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道三年,春三月二十,經過近一個月閱卷,春闈大考的成績終於出來了。


    馬車穿過城市,駛過東華門附近的時候,天上便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在東華門前的文人士子早就將這個東華門圍得水泄不通,而在一旁等待捉婿的商賈、官吏也罷了架勢,進去一旁的酒館茶水鋪裏休息,附近的街道邊上盡是因為大雨而變得腳步匆忙的行人,商鋪支起篷布,書生們打著雨傘依舊張望著黃榜上自己的名字,陪同的家眷也緊張不已的等到消息。


    曹景修也對這一屆新科舉人很感興趣,他雖也避在簷下,可卻派著家仆在榜下抄錄排名。


    東華門附近居住在附近的婦人追逐著在雨裏啊啊奔跑的孩子。


    路邊河畔的柳樹帶著新出的枝芽,在雨中也變得愈發翠綠起來。


    樊樓距離東華門這邊算不得遠,由於上午出門早,抵達之時,辰時才過去不久,按照夫子和玄玉兒測時法現在才是九點左右。


    這個時間段裏,青樓之中尚不到營業的時間,柳永也正是挑選了這個時間過來,以免打攪對方的生意。


    與樊樓齊清玉之間的碰麵,其實沒有什麽特殊意義可言。彼此之間還算不得非常密切的朋友,表演之前見個麵,不過是例行公事的走一趟。抵達樊樓之中時,因為在樓中過夜,上午才起來的一批客人還在陸續離去,隻是到得此時,人已經不多,稀稀疏疏的由披了衣衫的女子送出來,有的則因為下雨,在大廳之中稍待,等著樓中小廝拿了雨傘出來。


    柳永叫人通傳後,倒是在樊樓大廳的門口處,發現了意外的熟人。


    那是一名身材頎長、樣貌俊逸的男子,從裏麵出來之後,便坐在接近門邊的位置上看雨。


    或許是因為剛剛起床,氣質還有些慵懶,陪同他出來的女子樣貌氣質都很文靜,柳永以前見過一次,也是樓中的才女之一。


    互相看見之後,柳永便過去拱手打了招唿。


    “柳大家。”


    “耆卿先生!”


    “陸孟英?”


    眼見是大名鼎鼎的柳永,坐在那兒的陸豐城便連忙站起來拱手行禮。


    事實上陸豐城昔年曾在汴京詩會上見過柳永,世人皆知柳永的才學,也知道柳永因為那首《鶴衝天》的詞,被列為“永不錄用”的事。


    柳永是大宋詞壇的最耀眼的明星,哪怕是當朝卿相也無不以傳閱柳永的詞為榮。


    柳永,字景莊,別號柳三變、柳七,本出身於官宦世家,祖父柳崇,世居河東,曾為沙縣縣丞,在州郡頗有威信。父親柳宜,出仕南唐,為監察禦史;南唐滅亡後,柳宜供職北宋,任雷澤縣令,不久,改為費縣縣令、濮州任城令。柳永即出生於其父任所。


    淳化元年,柳宜入東京上書,授全州通判,柳永隨父赴任。淳化五年,柳宜以讚善大夫調往揚州,柳永隨往,習作《勸學文》。


    至道三年,柳宜屢遷至國子博士,命其弟攜畫像前往故裏崇安,以慰家母思念,柳永隨叔歸鄉。


    鹹平元年,柳永居家鄉,遊覽名勝中峰寺,作詩《題中峰寺》。柳永讀到《眉峰碧》,甚愛此詞,將它題寫在牆壁上,反複琢磨。鹹平四年,柳永嚐試為詞,作《巫山一段雲·六六真遊洞》,歌頌家鄉風景武夷山,有“飄飄淩雲之意”。


    鹹平五年,柳永計劃進京參加禮部考試,由錢塘入杭州,因迷戀湖山美好、都市繁華,遂滯留杭州,沉醉於聽歌買笑的浪漫生活之中。鹹平六年,孫何知杭州,門禁甚嚴,柳永作《望海潮·東南形勝》,前往拜謁。此詞一出,即廣為傳誦,柳永亦因此名噪一時。


    景德元年秋,孫何還京太常禮院,柳永做《玉蝴蝶·漸覺芳郊明媚》,追憶陪孫何遊樂情事。


    景德年間,柳永離開杭州,沿汴河到蘇州,作《雙聲子·晚天蕭索》;不久入揚州,作《臨江仙·鳴珂碎撼都門曉》,追憶舊遊,度過了青年時期的一段放浪生活。


    大中祥符元年,柳永進入京師汴京。時北宋承平日久,都城繁華極盛:元宵,皇帝與民同樂;清明,郊外踏青;端午,龍舟競渡;汴京風情,紙迷金醉。柳永淩雲辭賦,將帝都的“承平氣象,形容曲盡”。


    大中祥符二年,春闈在即,柳永躊躇滿誌,自信“定然魁甲登高第”。及試,真宗有詔,“屬辭浮糜”皆受到嚴厲譴責,柳永初試落第。憤慨之下作《鶴衝天·黃金榜上》,發泄對科舉的牢騷和不滿,但對中舉出仕並未完全絕望。不久之後,柳永作詞《如魚水·帝裏疏散》,對此次應試的不利,柳永已不再介懷,對試舉仍抱希望。


    大中祥符八年,柳永第二次參加禮部考試,再度落第。同時,與相好歌女蟲娘關係出現裂痕,柳永作詞《征部樂·雅歡幽會》,抒發失意兼失戀的苦悶情緒。


    天禧二年,長兄柳三複進士及第,柳永第三次落榜。


    柳七先生常出入勾欄瓦肆,茶坊酒樓,和“狂朋怪侶”朝歡暮宴,對酒流連。


    如今在汴京再遇柳七先生,即感到意外,又不免有些激動。


    激動之下陸豐城脫口問道:“柳大家怎來了汴京,也不知會在下,也好讓在下為先生接風洗塵。”


    柳永連連搖頭,隨即笑道:“孟英,多年未見,近來可好?”


    陸豐城拱手道:“多謝柳大家關懷,家中一切都好,隻是近些年來,虛度光陰,一眨眼與柳大家已有多年未見,如今又見先生真乃幸事,不如今日由我做東,為先生奉上幾杯酒水可否?”


    柳永擺手拒絕:“孟英莫要破費了,今日前來是有事,見一位故人的,過些日子就走。”


    陸豐城聞言,麵露遺憾,看著柳永手裏拿了一卷書畫,隨即便關切的問道:“柳大家可是新填了一首好詞,不知可否讓在下一觀,先一飽眼福?”


    柳永搖頭笑道:“這非我寫的詞,乃是蜀中聽來的一首歌,今日得空,想送給清玉,看她能否將其彈唱出來。”


    陸豐城聞言,更是驚奇了:“不知是何人寫的佳作,竟能入得了先生的眼?”


    柳永笑道:“作這首歌的人,據說是一位前朝的隱士,他生性高潔,出生高門顯耀之家,自小便養在金玉之中,可惜家逢巨變,從前的顯耀門庭卻變成了破瓦爛房,這位曹雪芹先生,在心灰意冷之下便以自己為題材,寫了一本曠世之作,隻可惜原書已失,隻留下這首好了歌。”


    “好了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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