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鬧事的人,周圍的人再次將目光聚集在姚蘇雨身上,小聲地討論著她的醫術。


    其中不乏有認為她是瞎貓胖上死耗子的人,身處輿論中心的姚蘇雨並沒有在意,反而是重重咳嗽了幾聲。


    “林國師,方才你已經指出那孩童的問題,為何不當眾提出呢?”姚蘇雨不悅的皺起眉頭,林循分明是知道那孩子對杏仁過敏,可非要賣一層關子。


    這無異於將人命視為草芥。


    見姚蘇雨將矛頭指向林循,太醫院幾人心中一喜,跟著發難,“莫不是林國師爬上高位,眼高過頂,不屑於診治普通百姓?”


    姚蘇雨心中咯噔一聲,她本來想隔岸觀火,看這兩撥人互毆的,但想到那無辜的孩子,終究是忍不住了,


    身側的楚廉給了姚蘇雨一個眼神,似乎在問,為什麽要挑釁?


    雖說這事她過於魯莽了,但自己並不後悔。


    百姓們也覺得奇怪,他們早就聽說林循的盛名,也知道他醫術出神入化,可一聽太醫院一群人的話,心裏也覺得不是滋味。


    人群中大多數人都是普通百姓,見有人不拿自己的性命當一迴事,總會心生芥蒂。


    不少人的目光瞬間變了,似乎不再那麽崇拜,並帶著淺淺的質問。


    林循仍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淡聲道:“我已說了,是徐太醫不信。既然你不信,那我讓你親自診脈,有何過錯?”


    林循字字珠璣,說的幾人臉色變了又變,其中徐太醫尤為突出。


    畢竟,這事是他主動提出。


    麵對各種各樣的目光,徐太醫一時覺得太過尷尬,吳太醫見此,連忙出來解圍,“徐太醫隻是怕那孩子出事,才會一時情急,望國師見諒。”


    林循是有些真材實料的,太醫院幾人也不差,一連多日,雙方不相上下。


    說來,前來診斷的人大都是些普通病症,也不算是難治,最多耗費些心力。


    其間,太醫院幾人暗暗心驚,沒想到一鄉下名醫的醫術居然與他們不相上下。


    雖說是探討,但沒有任何進展,姚蘇雨都有些無聊了,甚至提出,“楚廉,要不然你幫先看著,我去隨便逛逛?”


    楚廉瞥了她一眼,“不行。”


    若是比賽期間,姚蘇雨擅離職守,隻怕給那些藏在暗處徒增口舌。


    見楚廉不答應,姚蘇雨聳了聳肩,又有了個主意。


    趁著雙方午休時,她將幾人聚集在了一起,眼神慢慢掃過一幹人等,輕聲道:“王太醫,林國師,都這麽多天了,這麽比,也不是個辦法。我有個更好的法子。”


    幾人經過不停歇的義診,早已疲憊不堪,林循畢竟年紀尚輕,自然能應對。


    可太醫院的幾人年紀擺在那裏了,相對於林循神清氣爽,他們倒是狼狽多了。


    隻看幾人眼下的烏青,便知道他們這段日子並不好過。


    以王太醫為首的幾人早就撐不住了,姚蘇雨說的這話如同救他們於水火之中,連忙答應。


    “我早就覺得這法子不妥,楚夫人可有高見啊?”王太醫拱手問道。


    見太醫院幾人答應,姚蘇雨便將視線挪到了幾步開外的林循身上,“林國師覺得呢?”


    林循微微頷首,應道:“隨意。”


    姚蘇雨握拳放在嘴角,清了下嗓音,“我說的這法子都熟。我想要幾位醫治李夫人。誰救得了,那便贏了。”


    話音剛落,王太醫幾人臉色一沉,表情愈發嚴肅。


    李夫人的病,太醫院幾人早有耳聞,王太醫甚至去救治過,但仍舊沒有任何效果。


    但林循出現後,李夫人的病得到了緩解,早就是不爭的事實。


    麵對李夫人的病,王太醫束手無策,但看著一臉淡漠的林循,咬了咬牙,“行。”


    林循自然是沒有意見的,衝著幾人點頭後,便大步離開。


    待林循走貨,王太醫忙湊到姚蘇雨眼前,“楚夫人,能否借一步說話?”


    姚蘇雨默默搖頭,現今她身為公證人,若是讓人瞧見了自己與太醫院一行人私聊甚多,難免被人道有失偏頗。


    “李夫人的病難治,我勸你們還是趕緊迴家,研討到底該如何診治李夫人。”話罷,她轉身離去,絲毫不給幾人說話的機會。


    剛走到院中,遙看到楚廉立於梨花樹下,玄衣黑發,氣度不凡,腳步不由得一頓。


    隨即,她笑彎了眼睛,“你怎麽來了?”


    楚廉公事繁忙,近幾人都是她一人前來,難得見到他一麵。


    楚廉瞧著姚蘇雨小跑過來,臉上的神色不自覺的緩和了起來,“無事,便來看一看你。”


    “哦。我這邊你放心,絕對不會惹事的。”姚蘇雨對自己非常自信。


    李夫人的肉芽蠱,可不是一般常人能夠應對的。


    林循曾說,李夫人的病得從長計議,可見棘手。


    太醫院自然也知道遇到了茬子,現在恐怕急著找醫書去了。


    這段時間,足夠他們忙得了。


    她早就看看林循如何診治李夫人了,剛好趁著這次機會,也學習一下。


    林循之前也答應了,不怕他不答應。


    當夜。


    楚廉又告訴了她一個好消息。


    那便是,嶽宗聖趁著夜色,將二皇子召進了宮。


    “太好了。要是皇上偏袒二皇子,恐怕會引起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反感,父子不合。


    這迴,我倒是看看皇上到底會怎麽解決?”


    看著她一副不嫌事鬧大的模樣,甚至能瞧見她眼中的期待,楚廉覺得好笑。


    如果不是身份在那,他完全懷疑姚蘇雨會進宮,一邊嗑瓜子一邊看戲。


    “皇子之間的事,咱們不能摻合。”楚廉不能不提醒一下。


    姚蘇雨撇了撇嘴,“我當然知道。”


    說完,呲著牙笑,“我這不是為你打抱不平嗎?要不然我才不管他們死活呢。”


    她不去治人,卻參與皇子之爭,怕是嫌自己命長。


    楚廉現在可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她當然要確保他的安全,還要幫他抱打不平。


    楚廉本以為姚蘇雨隻是想看熱鬧,沒想到她是想提自己出氣。


    “不用。他們暫時還威脅不到我。”楚廉內心劃過一股暖流


    姚蘇雨捧著臉,下巴撐著桌麵上,眨巴眨巴烏黑的眸子,“要是皇上把這兩個人都處理了,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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