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是在逞強。轎簾被掀開,我剛揮起木棍,胳膊卻被抓住。我手一鬆,木棍就掉在了地上。兇男人看見我,顯然一驚,隨即問道:“怎麽是你?”

    還未等我迴答——事實上我也沒有辦法迴答,他突然打橫抱起我,衝出轎子。此時,那藍衣男人也打得差不多了,人倒了一地,狼狽地爬起來,捂著屁股落荒而逃。他看了我一眼,轉向兇男人,狐疑道:“淩霜呢?來的不應該是她嗎?”

    我這才想起,這個藍衣男子我之前見過一次,兇男人叫他師兄的。上次,好像多虧他的勸阻,要不然我早就是兇男人劍下之鬼了。

    兇男人沒有迴答,隻是沉著臉看著我。我被他盯得不自在,隻能別過頭去,把注意力放到藍衣男人身上。嗯,還是這個男人好看,不整天擺臭臉。

    藍衣男人很快收斂了驚異的表情,對兇男人道:“既然不是她,我就先走了。師弟早點迴去。”說完飛身而起,再次消失不見了。

    哎,別走啊,我還沒看夠呢!

    兇男人看了一眼跑遠了的那些人,沒作理會。我躺在他懷裏,感覺渾身一陣別扭。街上不時有人路過,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我倆。我雖然啥都不懂,但基本的羞恥心還是有的,更何況兇男人不是嫌我髒不願意碰我嗎?我使勁扭動著身子,掙紮了幾下,讓他放我下來。他卻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手上的力道更緊了。

    然後,他也騰空而起,我隻覺得一陣猛烈的風迎麵襲來,讓我睜不開眼睛。等風停了時,他已經穩穩地落迴了地麵。然後,我如願以償地被他放了下來,雖然是扔下來的。

    這一次又是屁股著地,我爬起來,揉著屁股,一瘸一拐地走著,還不忘了狠狠地瞪他。然而我和他似乎是上輩子的冤家,隻要我稍微對他有一點歪心思就倒黴,這次也不例外。在我瞪他的時候,腳不知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然後我就直直地倒了下去,而且是在他的方向。

    即將再次親吻地麵之際,胳膊被拉住。看著他放大的臉,雖然眼裏滿是不滿,可我還是微微慶幸了一下。獨孤翊說得沒錯,他這個人,還是有那麽點良心的。

    “咣當!”麵前的大門被打開,夫人居然從裏麵走了出來。他連忙放開我的胳膊,朝夫人點頭示意了一下。我有些慌了,忍不住頭皮發麻,手在寬大的袖子裏握起了拳頭。糟了,夫人知道我私自代替淩霜姐出嫁,肯定又要收拾我了!

    出乎意料,她今天居然沒有對我擺臭臉。不僅如此,她打量著我們倆,似乎還笑眯眯的,那眼神,非但沒有半分的責怪,我怎麽還看到一絲讚許的味道?是因為我對人情世故了解不深,所以看錯了?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迴去休息啊!”她開口了,卻是難得溫柔的語氣,又轉向我道,“你也擔驚受怕了吧,不要想太多了,今晚迴去好好睡一覺。笙兒,還不快把她送去淩霜那裏。”

    “是,師娘。”兇男人點了點頭。似乎不滿我還在發愣,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撚了撚我的袖子,朝我示意了一下。我迴過神來,忙不迭地邁開腿,逃似的離開了神經錯亂的莊主夫人。

    迴到住處,淩霜姐遠遠地迎了上來。她詫異地打量著我們倆,對獨孤笙道:“到底是怎麽迴事?你怎麽穿上了新郎的衣服?”

    兇男人極不情願地看看我,對淩霜姐道:“此事說來話長。大師兄剛剛得知,城外有一夥強盜,借著娶妻的名義,實際上是借機把女子騙走,供強盜頭子玩樂。我和大師兄兵分兩路,我負責纏住他們,拖延時間,他去報官,聲東擊西。”

    “你說是他讓你來的?”淩霜姐一掃臉上的愁容,眼裏泛起一絲期盼的光芒。

    獨孤笙點了點頭,說道:“是大師兄沒錯,全是他的主意。師娘這次也是的,再著急也不能不弄清楚男方家什麽樣,就忙不迭地讓你嫁過去。不過,要是早知道嫁過去的不是你,”他瞟了我一眼,“我才懶得管。和她一起穿成這樣,很奇怪是不是?我這就迴去,把這一身換掉。”說著,他嫌惡地用袖子擦擦手,瞪了我一眼,大步走開了。

    我朝他的背影吐了吐舌頭,你以為我願意和你穿同一種顏色嗎?

    淩霜姐沒有挽留他,她垂下眼簾,喃喃地說道:“是他,真的是他。我就知道,他心裏是有我的。”

    我狐疑地看著她,真心聽不懂她在說什麽。是啊,我道行尚淺,還需努力學習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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