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不可以?她不是不想去嗎?那我替她去好了。之前她對我這麽好,替她走一趟有什麽不行?反正紅布一蒙,也不知道誰是誰。

    我撿起紅布,抓住了淩霜姐的衣袖,用乞求的目光看著她。我想告訴她,像她這樣才貌雙全的大小姐,不可以去那種不好的地方。而我不一樣,我在山裏長大,又孑然一身,無牽無掛,讓我去哪兒都行!

    不知道她是不是讀懂了我的意思。沉思了片刻,她收斂了堅持的目光,喃喃地說道:“也是,反正他們也沒見過我。張家好歹是有門有戶的人家,你以我的身份嫁過去,他們也絕不會虧待你,總比現在這樣無名無分地跟著獨孤師弟要好得多。”說著,她蹲下來,問我,“真的決定了嗎?”

    我點頭。她說得對,這樣一來,我看不見兇男人了,她也不用走了,不是正好。

    淩霜姐突然跪了下來。那時候我還不懂下跪是何意,隻是覺得這樣很不好,連忙伸手去扶她。然而,她推開了我的手,鄭重其事地說道:“我夏淩霜今日在此拜別姑娘,感謝姑娘的大恩大德。雖然不知道姑娘的名字,但姑娘今日的義舉,必當銘記於心!”說罷,她站了起來,從我手中拿過蓋頭,緩緩地為我蓋上。

    不不不,是我該感謝你的。我心裏說道。

    原來這就是表達感謝的方式,我也該朝她拜一下的,這些天她對我這麽好,從沒有人像她這麽對我好過。

    然而,我還什麽都沒來得及做,門開了,一雙陌生的手攙起我,一步步地朝外麵走去。

    坐在轎子裏,聽著外麵的吹吹打打聲,我卻一刻也不敢揭開蓋頭,隻怕被人發現我不是淩霜姐,返迴去把我換迴她。轎子來迴顛簸著,每走一步,就離那座山莊遠了一分,她也安全了一分。我不知道他們要把我抬去哪裏,隻知道對我來說,將是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不過,哪裏不是一樣?還有比被兇男人殺,被一群人打更可怕的事情嗎?大家都是同類,他們又能把我怎麽樣呢?

    正沉浸在外麵的吹打聲中,突然感覺轎子猛地一震,我的頭隨即磕到了轎子頂端,很痛。我揉了揉腦門,卻突然意識到轎子停住不動了。外麵傳來一陣嘈雜聲,混雜著喊叫聲,砸東西聲,亂七八糟的,顯然有事情發生。

    這裏離山莊應該很遠了吧?好奇心驅使,我丟開礙事的紅蓋頭,忍不住掀起轎簾看個究竟。這一看,好家夥,外麵居然打成了一團兒。不時有人朝這邊飛來,砸在轎子旁邊,伴隨著塵土飛揚,以及菜葉子、石頭子不斷飛來飛去,讓我一時看不真切。盯了好半天,才隱約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的背影。他似乎很厲害,一群人打他一個,他卻能一下子打倒那麽多人。

    隻是,這背影怎麽有點眼熟呢?

    “嘶——”布料撕裂的聲音傳來,幾個人的劍齊齊朝那男人砍來。那男人飛身而起,轉了一圈,衣服卻被他們砍了長長的一道。他向後一躲,衣服就被來人的劍挑了下來,變成了一堆破布掉在了地上。我從未見過赤著上身的男人,忍不住臉上一熱,下意識地要別過頭去。然而就在此刻,那男人突然轉過身來,他的臉讓我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總想殺我的兇男人!

    他就這麽想殺我,居然追到了這裏來了?我有些心驚,四下看了看,從散架子的轎子頂端抽出了一條木頭,緊緊地握在手中,然後躲在轎子裏,透過轎簾的縫隙留意著外麵的動靜。此刻,那兇男人已經把一個紅衣男人踢倒在地。隻見他把那紅衣男人的胳膊按在了身後,然後一把搶過他的紅衣服,迅速地披在了自己身上。

    我趁他不備,剛要悄悄地溜出轎子,卻見一個藍色身影從天而降,道了一聲:“師弟先走,這邊我來應付!”

    兇男人朝那藍衣男子點了點頭,便一步步朝這邊走來。我放下轎簾,屏住唿吸,握緊了手上的木棍,留意著他的舉動。他要是敢進來抓我,我就打他個措手不及!雖然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但我不能這麽等死,隻能拚此一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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