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是元胖子的二兒子,剛剛接受了這個“慘痛”的事實,一臉的放棄人生。


    吳庸看了看薄薄的一張紙,將這所謂的計劃書揉成團丟地上,吐出幾個字“垃圾,廢品,廢物!”


    元胖子點頭哈腰的笑,看到父親一天的心血被如此糟踐,元敬敏不服了,有些生氣,正要上前理論,但被他爹一巴掌唿了迴去,於是站那紅著眼委屈的看著元胖子。


    吳庸擺了擺手,沒好氣的說“好了,好了,沒事打什麽孩子,出息!”


    說完將厚厚的一冊本子拍元胖子大臉上,示意他快滾,在這有礙視聽。


    元胖子笑的稀爛,嗬斥了幾句兒子後顛兒顛兒的離去。


    隻留下他兒子蹲地上抹鼻子。


    吳庸象征性的處理了下“公務”,絕不是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發完呆還看到在抹鼻子的少年,稍稍有些於心不忍,於是上前戳了戳少年“唉!小子,小子你是哭了嗎?”


    估計是委屈憤怒勝過了恐懼,少年扭頭到一邊悶聲低吼“我可沒哭!”


    吳庸樂了,這元胖子的兒子還挺有意思的,一點不像他爹,怕不是親生的吧?


    然後他說了出來…


    元敬敏雙眼冒火“我也在想這個問題!”


    吳庸肚子都笑抽了,然後不斷說著各種你不是元胖子親生的猜測,最後可憐的少年迷茫了【難道我真的不是親生的?】


    吳庸笑的更樂了,看他那樣,這貨是信了,以後元胖子家有的樂嗬了。


    不過經過這麽一個玩笑,元敬敏懷疑人生的同時也發現其實魔鬼先生沒傳聞中的那麽邪乎,那麽可怕。


    然而不久他發現他錯了,他真的錯了,他不該那麽想,一丁點那麽想他都該自戳一刀,然後對列祖列宗說抱歉!


    作為熟讀了三字經,會算數的“高級人才”,元敬敏自認為自己是那麽的優秀,需要藏拙!


    結果第一天那位問自己會啥,他說三字經,那位一個“哎呦臥槽!從來沒有見過會個三字經還驕傲的人,這也太厚臉皮了,是這臉都不要了!不對,是太厚,腦袋就是臉,臉就是腦袋,傻傻分不清了啊……”


    元敬敏當時就氣炸了,說自己還會記賬,算數,然後那位給他丟了一道什麽雞兔同籠的問題。


    經過堅持不懈的一下午演算,他終於有了結果!


    可那位打了個哈欠又一個【臥槽,也太逗了吧,一下午就弄了個這個?用手指頭算也比這快吧,我公務的處理完了。】


    【我的天,沒見過這麽逗的人,果然不愧是元胖子的兒子,不愧臉比城牆還厚,還錯了!哈哈哈哈……】


    元敬敏胸口一悶,大吼一聲“怎麽可能!”


    結果那位理都不理滿眼通紅的他,已然笑躺,甚至有些有氣無力“自己去抓雞和兔數一數就是了,啊哈哈哈哈!”


    元敬敏不堪受辱,悲憤的——去找雞兔去了……


    然後事實證明他真的錯了,心灰意冷的時候,幫忙的兩個管事還補刀“這人太逗了,質疑先生,那可是先生啊!這下有樂子了,我賭五文這小子活不過三天,絕對會被先生嘲笑死。”


    元敬敏一想到那位的樣子,想到自己今後灰暗的人生,一口胸中的瘀血吐了出來,栽倒在了地上,昏迷前依稀聽到“這也太差了,這就不行了,怎麽跟著先生啊,還三天呢,真是廢物!”


    他又吐一口老血,徹底昏迷了。


    醒來後他發現一家老小坐在他床前哭哭啼啼,元胖子悲歎“我害了兒呀!明知道那位的脾氣,還讓二郎去,本想著那位的才能,二郎跟著學個一星半點便能受益終生,沒想到二郎這性子,兒啊,爹錯了,爹不再讓你去那兒了,你快醒醒吧!”


    元敬敏氣若遊絲的說“我還要去!一定去~”


    元胖子大喜“二郎醒了,咱不去了,爹去說,沒關係的,你睡了兩天了,來吃點東西!”


    元敬敏用盡力氣啞聲道“我~要~去!”


    說完便沒有力氣講話了,元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咒罵那位,不知為何元敬敏看的很不爽!太過難看,太過丟人!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養了半個月,元敬敏才堪堪緩了過來,人瘦了三圈,觀骨都凸出來了,走出去絕對沒人相信這是那元胖子的兒子,可不知怎麽的他爹覺得這孩子精神了許多!


    不過病一好就迫不及待的要去找先生,看得元胖子一家心焦不已,這孩子可是腦子壞掉了。


    元敬敏是元家二兒,可大哥元敬德十幾歲時夭折了,死於流感,也就是傷寒!然後還有一女,為妾室所生,所以他可是元家唯一的獨苗,寶貝的不行!


    很奇怪,他自己都覺得很奇怪,為什麽那位先生把自己氣到吐血可自己還是想接近他,就像發現了寶庫一般,機關重重卻對那份神秘念念不忘。


    又或者是見到同齡人的那位是那麽強大想去接近吧!元敬敏暗想。


    吳庸若是真的一定會嗤笑【你y是抖m吧!】


    特別是看到了那位丟垃圾一樣丟給父親的那一冊商會要略後,他便更想去了解那位先生了,父親拿到時墨跡剛幹的樣子,說明寫完不到兩個時辰!那他想出那些用了多久?兩個時辰?又或者一個時辰?


    與之相比,自己和父親合力一下午的東西確實像廢品!雲泥之別,不能看!


    這是為什麽呢?聽說那位也不是世家大族出身先,否則留不到黃巾,寒門子弟?黃巾中也不多啊!


    若那些世家大族的都像那位一樣,那世家大族得是何其恐怖,虧自己還自以為聰慧,讀了幾年書,會一點算術皮毛便自鳴得意,可笑!


    想去了解神秘不可捉摸的那位,想學到更多!元敬敏心中怒吼。


    可那位先生就像刺蝟狀的豪豬,滿身尖刺還像豪豬一樣橫衝直撞,能接近的除了同類便隻有頂上龜殼般的外套了,想想就打冷顫。


    ……


    “喲,好了呀,這些天你爹像個怨婦似的看著我,好像誰把他那啥了!和他那啥還不如和豬,真搞不懂現在的人。”


    看著風一吹就會跑了的元敬敏,吳庸依舊噴著毒,元敬敏心中不斷默念“不要在意,不要聽!”,可依舊渾身顫抖,隻好轉移話題,對著擼著褲腿,一身短衫在田裏幹活的吳庸道“先生您這是?”


    吳庸搖了搖手中的秧苗“你傻呀!種田呢沒發現?”


    元敬敏深唿吸,裝傻?我就是在問你一個“上位者”,為什麽要做這農夫的活!


    可沒說出來,吳庸便接著冷冷的開口“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好高騖遠,自以為是,做農活怎麽了?我樂意,我自豪!


    吃的用的說到底不是農人們種出來的?有什麽資格看不起?就是這一分分耕耘啊,來年才不用餓肚子!”


    元敬敏默默的看著吳庸熟練的做著農活,許久之後突然擼起袖子褲腿,不顧一身不俗的細布衣衫,嘩啦的也下了田,麵不改色的準備幫忙。


    可下一秒他見到先生飛撲了過來,再一秒他隻見一個泥拳越來越大,再一秒拳頭揍到他眼眶上,他眼冒金星,而後又被一腳踹迴了田外,然後是狂風暴雨般的拳腳。


    【這和想的不一樣啊,套路錯了吧,說好的另眼相看呢?】


    這時一隊預備役剛好走了過來,看到這好久都沒看到的一幕,頓時停下來嘲笑“又有個傻x不知死活的去碰先生的那畝什麽實驗田,找屎也不趕熱乎的,五十以下的農人都不敢下那田,先生的寶貝疙瘩也敢碰,真的是傻啊!


    但是下一秒他們驚呆了!因為他們看到先生翻了出去,跌倒在地!那小子還還手了!竟敢還了手……


    畢竟是年輕人,被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頓,怒氣一上來便什麽也不顧了,重重的推了一把!


    不過他發誓隻是用力揮了一下胳膊,沒想到那位那麽弱,被一個病剛好的人甩手就撂倒了,吳庸堅定表示自己其實沒這麽弱,隻是沒想到有人敢還手,平常打他爹,他爹也是乖乖受著,這一時大意……


    可那隊預備役不知道這個,那小子有種打了先生!驚呆了幾秒後,一群人紅著眼怒衝上前,確認先生沒事之後,如同仇人般對元敬敏群起狂毆。


    先生是什麽?活了無數人命,讓他們過上了像個人日子的恩人!


    刀子嘴豆腐心,平日打罵我們可哪一點不是為我們好?大家雖然隻是大字不識的苦哈哈,表麵上怨著,可心裏明鏡似的有數,別說是先生那力道不痛不癢的打罵,就算是打殺了自己,隻要是真的錯了,咱也不說二話!


    先生打你說明你還有救,先生心裏還有你,盼著你好,大夥兒都當是榮耀!


    可今天見到有人當著咱麵打了先生,雖然隻是還了下手,可這能忍?反正咱絕對見不得這事!


    這清河上下,除了大帥,先生揍誰誰不得乖乖受著?除了大帥誰有資格碰先生一根毫毛?你算哪根蔥?看起來還是個商賈之子,打!往死裏打!


    吳庸揉了揉腰趕緊上前阻止,這群憨貨打人那可不是鬧著玩的,一人一腳踹開他們“住手,幹什麽?幹什麽!想把人打死?”


    預備役幾人委屈道“先生,他打了您,我們……”


    吳庸看著已經深度昏迷的元敬敏,確認還死不掉後,既生氣也暖心,還有什麽比這樣的心意更讓人感動的呢,自己的辛苦有此迴報也是無怨!


    歎了口氣,重話到了嘴邊也說不出來了“你們的心意我知道!可也不能把人往死裏打,沒個輕重的打死了人怎麽辦?人家一小孩,罪不至死,你要他爹娘你怎麽想?你們有的人也是當父母的人了吧,好好反思一下,去裏長那一人領五軍棍!規矩壞了得罰!再去後備處一人領一包醬牛肉,說是我個人的感謝,可下不為例啊!”


    領了五軍棍的一行人揣著包醬牛肉樂嗬嗬的傻笑,屁事沒有還一臉驕傲【嘿嘿,才不是為了肉嘞,下次碰到這樣的事咱還是會這麽做!】


    將元敬敏抬迴家時,元胖子那個心碎啊,兒子一個月兩次瀕死讓他這個爹抱著兒子死活不敢鬆手。


    吳庸有些內疚“老元啊,對不住了啊!”


    元胖子紅著眼低吼“為什麽會這樣?你怎麽能這麽對我兒!”


    吳庸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這怎麽解釋呢!】可他後麵那預備役領隊卻怒喝“得寸進尺!這小子壞了先生的實驗田,先生打他他居然敢還手!人是我們打的,你想咋地?”


    吳庸愣了愣,這特麽難道是我們占理?不是吧?


    他訕訕道“老元啊你……”


    可話未說完元胖子卻跪伏於地,請罪道“是小人教子無方,還望先生罰我一人,不要怪罪小兒,錯在小人一人,小人不該在先生麵前耍心眼兒,請先生放過小兒吧!”


    看著昏迷不醒的元敬敏,看著後麵元家一家老小恐懼顫抖的身影,看著不斷磕頭可眼睛裏幽芒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元胖子,看著一臉理應如此的預備役兵丁,吳庸仰天長歎,覺得好生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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