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三省總督方向陽


    大殿中,所有人迴想起曆史上的饑荒,都有些不寒而栗、麵色沉重。


    他們仿佛看到,饑荒橫掃而過之處,百姓沒有了最基本的情感,人間成為煉獄,隻有變成“野獸”,才是唯一活命的機會。


    如果首輔所說為真,那這將是大秦目前的頭等大事,他們不由將目光都看向金台上的太子。


    李遠牧眉頭皺著,他死死的盯著張千綸,在琢磨著這老狐狸的想法。


    無風不起浪,這老狐狸敢當著朝堂,當著他太子的麵這樣說,南邊三省多多少少是有問題的,目前就是不清楚這個問題是‘多’,還是‘少’。


    “吏部姚愛卿何在?”他沒去問張千綸,轉頭盯住了唯內閣馬首是瞻的吏部尚書。


    這突如其來的問詢,驚的姚廣在人群中身子顫了顫,他趕忙借著整理衣衫掩飾自己的失態,垂著頭站出來應聲。


    李遠牧盯著他,平靜的問著:“姚愛卿可知,張首輔說的南邊三省,是哪位總督的治下啊?”


    姚廣頓了頓,中規中矩的迴起了話:“啟稟殿下,南邊五省,設兩名總督,最南邊三省的總督是方向陽,統管雲嶺、黔貴、粵西三地。”


    李遠牧從姚廣臉上看不出什麽,他沉思片刻,微微喝道:“趙總管聽令。”


    趙義虎在金台旁候著,立刻跪下道:“殿下,老奴在。”


    “三個問題,第一,本宮命你東廠成立一個特別行動組,從京城到這南邊三省方向,在一路的驛站中都駐下人手。”


    “第二,把這個特別行動組派進南邊三省,事無巨細的打探農田收成和災情情況,半月內,本宮要清楚詳細。”


    “第三,退朝後讓特別行動組帶上本宮手諭和令牌,宣南邊三省總督方向陽,進宮覲見。”


    趙義虎臉上閃過激動,高聲迴道:“老臣,謹遵殿下令。”


    隨著三個命令下達,文武百官心中或駭然或疑惑,駭然是因為太要宣方向陽進宮覲見,太子這是打算要問罪方向陽?


    疑惑的則是太子第一個命令讓他們一頭霧水,不知太子為何要浪費人力物力在途中的驛站駐下人手,莫非隻是為了傳遞消息?


    唯獨張千綸臉上若有所思,他在心中狠了狠心,站出來沉聲道:“殿下,召方向陽進京一事萬萬不可,南邊三省現在正是多事之秋,若少了坐鎮之人,老臣恐出亂子。”


    李遠牧眼微微眯起,麵無表情的麵對張千綸,緩緩說道:“姑且不論方向陽對錯,若是南邊三省少了這個方向陽就能出亂子,那本宮就更要召集他進京了。”


    看著太子漫不經心的樣子,張千綸心中一沉,又是這樣的表情,又是這樣的態度。


    隨著多次交鋒,他已經逐漸摸索出太子的行事風格,太子這般模樣,說明接下來要用強勢的態度來壓製他了。


    張千綸怒就怒在,麵對太子的這般強勢,他卻毫無辦法。


    不管他說的有多嚴重、多危言聳聽,太子就是不管不顧,讓他感覺蓄力的一拳擊打在了棉花上,心裏那個難受啊。


    但不管如何,話還是要說的,他一臉嚴肅開口:“老臣知道殿下的擔心,但方向陽總管三省,牽扯甚大,希望殿下以大局為重,老臣請殿下三思。”


    這時,文官集團的團結就顯現出來了,首輔開了頭,他身後的眾人都跪了下來,高聲道:“請殿下三思。”


    李遠牧冷冷的笑了下,這些人來來去去就是老一套,換湯不換藥,可惜這招對本太子沒用。


    他繼續漫不經心的開口:“本宮考慮的很清楚,召這方向陽進宮,也隻是為了更清楚的了解情況。”


    “既然南方三省發生了災情,趁著還有挽救的時間,本宮覺得是時候見這三省總督一麵,同時也可以商討解決的方法。”


    “張首輔,本宮問你一句,如果本宮不召見這方向陽,你等諸位,能否解決南方三省的災情?”


    “若是能,那本宮也省的麻煩,不見也就不見了。但若是不能,那本宮就告訴你們,南方三省的災情,本宮能解決。”


    太子此話一出,文官集團頓時啞口無言,紛紛望向他們的首輔大人。


    張千綸麵色難看,他能解決麽?解決個屁,就算真有能力解決,他能說麽?他敢說麽?


    又是這樣!!他心中難受和壓抑的一匹!!


    為什麽!!為什麽好像什麽問題都難不倒太子?!為什麽太子能如此淡定自若?!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


    “老臣鬥膽一問,莫非殿下是要用國庫的錢去買糧救濟?”張千綸沉聲說著。


    李遠牧笑了,臉上表情很欠打,這老狐狸想拿饑荒的事來綁住他手腳,卻不知他有土豆這種神器。


    算算日子,之前種下的土豆下月就能成熟了,到時嚇傻你們。


    他吊兒郎當起來,輕浮的道:“首輔大錯特錯,解決南方三省的問題,本宮不用花一分國庫的錢!”


    太子此話一出,殿中的文武百官再一次嘩然,不可置信的談論起來。


    “這,怎麽可能?”


    “哪有救災不用花錢的,太子定在誆騙我等!”


    “哼,那可是三省一地,大幾百萬的人口,太子如此大言不慚,不怕寒了眾臣的心麽?”


    眾臣討論熱烈,就是沒有一人相信太子的話,武將這邊也覺的奇怪,有些人猜測太子應該是飄了,又開始了胡作非為,紛紛搖頭歎息。


    張千綸心中冷笑,他自然也不信,換句話來說,太子給了他一個如此大的把柄,他如果不好好把握住,那幹脆買塊豆腐撞死得了。


    “殿下,此話當真?若是殿下能不花國庫一分錢解決南邊三省的災情,內閣和六部當全力支持。”


    “隻是,老臣遍觀曆史,朝廷賑災就沒有不花錢的,殿下如此自信,若最後三省的問題沒有解決,隻怕會適而其反,加重和擴大災情,到時...”


    張千綸故意重重一歎,一臉勸說的表情。


    李遠牧當然知道這老狐狸在想些什麽,他也不管殿內其餘人如何不信,自顧自的開口:“本宮金口玉言,說了不用國庫一分錢便不用一分錢,首輔以及諸位愛卿不必懷疑。”


    “至於解決辦法,本宮有自信,隻是現在時機尚未成熟,就容許本宮先賣個關子,這也是本宮要先召見這方向陽進京的一個原因。”


    眾臣都苦惱的交談著,太子都這麽說了,而且連首輔都攔不住太子,他們還能怎麽辦,當然是靜等事態發展了。


    殿內,隻有魏浩然麵上平靜,盡管隻和太子談過幾次話,但他對太子就是深信不疑。


    太子既然敢這麽說,他就相信太子自有解決方法。


    另一邊的張千綸心中微喜,他拱手道:“既然殿下有把握,老臣便不再阻攔,我等就靜候殿下喜訊。”


    他言下之意就是,這事你應承了,我也同意了,但你若做不到,到時候就別怪我發飆了。


    金台旁,趙義虎冷眼看著眾人,他陰惻惻的替太子開口了:“殿下行事,自有定奪,爾等解決災情的辦法一個沒有,問題倒是挺多的。”


    趙義虎心裏門清,自然知道殿下有什麽解決方法,這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讓他忍不住出聲嘲諷起來。


    他為東廠廠公,是現在太子手中的刀鋒,手上更沾了無數鮮血。


    反正橫豎不招人待見,能找到機會惡心惡心這些人,他太樂意做了。


    殿中包括武將隊列,眾人心中那個氣啊,但他們拿趙義虎絲毫辦法沒有,隻能當做聽不到,不去理會這個宮中第一閹人。


    李遠牧笑了笑,加上這一耽擱,眼見時辰都要到中午了。


    他擺手道:“若無其他事宜,今日就這樣,退朝吧。”


    滿朝文武沉默,今日早朝的事比任何時候都多,他們所有人都需要迴去好好消化一下,因此再沒人開口。


    金台上,太子站起身,大步走出了太和殿,身後滿朝文武恭送的聲音響徹太和殿前後。


    李遠牧腳步不停往東宮走去,來到寧華殿,含香三姐妹已經備好了豐盛的飯菜等著他,他叫了宋強,兩人一起狼吞虎咽的填飽起肚子。


    “含香、含巧、含雅,你們三個什麽時候迴東宮的?”吃飽喝足,他笑眯眯的望著三個可人兒。


    “老爺,我們元宵後就從鵝城迴來啦。”含香三姐妹怯生生的迴道。


    “一月未見,含巧含雅你們怎麽大了這麽多?快過來讓老爺抱抱。”李遠牧壞笑著,一臉色眯眯。


    “啊...這,這不好吧老爺,宋大哥還在這裏呢。”最小的含雅不明所以,有些難為情的道。


    宋強趕緊加快了扒飯的速度,口中含糊不清的道:“啊?!我怎麽瞎了!?我怎麽什麽都看不見了?!你們隨意,我等下自己去找禦醫。”


    一旁的大姐含香不知想到了什麽,微紅的臉上有了幾絲嬌媚的模樣,她趕緊道:“老爺,含香韓雅還小,您...不要欺負她們。”


    李遠牧哈哈大笑:“你的意思是,讓老爺欺負你就好了?”


    含香暗啐一聲:“老爺真壞,不理你了。”


    含巧和含雅也反應了過來,一張俏臉紅到脖子根,兩人怯怯的躲到大姐身後,露出一雙狡黠的眼睛滴溜溜亂轉。


    李遠牧心情不錯,又調戲了三個丫頭一會,隨即哼著小曲來到宣政殿,他剛坐下,趙義虎後腳就到。


    “殿下,這些都是上月堆積下來的奏章,老臣已經分好類別了。”趙義虎拿著三小筐奏章放在案桌上。


    李遠牧沒第一時間去看,他看向趙義虎,輕聲道:“趙總管,執筆太監林韋已死,你找個信的過的太監過來。”


    趙義虎被太子這巨大的恩寵砸的暈乎乎,他麵上喜不自禁的道:“老奴謝殿下信任,請殿下稍等片刻,老奴這就去叫人來。”


    瞧著風風火火的跑出去的趙義虎,李遠牧心中微微一笑,他知道趙義虎一直擔心什麽。


    趙義虎是便宜父皇培養起來的,按照曆朝曆代,新皇登基後,第一個動作就是清除宮內舊皇培養的宦官,換成自己的心腹。


    現在執筆太監這個位置空了出來,他還讓趙義虎的人補上,這無疑給了趙義虎一劑強心針。


    對於趙義虎,李遠牧剛監國的時候還有些提防,但到了現在,他已經改變了想法。


    主要還是他的情勢比較特殊,首先是便宜父皇並沒有死,第二就是他有自己的鵝城小隊,第三就是西廠壓著東廠一頭。


    綜合這幾點,他索性用人用到底,加上趙義虎也確實好用,值得他相信,若是有差錯,那他也隻怪自己看走眼。


    帝王手段雖好,但李遠牧自我感覺,他還達不到那等境界,也許是他身為唯一儲君,有恃無恐的原因。


    也許有一天,他也會如同眾多先皇那般,漠視一切,俯視群臣,做一個摒除雜念的帝皇?


    李遠牧輕笑一聲,搖搖頭不再多想,隨後看起積壓了一月的奏章,快刀斬亂麻的處理起來。


    趙義虎早已帶了一名小太監候在一旁,但太子依舊沉浸處理政務中,他也不去打擾,靜靜的等待著。


    時間流逝,看著案桌上剩下最後一本方向陽的奏章,李遠牧打開逐字逐句的閱了起來。


    奏章裏,正如張千綸所說,先有水患淹沒農田,後麵就是長達幾月的幹旱和蝗災。


    盡管導致死傷的人數不多,但顆粒無收影響的範圍很廣,到方向陽呈上奏章的時候,災區已經擴散到了十來個縣城。


    而且,有災民已經開始放棄祖輩留下的土地,一村村的往城裏遷移,這也導致南邊三省大部分區域物價、糧食急速上漲,形勢開始緊張起來。


    不得已,有的城裏開始開倉放糧,救濟災民,同時也在努力的穩住物價上升。


    方向陽也正是在這時寫了折子,十萬火急的呈到宮中。


    李遠牧放下奏章,南邊三省的情況他心裏已經有底了,目前已經開倉放糧救災,按照南邊糧食儲存情況,最多可以撐三個月。


    若不然,情況持續惡化下去,是真有可能引發饑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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