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盛澤今日剛剛看完自己的排名,名列一甲八十四名,見此排名,他知道已經拿到了殿試的入場券。


    王衝的排名比他稍微高些,名列一甲第六十七名,二人都拿到了殿試資格。


    王衝喜極而泣,這樣排名,雖不是狀元、探花,但總算沒有辜負恩師與範公的教導。


    陳盛澤、王衝在好友們簇擁下,被拉到樊樓慶賀,幾位好友同年早就在樊樓訂好了位置。


    來到樊樓,今日恰逢樊樓的清玉大家出了新曲,眾人一邊飲酒,一邊暢想未來抱負。


    張士彥饒有興致的點了首《登科後》,在李蓮蓮清麗的歌聲中,眾人飲酒都顯得暢快了些。


    王衝滿麵紅光,對眾人道:“如今我等也算不負眾望,不知張兄對接下來可有何展望?”


    張士彥豪邁飲了杯酒:“不瞞伯忌、伯川,某的名次雖不入二位,但也曾想過,此次科舉中第,若是僥幸被任一方父母,定不負皇恩,施展心中抱負,三年後,定能有所作為!”


    “仲翰必能隨願,我等在此祝賀張兄前程似錦,官拜士卿!”


    “好!為仲翰賀!”


    “來來,我們滿飲此杯,祝賀我等高中!”


    “伯忌、伯川,聽聞你兩乃同門,不知是哪位夫子門下?”


    一同科舉的人中,劉誌賢、高榮、宋航三人,並未高中,隻能等迴到家中在苦讀幾年,再來汴京。


    劉誌賢自知僥幸過府試已是僥幸,到汴京參加春闈,本就是來博博運氣的,故而他開口向王衝問到。


    王衝的才學是他們之中最高,而陳盛澤學識紮實,雖前次落榜了,可經過這段時間的沉澱,也做足充足的準備。


    同為蜀人,劉誌賢也想知道究竟是哪位名師,竟然能教出他們兩個。


    宋航此前早就托人打聽了落榜的原因,“文章華麗浮躁,尚需打磨雕琢”這是來自閱卷官對自己的評價。


    宋航還打聽到,閱卷官對王衝、陳盛澤的答卷很滿意,認為這是自科舉以來,選出難得良才,就算是放在地方為官,也很快便能主政。


    對於王衝、陳盛澤,甚至龐侍中認為王衝、陳盛澤乃幹才,具宰相之才,他日必成大器。


    宋航來前曾向同為蜀人劉誌賢打聽師門,可他也不知,因此劉誌賢這才有此一問。


    王衝朝陳盛澤看了一眼,兩人相視一笑:“家師姓姬,日前曾在汴京來拜訪過範公。”


    宋航聞言,眼前一亮,連忙問道:“可是被官家下旨封為秘書郎,侍講,《文王易釋》一書,被無數大學士追捧的姬先生?”


    “正是家師!”


    “聽聞龐公、範公,都曾言文王易釋自成一家,其言其論,解釋深得易理,可稱當世易學大家。未曾想伯忌、伯川竟出自姬先生的門下~”


    劉誌賢聞言苦笑著搖頭:“姬先生在我蜀中也頗有名聲,聽聞先生乃西夷遊學歸來的學者,不僅見識廣博,所學頗雜,為人生性瀟灑,不羈於世俗,其門下有陳氏雙傑,其兄勤學好問,幼年時就被稱作奇才,其弟陳謹更是有神童之稱,算學舉世無雙,莫不是伯川?”


    高榮聞言,也是一驚:“未曾問過伯川,家中可情況,原來與我們同飲的陳兄竟藏得如此之深,當罰當罰!”


    陳盛澤苦笑,連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這才解釋道:“高兄、宋兄,有所不知,非我刻意隱瞞,在汴京之中,比我才名高的人大有人在,我也不好意思說,恐惹人恥笑,墮了夫子的名聲。”


    陳盛澤說得也在理,若是在蜀中,他或許還有些才名,可比起汴京、江南等文風鼎盛之地,他這點名聲還真就不夠看的。


    宋航、劉誌賢皆在心中有了計較,準備等此事了後,再向陳盛澤詢問一些事情。


    汴京城中,一場場別開生麵的慶祝進行正酣。樊樓燈火通明、觥籌交錯間,一聲琴音響起,終是笑聲高昂的酒客,也被這聲琴音吸引。


    “是清玉大家!”


    “清玉大家今日要演新曲?”


    “什麽今日清玉要演新曲……”


    宋航也不由聽到了這股躁動,隨即開窗側耳傾聽。


    “諸位!今日樊樓的頭牌娘子,清玉大家有新曲,你我還在飲酒幹嘛?”


    聞言,高榮立刻放下手中的酒杯,驚得起身,連忙朝門外走去。


    陳盛澤、王衝兩人疑惑的向劉誌賢問道:“劉兄,這清玉大家是何許人也,竟引得如此冬動靜?”


    劉誌賢聞言,先是驚奇,而後又釋然,為王衝二人解釋道:“伯忌不知也就罷了,怎麽伯川也會不知?”


    陳盛澤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確實不知。


    “哎!看來伯川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啊!


    這位清玉大家,乃樊樓當今最紅的清倌人,美麗動人,又善音律,彈得一手絕妙好琵琶,昔年柳三變,曾在樊樓賦詩填詞,清玉大家便將柳三變的詞唱了出來,也由此清玉大家一舉名動汴京,成為汴京最紅頭牌娘子,自出名以後,除了達官顯貴、王公貴族外,顯有人能見到清玉大家一麵,更別說聽清玉彈奏了。”


    劉誌賢為二人解釋完,也坐不住了,隨即起身朝門外走去。


    陳盛澤與王衝也是相伴而行,他們雖不是好色輕薄之徒,可受姬長卿的熏陶,也喜歡音律。


    喜慶的氣氛並沒有影響到隔著珠簾的董清玉,珠簾之中,焚香的氣息嫋嫋飛散,同時也有空靈優美的琴音作為伴奏,撫琴的女子身段優美,樣貌明麗。與董清玉的柳永,坐一旁在茶杯裏斟上了茶,水波中葉子舒展開,任熱氣浮動出來。


    一曲琴音,婉轉低漾,似朦朧的江南,又似飄逸的青煙緩緩升騰。


    “世人隻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金銀忘不了——


    終朝隻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嬌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兒孫忘不了——


    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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