔的聲音傳來,推搡著說哪個人喜歡誰。

    這是一個適合交配的季節,雖然現在不是春天。

    丘從語覺得自己感受到了春的氣息,還有那濃烈得無處安放的荷爾蒙。

    三人走在人群後麵,因為兩男一女實在有些惹眼。

    雖然三人都挺沉默,卻還是有人注意到了,而且不止一個。

    丁誌看著李凡凡沉默的跟在周家兄弟身後,有些酸,像往心髒裏塞了個壓壞的檸檬。

    房紹看到這一幕倒是有些驚訝。

    沒想到那小孩兒現在交到朋友了?不過看周家兄弟對她的態度又像是大哥對妹妹那種照顧,但是……又多了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王青青自打見到李凡凡跟在周仁屁股後頭,就沒笑過。

    眉頭越皺越緊,臉也越來越難看。

    身旁的姐妹和她說話她也不太搭理。

    “青青啊,你怎麽看起來不高興?”

    王青青鼻子裏哼了一聲,陰陽怪氣道,“你看李家那丫頭,不知道怎麽巴結上阿仁哥的,竟然能讓他們特意等著。”

    丘從語走在周仁身後,看起來確實像是周仁有意放慢了步子等她。

    其實是三人都不想和前麵的人說話才安靜跟在後麵,因為實在沒什麽好說的。

    “是啊是啊,說起來,最近老是看到她往周仁麵前湊。”

    另一個住得離周仁家近些的女孩應和道,“是啊,我都看到好幾次了,她總去周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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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青青有些不忿,憑什麽!

    她李凡凡一棵遭人嫌的小白菜,竟然能讓周仁上心,而自己長得那麽漂亮,周仁偏偏看都不看一眼!

    王青青咽不下這口氣,忽然提高了音量說到,“誒,你們那邊怎麽沒見周家兄弟啊~”

    男人們聽到安靜的村花突然發話了,噪成一團,問著誰見到他們了。

    房紹嘴角掛了笑,指了指後麵的三人。

    馬上就有一夥人上前拉過周福,勾肩搭背的,說著怎麽在後麵也不吭一聲的話。

    沒人敢動周仁,但一聲聲的哥,倒是喊得很有眼力見,不知道到底是在討好王青青還是周仁。

    丘從語看著那堆男的走過來的時候就閃了。

    畢竟按照原身的性子,可不會大剌剌站在原地。

    丘從語默默地走到女生群尾巴後。

    有女的見到丘從語隻是嘴裏嗤笑了一聲,就當沒看到。

    沒人搭理李凡凡,一直都是這樣的。

    好的話興許會有人同她說話,一般來說都是漠視,不好的就是嘲笑捉弄了。

    丘從語不想惹事,頭埋得更低。

    但是她不想搞事,不代表別人能放過她。

    王青青朝著丘從語走了過來,女生們都默契地讓開一條道,有些安靜。

    “凡凡,怎麽沒見你帶你弟來呢?”

    丘從語翻了個白眼,誰都知道李家姐弟關係不好,李凡凡一個當姐姐的,總是被小了好多歲的弟弟追著打罵,村裏人見怪不怪。

    丘從語撥弄著腳下的石子,不說話。

    場麵氛圍有些凝固,就連男生群那邊都發現了。

    周福拉開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臉上吊兒郎當的笑慢慢收了,看向小賴皮那邊。

    周仁直接走了過去。

    房紹挑了挑眉,心道,果然是不一樣。

    王青青見周仁朝著自己走來,心跳亂了,理了理耳邊頭發,那顆白色發卡被皎潔的月光一照,比牛奶的顏色都好看。

    周仁看著小孩兒一副被欺負了的模樣,心裏有些疼,看著王青青,冷冷的說道,“王青青。”

    王青青聽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叫了自己,笑彎了眼,壓著激動的聲音,柔柔的“嗯”了一聲。

    還沒等周仁開口。

    突然有人大叫了一聲,“有蛇!”

    女生們被嚇得連聲尖叫,跳著的腳像被地給燙著了一樣。

    男人們則是到處找蛇,巴不得自己眼尖,先捉到了就可以在喜歡的女孩子麵前表現一番。

    丘從語抬眼看向丁誌。

    剛剛那句話是丁誌說的,他的聲音自己聽了好幾次,挺有辨識度的。

    丁誌看著安靜站在慌亂女生群中巋然不動的女孩,咧著嘴笑了笑。

    丘從語也笑了笑,很淺的那種。

    盡管夜色有些朦朧,但也被人捕捉到了。

    周仁迴頭看著樹下笑得有些傻氣的丁誌,覺得有些礙眼。

    有了剛剛那麽一出意外,眾人也沒了尷尬氣氛,說得更起勁了。

    男男女女也沒了之前的涇渭分明,開始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說笑起來。

    大家本來就沒在意過李凡凡,所以都沒再注意她。

    丘從語抹了把額頭的汗,心道那王青青不過一句話就把眾人視線引到自己身上了,真是厲害。

    長得好,真好。

    房紹不知什麽時候湊到了李凡凡身邊,看著小姑娘隻埋頭走路,也沒人理她。

    “凡凡,去和依依一起吧。”

    丘從語抬頭看著房紹,今天的他穿了件黑色的褂子,和長褲,白淨的胳膊露了一大截,被月亮一晃白得刺眼。

    丘從語用腳指想都知道,前麵女孩中至少有一半人眼睛是粘在他身上的,否則自己現在不會覺得身上這麽刺。

    房依依是屬於比較乖巧的那一掛,遇到原主會笑笑,所以房紹才會這樣說。

    丘從語搖了搖腦袋。

    房紹接著問道,“我聽說你爸媽出去吃酒了,你一個人看家不怕嗎?”

    丘從語還是搖頭。

    周福的聲音突然從後麵傳來,“怕什麽怕,她住我家,有我媽陪著怕什麽。”

    房紹看著周福。

    這人和小時候一個樣,說的話讓人聽了總覺得帶刺,不舒服。

    周福擠到兩人中間,又接著說到,“房大才子不是已經快畢業了嗎,現在迴來,是打算挖泥巴?”

    房紹聽了周福有些挑釁的話,覺得莫名其妙。

    周福做事沒譜,也不會無緣無故懟人。

    那……他是為什麽擠兌自己呢?

    看了看身邊不吭聲的小孩兒,房紹覺得這事有些意思了。

    馬家村村頭的壩子很寬敞,所以才挑了這裏放電影,不然是放不下這麽多人的。

    一夥人到的時候放電影的人已經在拉著電線了。

    操場用禁品筆劃了範圍,哪個村的都有位置,不會說誰多占了讓後來的沒地看。

    丘從語坐在後排。

    操場上鬧哄哄的,有認識鄰村的親戚寒暄著,也有看對眼的人使勁拋著媚眼。

    丘從語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中央的一個女的,很漂亮,是那種溫婉大氣的美,眉眼有些冷冷的。

    其他的女生被她一襯,簡直不能看。

    丘從語覺得那人應該就是女主了,除了女主,沒誰能有這麽強悍的硬件。

    電影開始放了,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隻有電影裏說話的聲音和偶爾低低的私語。

    電影講的是一個書生和小乞丐的愛情故事。

    兩人都是命苦的,書生進京趕考,盤纏用光了差點病死在破廟裏,被小乞丐救活了。

    兩人一路互相扶持著,慢慢的產生了感情。

    丘從語陷入了迴憶。

    自己上一世也是小乞丐,很巧。

    隻是自己遇到的人不是窮書生。

    演電影的人演技很過關,把那種點點滴滴的心動與深愛表達得淋漓盡致。

    可是這電影結局不好。

    書生沒有辜負小乞丐的期望,考上了狀元,遊街那日風光無限,卻被刁蠻的公主看上了,硬是要強招了做駙馬。

    書生不答應,在金鑾殿上說明了自己已經心有所屬,公主無法,隻能作罷。

    隻是在小乞丐和書生成親的那日,小乞丐死了。

    被公主的毒酒毒死了。

    天家的權威怎麽能容忍卑賤的平民挑釁。

    女生全都哭成了一片,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此起彼伏。

    男生們眼巴巴的來看場電影,被這悲情的故事搞得連談戀愛的興頭都消了幾分,甚至有些感性點的男生偷偷的抹著眼淚。

    丘從語覺得很巧,他也中了狀元,自己也是在大婚之日被毒死的。

    電影的最後,書生一個人孤獨終老。

    電影明明暗暗的光影映在臉上,那些塵封的記憶被翻出來,一下淹沒了自己。

    一直刻意不去提,不去想,是因為害怕,害怕知道那人最後是怎麽熬過漫長的一生……

    可是有些時候,你不去想,它仍在那裏,當你觸動它的時候,那種累積的沉重能把人吞沒。

    丘從語覺得自己有些想他們了。

    想那個溫柔到極致的柳折顏,想那個讓人心疼的容懷,還有那桀驁卻細膩的肖姐姐,還有安和,安舒陽,阿藍……

    “電影裏的故事都是假的。”

    周仁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迴頭,那種冰冷的,卻又帶了絲溫柔的聲音很熟悉。

    丘從語一時間恍惚,覺得自己又聽到了柳折顏的聲音。

    可是眼前人的臉,是另外一個人。

    他們是不同時空的人。

    “別哭了。”

    丘從語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知什麽時候全是淚水,很冰。

    丘從語覺得心裏很難受,那種再也迴不去,再也不能見到那些人的遺憾和難過,不知不覺中讓自己窒息。

    “那是假的,拍來騙人眼淚的。”

    周仁又重複了一遍。

    丘從語聲音有些啞,很低,“也許那不是假的……”

    周仁的心猛地一疼,和之前看到小孩兒哭得滿臉淚水時絲絲的心疼不同,這痛來得猛烈,連著靈魂都顫動。

    電影放完了,放電影的人收拾著東西走了,趕往下一個村去放這悲傷的故事。

    一遍遍,不知道還要讓多少人流淚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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