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戰火初熄


    三月中旬


    漢軍以弱勢兵力在洞庭湖水戰中擊敗吳軍,正式為季漢的東進畫上句號。


    此戰漢軍樓船沉沒一艘,鬥艦沉沒兩艘,其餘大型戰船皆受損嚴重,就連魏延的旗艦都進了一船艙的水,無法繼續追擊隻能返迴江州維修,至於艨艟、先登、斥候等小型戰船損毀無數,漢軍攏共傷亡四千餘人。


    吳軍共有八艘樓船被擊沉,兩艘重創被俘虜,其餘像鬥艦、艨艟等戰船等被擊毀、俘虜無數,而吳軍陣亡和被俘超過兩萬人,隻有萬餘人在呂蒙和陸遜的帶領下追上孫桓退迴江夏。


    在擊潰東吳水師後,在江陵的趙雲領兩萬水師順長江而下,試圖尾隨敗軍奪取江夏,不過當趙雲抵達沙羨一帶時,長江航道上卻橫亙十數條高低不一的鐵鏈,再輔以江岸兩側的水寨,讓趙雲所部寸步難行。


    見此情景,趙雲無奈向後撤軍三十裏,在南郡與江夏郡的交界處州陵屯兵,同呂蒙、陸遜等人展開隔江對峙。


    不過采用鐵鎖橫江之策,的確能在軍事上有效的遏製漢軍順長江而下入侵江東,但對東吳的經濟無疑是個重大打擊,雖然荊州已經不允許東吳的船隻入境,但他們能掛靠在荊州商人名下啊。


    可現在倒好,東吳直接把長江航道斷絕,鍋都被砸了,還吃個屁的飯啊。


    現在他們隻希望雙方能早點停戰,若一直這樣封鎖下去,他們為了家族的延續,不得不考慮移民之事。


    ……


    同時,迴到柴桑後的孫權遣兵支援曆陵,蔣欽和徐盛在整頓兵馬後,考慮到豫章郡內的吳軍在兵力上已經占據絕對上風,於是攜大軍向海昏緩緩壓去。


    駐守在海昏的輔匡,鑒於海昏城牆已被爆破無法死守待援,於是領軍向南昌城撤退,同王芝合兵一處以後等待後方的命令。


    雖然南昌城牆也被爆破,但經過民兵們一個多月的努力,已經用竹條混凝土重新澆築,其堅固程度比之前還要堅固,據守待援問題不大。


    見漢軍主動撤退,蔣欽順勢收複了海昏,不過撤退時海昏縣還好好的,迴來時竟出現了百裏無人煙的情況,不管是百姓還是士人都被季漢遷走,簡直無恥之尤!。


    當消息傳迴柴桑後,孫權氣得臉色發青,豫章郡可是江東人口大郡,要是人口都被季漢擄走了,就算最後收複的豫章郡,光有土地沒有人,要土地又有何用呢?。


    於是孫權給劉備去信,在信中非常直白的說道:


    若爾等再敢擄掠江東百姓,那在公安、巴陵俘虜的漢軍,被帶走的部分士人和百姓,甚至是劉璋之子劉循等人休想活命。


    麵對孫權的威脅,劉備自然是滿口答應,表示已經從重處罰過輔匡了,擄掠百姓之類的事再也不會發生。


    同時,雙方就換俘一事達成協定,季漢會用在整個戰役中被俘虜而不願投降的江東子弟,以換取被東吳帶走的荊州士民。


    其中劉循是劉備點明要的,他在東吳占據公安期間,無視孫權的威逼利誘,不願投降東吳為其搖旗呐喊,讓東吳打算利用劉璋之子身份做文章的陰謀胎死腹中。


    劉循的優秀表現,無疑讓劉備眼前一亮,再加上劉備仍對劉璋抱有愧疚之心,以及劉循漢室宗親的身份,怎麽看都是劉禪未來的依仗之一,所以劉備打算等他返迴荊州後委以重任。


    雙方達成協定後,孫權還是覺得不放心,讓蔣欽領軍前往南昌與漢軍對峙,其目的就是監視漢軍的一舉一動,因為荊州軍的所做所為實在很難讓人信服。


    ……


    三月下旬


    曹操病逝於雒陽,大公子曹丕繼位的消息傳來,讓整個季漢、東吳上下為之震動不已,雄才大略的曹操終於死了,不管是劉備還是孫權都鬆了一口氣,因為橫掃天下的曹操實在太令人恐懼了。


    不過相比於季漢的興奮,東吳就有點痛並快樂著的味道,來自北方的威脅已經大大降低,對江東來講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但曹操突然病亡,那雙方剛剛結蒂的盟約是否還能繼續下去呢,這個問題還有待商榷。


    而曹操身死的消息仿佛是一個休戰信號,在各州作戰的三家將士們,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動作。


    在江漢地區


    曹仁、曹休等人目前已經撤迴均縣、穰縣待命,襄陽的曹真也主動放開口子,允許漢軍輜重兵向襄陽城中運輸糧秣,不過不允許關羽離開。


    而在武關道作戰的徐晃,鏖戰五個月終究沒能突破武關,其實不能怪徐晃作戰不利,而是南鄉、順陽等地先後起義投漢,導致吳懿所部能隨時得到糧秣、軍械、兵員等五物資人員的補充,再加上武關周圍險要的地勢,武關自然成了曹軍難以逾越的天塹。


    當曹操病亡的消息傳到後,徐晃掩麵而泣,一邊是為曹操身亡而哭泣,一邊為自己的前途而感到擔憂。


    曹操在徐晃眼中無疑是一位明主,可如今明公已逝,未來他又該何去何從呢,曹丕是否會重視他們一幹外姓將領,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但憂慮歸憂慮,該做什麽事徐晃還是挺清楚的。


    他先令殷署、朱蓋二人各領兵三千屯駐於武關下,監視吳懿的一舉一動,然後在一年前馬謖伏擊夏侯惇、逼降張遼的地方依靠地勢重新建立起一座關隘,用來作為拱衛關中的第一道防線。


    因為此關在商縣境內,因此被徐晃命名為商關,在商關建造時徐晃充分考慮到季漢黑火藥之威,於是效仿當年魏延在漢中之戰中,使用混凝土澆築要塞的方式,建立了堅固的商關要塞。


    至於曹魏水泥哪來的,那當然是他們仿造生產的了,畢竟水泥的生產工藝又不複雜,曹魏隻需花點時間金錢就能買通水泥廠工匠,得到水泥的生產工藝和配方一點都不難,拿到這些後隻要進行數次實驗就能實製出成品。


    千萬不要小看前人的智慧,魏延敢打保票,在本次戰役中大放異彩的黑火藥,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曹魏和東吳仿製出來,並很快應用到戰場上。


    有些東西是難以避免的,與其將精力放在封鎖技術上,不如大力推動技術的發展,做到始終領先敵人一步,最後橫掃天下完成三興大漢的偉業。


    在涼州地區


    在季漢取得大勝,曹操病亡的重重原因下,涼州各州郡長官收到諸葛亮的勸降信後,很果斷的向季漢投降,紛紛表示願意聽從劉備的調遣。


    不過這些官員所代表的是涼州漢人的意誌,以及小部分羌、戎胡人的意誌,大部分胡人雖名義上歸順季漢,但依舊我行我素,聽宣不聽調,甚至出現劫掠州縣,殺官擾民等現象。


    對於涼州胡人的情況,諸葛亮看在眼裏,同時也清楚這是大漢已經震懾不了他們的原因,畢竟從靈帝時期的涼州之亂開始,大漢的威勢已經快四十年沒有達到這塊蠻荒的土地了。


    四十年啊!!


    若按照現在的壽命計算,已經一代新人換舊人,從小就在劫掠漢人百姓中長大的羌、戎等胡人,對於父輩諱莫如深的大漢自然不以為意,沒有絲毫的敬畏之心,反而認為大漢是可任意掠奪的對象。


    這一點,對大漢而言是極其危險的,是必須立刻解決的,不然涼州開發將成為無稽之談,於是諸葛亮將涼州胡人的情況整理成冊,傳迴江陵希望劉備速速決斷,涼州不能再這麽爛下去了。


    在江東地區


    隨著孫權的撤退,勞師遠征的吳軍也迴到江東各郡,這極大的加強了各郡的防禦,豫章、廬陵前線自不用說,雙方已經達成劃贛水而分治的默契,當然,上遊南昌城的歸屬權除外。


    而在會稽郡閩江前線,本來步騭、孫皎已經堅持不住了,好在援軍及時到來,這讓他們的腰杆子都直了起來,於是越過閩江對漢軍發起反擊,打算奪迴被侵占的土地。


    不過想法是美好的,但現實卻是殘酷的。


    王平暫領的神策軍給了吳軍當頭一棒,不但失去的土地沒能奪迴反而損失了幾千兵馬,怎一個慘字了得。


    在這之後,漢吳雙方就達成劃閩江而分治會稽郡的默契,雖然東吳心裏不甘心,但江夏、贛水前線大軍雲集,他們沒多餘的精力在後方發起反擊,季漢不越過閩江開辟新戰場就已經值得慶幸了,何必再自找不痛快呢。


    至於橫海將軍鄧方,他倒是想在海岸線繼續襲擾,畢竟東吳暫時拿他沒辦法,可有且僅有的三艘海船出了毛病,一艘不慎觸礁,一艘在登陸時被吳軍駕船撞壞,目前都已經送迴儋耳海軍基地維修。


    雖然手裏還有一艘船能用,但總不能隻帶兩千人吧,萬一出現意外不全完了嗎,所以鄧方就幹脆領軍迴到朱崖郡,配合工匠、官吏在朱崖郡開拓道路,清理野獸為即將到來的開發做好鋪墊工作。


    隨著各地戰事相繼平息,兩年前由劉備主動發起的北伐之戰,以季漢大勝奪取涼州、交州、揚州兩郡,曹魏大敗失涼州五郡,東吳慘敗失交州、揚州兩郡而告終。


    而在整個北伐戰役中,由諸葛亮發起的交州之戰、魏延發起的第一、二階段隴西會戰、曹操發起的第三階段隴西會戰,關羽發起的襄樊之戰、孫權發起的荊州之戰,魏延主導的自衛反擊戰,曹真發起的襄陽之戰,曹休發起的南陽春季攻勢等戰鬥組成。


    在本次戰役中,三方僅參戰人數就超過六十萬,動用的民夫也不計其數,這也是自赤壁之戰後,季漢、曹魏、東吳三家發生規模最大的一次戰役。


    當然了,這種規模龐大的戰役不管最後誰勝誰負,對百姓的傷害才是最大的,所以不管是取得大勝的季漢,還是遭受慘敗的曹魏和東吳,在大戰停歇的第一時間就將目光轉向國內。


    因為馬上四月份了,距離春耕結束隻剩下十餘天的時間,若不想明年餓著肚子,就必須抓緊時間搶種糧食。


    所以一直到五月初,整個大漢都陷入了一片繁忙,像什麽季漢和曹魏交換人質一事,東吳和季漢協商南昌歸屬事宜,如何處理涼州羌胡等諸多問題都被暫時擱置下來。


    五月初


    率先完成春耕事宜的季漢在江陵展開小朝會,不過與會人員並不多,除了從南昌趕迴來的蔣琬,從均縣趕迴的法正,就隻有魏延、伊籍、馬謖、李嚴、張鬆、龐德、王甫、糜芳、牽昭等人。


    而此次小朝會,並不是論功行賞,而是討論要不要繼續履行從曹操時期遺留下來的問題:


    是否用夏侯惇、於禁,以及在關羽手中的襄陽,來換取關羽和萬餘漢軍的安全。


    在三個月前,這個交易得到季漢上下一致同意,曹操當時雖然沒同意但也有這個意思,所以就先讓曹真放棄圍攻襄陽,後命滿寵領兵前往合肥駐守防備孫權。


    也正因如此,被圍困襄陽的關羽才得到片刻喘息,間接的保住了關羽的性命,畢竟以他那高傲的性子,投降曹操還行,投降曹真是萬萬不可能的,到時候恐怕會帶著關平、周倉、廖化、趙累、楊儀等將校一起赴死。


    在曹丕繼位後,他也感到士族力量太過龐大,於是更加堅定換迴夏侯惇的信念,不過南昌的快速陷落讓局勢愈發的不利起來,後來程昱向曹丕進言,既然局勢不能左右劉備,但他們可以用道德來綁架劉備啊。


    於是在四月初,曹真同江陵令的糜芳取得聯係,表示可以讓漢軍派出輜重兵運送糧食入城,以解關羽的燃眉之急,不過隻能一天一天的送,不能送軍械、兵員入城,否則別怪他們不客氣,


    糜芳雖然不解曹真的意思,但輕重緩急他還是分得清的,索性就同意了曹真的建議,開始向襄陽輸送糧食。


    也正是因為曹丕的動作,現在季漢就襄陽一事上,產生了巨大的分歧,蔣琬、李嚴、張鬆、王甫等人認為應該立即向襄陽出兵,在解救關羽的同時,也能奪下襄陽破壞曹魏的襄樊防線。


    而魏延、伊籍、馬謖等人則認為應該遵守契約精神,繼續完成劉備和曹操約定的人質交易,雙方各有各的理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將目光轉向劉備,讓他來決定選擇前者還是後者。


    而端坐上首的劉備,也是一臉的糾結,前者固然能取得利益最大化,但這樣做不是有違他的為人準則,季漢的立國之本嘛,至於後者和前者完全相反。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啊!


    不能下定決心的劉備,最後將目光轉向正在沉思的法正,希望他能給出點意見,到底選前者還是後者。


    而沉思良久的法正在看了一眼地圖後,深深的看了一眼正似笑非笑盯著他的魏延,心中不由的歎了口氣:


    魏文長,你好深的算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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