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番話,安和公主和江靖都笑了,安和公主點了點她的額頭,眼裏不乏寵溺之色:“你啊,小小年紀不害臊。你這話傳到你太子舅舅耳中,怕是真要把哪個小郎君許給你呢!”

    江沅噘嘴:“我才不要呢,舅舅家的表哥們一個都不好看,”文國公府的小郡主一年年長大,便越發的繼承了安和公主的相貌,一雙大眼忽閃間會說話似的,很是討人喜歡,尤其這兩年,都京城裏的貴公子們都圍著她轉呢。

    江沅也不像小時候那般了,如今跟都京城裏的貴女們關係也不錯,也跟各個貴公子們交好,皇家的孩子更是把這個惹人憐愛的小表妹捧到了天上,就連年前成婚了的寧王殿下都說要巴不得把江沅搶過去當女兒。

    安和公主便訓她:“這話要是你的表哥們聽見了,可該不高興了。”

    江沅便不說話了,直到看到大兄給她使眼色,她眼睛轉了轉,便向母親告辭:“阿母,我和大兄約好了去東華街買糖葫蘆呢。”

    安和公主點頭:“那去吧,路上小心一點。”

    兩個孩子便對了下眼色,歡歡喜喜的出門去了。

    到了年關,發生了幾件大事。

    皇上病重,沒挨過這個新年便去了,當晚,安和公主白著臉色,帶著兩個孩子匆匆進宮吊唁,江靖常年待在會稽,這幾年才迴來,倒是沒什麽感覺,江沅跟著母親跪在殿前,卻是眼眶一陣一陣的發酸。

    外祖父不僅是皇帝,也是她的外祖父,他那麽疼她,有什麽新鮮玩意兒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江沅跟這個外祖父感情是非常不錯的,所以這事兒對她打擊頗大。

    第二天迴去江沅就開始發高燒,直燒了幾天,這一場病下來,她又消瘦了不少。

    安和公主跟皇帝感情也非常不錯,不過後來江沅染上風寒,她便沒那麽多心思去傷心了,整日裏照顧著寶貝女兒,生怕她有個什麽好歹。

    皇上薨,太子繼位,宣布為大楚先皇服喪一個月,遠在冀北的梁棟將軍聽到消息,快馬加鞭趕迴都京城,為太子登基觀禮。

    一行人馬從冀北出發,趕了十幾天的路,快到京城的時候,先皇已經下葬了。

    梁棟聽聞這個消息,為之一震,高坐在馬背上低歎了口氣,還是沒趕上啊。

    先皇楚琰,跟他父親也是少年相識,對梁家向來看重,不過楚琰身子一向不好,能撐到如今已經是很不錯了。

    他看了眼身側的少年,問他:“你要先迴侯府,還是先去兵部?”

    魏郾如今已經十四歲,在冀北曆練了那麽幾年,學了不少東西,他跟著舅舅去跟馬賊幹過架,也一起潛入過東蒙內部打探消息,如今人還是那個人,卻是黑了痩了,也長高了,一入城,他便鎖定了一個方向看過去。

    梁棟嘖了一聲:“那你自己去吧,我先迴去看看你舅母。”

    魏郾:“......”

    梁棟這幾年,一直把魏郾帶在自己身邊曆練,他看著他從小兵一步一步往上爬,到如今雖然每個官職,卻也得到了軍中各個前輩們的認同,少年不過十四歲,跟軍營裏那些個大老漢相比,他絲毫不退怯,他知道自己武功不行,便日日跟他請教,他親眼見證著這個侄子的成長。

    感歎的同時,也欣慰著。

    魏郾很是個行軍打仗的料,梁棟想起他剛到冀北的時候,他們跟東蒙軍隊叫板,那些個老兵們都滿手心的汗,唯獨他,一個十歲的少年,在城樓上躍躍欲試。

    梁棟很慶幸,還好當年他把他帶走了,不然這麽一個好料子,就要埋沒在這偌大的都京城裏。

    梁棟常年待在冀北之地,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怎麽管教過,沒想到他小一輩裏管教的最多的,會是妹妹留下的這個孩子。

    魏郾去兵部報到,晚上就直接宿在了軍營,到第二天晌午才啟程迴遠安侯府。

    他沒提前說要迴來,到府上的時候門口的家奴還愣了愣,倒是很快反應了過來進去通報了,另一名小廝便殷勤的過來給他牽馬,就見世子側頭看著文國公府方向。

    那兒停步輛鎏金馬車,一個貴女剛被女婢扶進馬車裏,他們這個方向,隻瞧著那貴女的背影,那貴女上了馬車,車夫便駕車掉頭開出了昌華街,小廝牽著馬,試探性的看著世子開口:“公子可是還有要事?”

    魏郾馬上迴神,什麽也沒說,大步進府去了。

    去冀北四年,突然迴來了遠安侯府也沒個準備,魏郾便差人草草將院子收拾了一番,他倒是沒什麽要求,索性他也不會待多久。

    遠安侯在上朝見到梁棟的時候便知道大兒子迴來了,這個兒子他沒怎麽上過心。

    遠安侯自己就是軍人出身,所以魏郾從軍他也是支持的,又聽梁棟的意思,魏郾在軍營也待出了名堂,他便有心去魏郾院子去看他,不過他晚些迴去的時候又聽家仆說世子迴來歇了一會兒又去軍營了。

    遠安侯皺了眉,什麽也沒說,迴書房去了。

    快到年關,天氣也越發的冷了,梁棟將軍從冀北歸來,新帝特為其辦了接風宴,宮宴的時候更是百官齊聚。

    魏郾是要跟舅舅一起入宮的,他出門要比遠安侯府的人早得多,不過一出門,就瞧見安和長公主站在文國公府前,前頭停了一輛鎏金的馬車,魏郾轉眼看過去的時候,沒見到想見的人,倒是看到先上馬車的人一半邊衣角,接著他聽到馬車裏傳來催促的聲音:“阿母你快點!我跟大兄打了賭,我一定要比他先到未央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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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聲音嬌嬌軟軟,很是有些著急。

    自先皇過後,安和公主便被尊稱為長公主,眼下她無奈的笑,迴了她一句,便由嬤嬤扶著上了馬車,待那馬車出了昌華街,魏郾也翻身上馬,先行去東華街找梁棟。

    江沅哪裏是為了跟她大兄打的賭,她就是打賭輸了,大兄也會把小人書給她,她是為了在宮宴開始前先去做點小壞事罷了。

    到了皇宮,安和長公主先行去給皇後秦安,江沅向來是在皇宮逛慣了的,便跟母親打了招唿說要去找安月她們玩,還不讓明蕉跟著,安和長公主見怪不怪,囑咐了她幾句便沒再管了,索性這裏是皇宮,那些個女婢們也都認識陶安,想來也不會出什麽事。

    江沅便徑直往公主皇子們住的宮苑方向去,安和公主看著她走的方向,無奈的搖了搖頭往未央宮去了。

    江沅走了幾條宮巷,七拐八拐拐入一個冷清的院子中,她來皇宮的次數不算少,對皇宮地形也頗為熟悉,這院子看著冷冷清清,也沒個人來打理,誰又知道院牆外就是她那些個表哥們住的宮苑呢。

    陶安郡主費力的搭了個梯子爬上宮牆,趴在宮牆上往院裏瞧,就見她的賀表哥進了屋。

    小郡主忍不住激動,她總算是要看到賀表哥了!

    莫約到了隅中,百官基本已經到齊,魏郾跟在舅舅身後,看著舅舅與各位大臣們寒暄,他環顧一周,瞧見假山旁邊,安和長公主正在與寧王妃攀談,那邊是女眷們待的地方,與這邊隔了條水榭,而安和公主身側並沒有跟著那個小娃娃。

    魏郾跟舅舅說了一聲,轉身出了未央宮。

    未央宮內歌舞升平,魏郾卻覺得沒意思,他幼時倒是跟梁氏來過一次皇宮,不過記憶太久遠,已經記不太清了,索性今日無事,他便順著未央宮出來,隨意選了一條宮道走過去,他看似漫無目的,實則下意識的朝著人少的地方去。

    他記得文國公府的小郡主不愛湊熱鬧,未央宮裏不見人,她該是躲到哪裏曬太陽去了。

    不過如今這天氣大寒,能有什麽太陽好曬呢。

    魏郾心裏自然知道這些,所以他也不過抱著僥幸的心理罷了,這麽多年不見,那個小丫頭指不定已經忘記他了也未可知。

    魏郾這樣想著,便聽到旁邊宮苑傳來什麽動靜,他皺了皺眉,小心的繞進宮苑裏,剛才那麽大一聲響動,他還以為是刺客,待進了這院子裏,方才發現不過是梯子倒了。

    不過這梯子好好的放在那裏,無緣無故怎麽會倒下來呢。

    魏郾順著梯子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宮牆上一個穿著粉色衣裳的小姑娘以極其怪異的姿勢趴在那裏。

    他輕咳了一聲,上頭的人也沒個動靜,魏郾心想,是哪家的貴女這般不知禮數,爬到宮牆上麵去了。

    她看得這樣入神,倒是勾起來魏郾的興趣。

    他縱身一躍,跳上了她趴著的宮牆不遠處,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頓時啞然。

    宮牆內一間屋子,窗戶半開,從這個方向看過去,便看到屋裏有水霧繚繞,從他的方向,隻能看到一個小少年的後背,那個貴女的方向看到的視野,他便不得而知了。

    魏郾臉一黑,四年沒迴都京城,他不知道貴女圈裏已經這樣風流了。

    他不自在的別開眼,想要抬手掩麵,想他魏郾在冀北曆練四年,迴到都京城幹的第一件大事,便是跟一個小姑娘站在宮牆上偷窺人家小少年洗澡。

    魏郾神色尷尬,轉身欲走,就對上了一雙琉璃般晶亮的眼睛。

    魏郾:“......”

    他還沒開口,就見那孩子不敢置信的瞪大了一雙琉璃似的雙眼:“你竟敢偷窺我賀表哥洗澡!”

    魏郾繃著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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