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鶚在藏軍洞被困數日,心裏也生煩躁。


    秀蓮有孕在身,斷然不能承受這種擔驚受怕。


    他心裏下了決心,此次之後,絕不參與身外之事,理好家事便可,要與秀蓮過個安穩日子。


    忽然聽到石門響動,來人了。


    聽動靜,來了不少人。


    讓他想不到的是,丁朋鈴竟然把五花大綁的齊疤拉帶來了。


    “劉先生,你看這是哪個?”


    劉鶚的腦袋飛快地轉動著,怎麽辦?


    “你們兩位老大終於見麵了。”實在沒話說呢,隻好先應付著。


    齊疤拉看到劉鶚,似乎撈到了救命稻草,“劉先生,你咋也在這兒?”


    劉鶚笑了笑,“等你們呀。”


    齊疤拉一愣,“等我?”


    “是啊,當初我讓什麽到城東這兒來找我,說不得了?”


    齊疤拉苦笑了一下,“記得記得,可哪裏曉得是這麽個地方。”


    丁朋鈴也想起來了,“劉先生,你也是讓我到這附近找你的,咋迴事?”


    劉鶚心裏想,咋迴事,瞎說的,我哪知道咋迴事?“世上萬事萬物皆陰陽相配,哪有什麽機緣巧合,都是命中注定。”


    丁朋鈴望了望齊疤拉,“我和他不共戴天,管它什麽命不命的,今天就殺了他,挖他的心敬我死去的兄弟。”


    丁朋鈴後邊的那幫兄弟馬上喊起來,“報仇雪恨,報仇雪恨……”


    “老大,我們找了他十年,終於把他從窟洞裏揪出來,趕緊砍了他。”


    “對,砍了他……”


    劉鶚在想,這齊疤拉正好到了,那麽讓他認一認黃三秦路他們不是正好嘛,萬萬不能讓丁朋鈴殺了他。


    他伸手招了招丁朋鈴,叫他向前湊了湊。


    “丁老大,你要殺齊疤拉我理解,不過,你不殺他的話,能救你的命。”


    丁朋鈴聽了一愣,“劉先生,這事可不能亂說,他曾經差點要了我的命,現在先生反說他會救我的命,這話從何說起呀?”


    劉鶚笑了笑,“這事現在還不能說,不過,最快兩天內見分曉。”


    丁朋鈴疑惑地看了看劉鶚,心想,他說的話不可全信,但還真不可不信。


    那怎麽辦呢?


    後麵那夥人看丁朋鈴開始猶豫,馬上又開始喊叫起來,“殺了他,為兄弟們報仇……”


    劉鶚瞅了一下,“丁老大,這事你聽我的,沒錯。再說了,反正人在你手裏,想什麽時候殺就什麽時候殺,也不急這一時兩時的,對不?”


    丁朋鈴一想,這話沒錯,反正他也跑不掉了,什麽時候不是個殺?便點了點頭。


    他轉向齊疤拉,“老齊,就依了劉先生,這顆頭顱先放你頸上兩天。”


    齊疤拉暗生歡喜,這劉鶚明顯是要救自己。


    他瞥了丁朋鈴一眼,“老丁,我倆都是跑江湖的,生死早已看淡,在你手上,這人頭隨時來取。”


    丁朋鈴聽了大笑一聲,“不錯不錯,雖然你我不世之仇,但這話我愛聽。”


    “我們在這運河上鬥來鬥去十幾年,到頭來又落得個什麽?老丁,跟你說實話,我也厭倦了。”


    丁朋鈴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哎,老齊,這可不像你說話的風格啦,鳥為食亡,人為財死,我們這些人要是能安居樂業過日子,誰願意每天這風高浪急的,哪天不是把腦袋掛褲腰帶上膽顫心驚的?”


    齊疤拉苦笑了一下,“老丁,就是你不殺我,早晚也被官府剿了,你也一樣。”


    丁朋鈴哈哈大笑,“官府剿不剿我那是官府的事,但現在你在我手裏,殺你報仇,那是我的事。”


    正在此時,好像有人在敲石門,“裏麵的人聽著,你們被包圍了,山陽縣蔣照南在此,放下刀槍,出來受降。”


    丁朋鈴一下子就傻了,他那夥兄弟也都慌了。


    雖然藏軍洞很長,但這個大廳是單獨的,前麵這個石門是唯一的通道,官兵堵住了門,不束手就擒,困也被困死。


    齊疤拉先是一愣,接著便哈哈大笑,“劉先生,你真是高人,如今這一難早被你算得準準的。”


    他又轉向丁朋鈴,“老丁,我倆真是有緣人,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確能同年同月同日死,要不現在拜年把子,到那世就不用鬥來鬥去了。”


    丁朋鈴正絕望呢,還被他這麽奚落,“呸,我倆不共戴天,我就是跟豬拜把子也不跟你拜啊。”


    齊疤拉笑笑,“現在說什麽都沒有,我們都是籠中困獸,跑是跑不了了,嘴硬也沒用。”


    外麵還在喊話,“快點出來,算你們投誠,可以從輕處罰,否則格殺勿論。”


    丁朋鈴和齊疤拉都明白,這山陽蔣照南剛到任,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能拿住他們兩匪首,那自是奇功一件。


    看來今天是在劫難逃。


    那些嘍囉不知深淺,他們可不管這些,一個個都在嚷嚷著打出去。


    丁朋鈴想了一下,一揮手,示意大夥安靜一下。


    “各位兄弟,今天我們要栽了,你們怕不怕?”


    “不怕,不怕……”


    “好兄弟,今天我們束手就擒,那自是死路一條,如果能拚一下,多少能跑出幾個兄弟去,大夥說對不對呀?”


    “對,殺出一條血路,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丁朋鈴掃視了一下全場,“操家夥。”


    “慢!”劉鶚大喝一聲。


    丁朋鈴迴頭看他,“喲,劉先生,都把你忘了,來,把先生放出來。”


    劉鶚走出門,“借一步說話。”


    丁朋鈴有些疑惑,但他還是非常佩服劉鶚的,便跟他到了旁邊。


    “丁老大,這事不能蠻幹,那石門就那麽大,外麵都是長槍短刀侍候著呢,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一個也衝不出去。”


    “可有什麽辦法呢?”


    “辦法倒是有,不過你要聽我的,我保你不死。”


    丁朋鈴一聽來了精神,“先生請講。”


    “你把齊疤拉和黃三秦路顧小五幾人交給我,我帶你去縣衙自首,到時候讓我嶽父出麵,加上你有功在先,斷無死罪一說,隻是今後你不能為匪嘍。”


    丁朋鈴一聽,這倒是一條生路,“那我這些弟兄呢?”


    “罪大惡極的自然逃不脫,一般兄弟嘛,劉某自會為他們講話,你大可放心。”


    劉鶚在心裏笑笑,這秀蓮果然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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