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公子微微一笑,說道:“行啦,人家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還未成親吧?跟了我這麽多年,看上誰了跟我說一聲,我替你做主!”

    邢華隻是笑笑不說話。成家,他不是沒想過。年紀小的時候正逢戰亂,本著一顆先立業後成家的心思,他投入了獨孤甄的麾下,一去就是十年。現在年齡大了,也想找個人好好過日子了,可那個人豈是說找就能找到的。

    隨緣吧,他倒是一點兒都不急。他的主子倒是早早遇到了那個人,可那又怎樣?如今二人早已生死相隔,可那位卻遲遲不肯再娶。有好心的長輩來勸他開枝散葉,他就說,自己已經兒女雙全,足夠了。

    他本可以成為一代帝王,四年前皇帝駕崩,已經傳位於他。然而,他剛坐上那個位置,便擬了一道聖旨,傳長子獨孤灝為帝。他自封為太上皇,輔佐年幼的皇上。直到最近幾年,小皇帝可以獨自處理朝政了,太上皇才離開皇宮,每日四處遊曆,偶爾迴宮看看,就為了尋找那個不可能迴來的人。

    本來嘛,這位太上皇還是太子的時候,是有機會再娶的。他雖然從小被獨孤甄收養,卻是在碧海山莊長大,對山莊自然會有一種特殊的感情。莊主夫人楊氏有心撮合他娶山莊裏的一位方姓女子,還求了先帝,替那方氏許下未來皇後之位。那時因為清河公主的事情,先帝早就對他心懷不滿,他自然不敢駁了先帝的旨意。

    邢華一直覺得,他的主子放棄了那個萬人之上的位置,是因為這件事情。當時太上皇已經擬了退位的旨意,剛脫下龍袍。他也在場,太上皇正囑咐他,讓他去忠義王府保護世子。這時,那楊氏帶著方氏突然闖到殿外大喊大叫,吵著要見太上皇。太上皇也不惱,吩咐下人放他們進來。

    “笙兒,”楊氏也不忌諱太上皇的身份,開門見山道,“先帝已經許了采荷皇後之位,你這樣要如何向先帝交待?”

    “皇後之位?”太上皇也不惱,笑道,“好啊。新帝年方五歲,尚未娶妻,方姑娘若願意,盡管嫁。”

    太上皇說完便大步離去,他也迅速跟了上去。路過那兩個女人麵前,他還特地瞄了一眼。兩個女人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似乎被太上皇的一句話堵了個啞口無言。

    邢華這邊還在沉思,黑衣男子卻一眼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白衣婦人。婦人長著一張絕美的臉,身著一襲白衣,頭上裹著一層白紗,包住了她一襲流水般的長發。歲月似乎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暴露她真實年齡的,是一雙寫滿滄桑的眼睛。

    “你先迴去吧。”黑衣男子朝邢華吩咐了一聲,快步走了過去。

    美婦人轉過身去,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去。她似乎知道黑衣男子在跟著她,也不躲,有意無意地指引著黑衣男子向她要去的地方走去。

    走了半晌,在一個懸崖邊,美婦人停住了腳步。男子在離她四五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似乎等待著她先開口。

    女子依然背對著他,她彎下腰朝懸崖的底下望了一眼。那裏雲霧繚繞,看不清盡頭,最遠能看見的樹木卻和小草一般大小,讓人看著忍不住心裏發寒。美婦人饒是自以為早已心如止水,卻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感歎一聲:“原來是這裏,好險好險。”

    男子笑了笑,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終於開口道:“果然,我沒有找錯人。”

    美婦人這才轉過身來,麵向男子道:“久聞你日日前來不孤山,隻為見我一麵。念你一片誠心,今日便如你所願。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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