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流鷹這個人。又是姚蘇雨他們的自己人,這麽看來確實沒有絲毫說服力。


    唯一一個願意證明姚蘇雨有真本事的郎中,又是督主府的府醫,這就更像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了。


    “是啊,像咱們這種學醫的,誰不是從十字拿筆起就開始背醫書?


    一本接著一本,摞起來都能比人高了,再被師傅帶幾年,積累足夠多的經驗才能出師。”


    “姚蘇雨看著還沒我家小閨女的年紀大,哪怕是從娘肚子裏開始學醫,也不可能突然變得這麽厲害。”


    “算了算了,看破不說破,這一看就是督主大人想捧自家夫人,就讓手下配合他演戲。”


    “行了,別惹事兒了,不就是想指鹿為馬嗎?咱們跟著裝裝眼瞎就行了,就當是過來熱鬧熱鬧了,說破了多沒意思。”


    ……


    看著大家的眼神中流露出懷疑,諷刺,輕蔑等各種情緒,姚蘇雨在這一刻,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確實走錯了一步棋,那就是太過心急。


    她應該先收集到足夠多的病例樣本,再來宣傳縫合之術,這樣才更有可信度。


    但落子無悔,姚蘇雨也不再糾結,坦然自若的迎接大家的質疑:


    “我會不會不是你說了算,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否定別人過去十幾年的努力,未免也太容易了。”


    “你什麽意思?你騙人還不讓別人說了?我不過是實話實說,揭穿你的真麵目罷了,你這就惱羞成怒了?”


    姚朧月覺得自己這次肯定穩操勝券,別人不了解姚蘇雨,她還能不了解嗎?


    要不然過去十幾年那不都白活了。


    她娘壓著姚蘇雨,不讓姚蘇雨出頭,連琴棋書畫都不讓學,姚蘇雨怎麽可能還會這神乎其神的逢合之術?


    總不能是在夢裏學的吧?


    “騙人與否,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要由大家說了算。


    本想著清者自清,不與你這種胡攪蠻纏之人多費口舌,但是你既然如此不依不饒,那我就隻能自證清白。”


    姚朧月一臉不屑,認為姚蘇雨隻會說漂亮話。


    “這斷胳膊斷腿的人,又不是地裏麵的大白菜,說有就能有,你現在說要現場縫合自證清白,但這病人從哪兒給你找?


    然後你便能以沒有病人為借口,將此事糊弄過去。”


    話是說的漂亮,但事兒是一點都不做,真是好計謀啊!


    姚蘇雨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對眾人高聲道:


    “我今日就在這裏等著,我就不信尋遍全城,連個受皮外傷的人都沒有。”


    “就算今日沒有,那便明日接著等,明日沒有,後日再繼續等。真金不怕火煉,我在此等著各位前來指教。”


    “你就是想故意拖著這件事。”姚朧月認為自己已經看穿了姚蘇雨的雕蟲小技。


    她今日本在家閑著無事,丫鬟忽然跑來跟她匯報,說姚蘇雨在外麵包下了醉仙樓,不知道要幹什麽。


    秉承著隻要姚蘇雨有事,她就要去鬧一鬧的態度,姚朧月毫不猶豫的出了府,直奔醉仙樓。


    一開始,姚朧月站在人群最外圍,連醉仙樓的大門都沒擠進去,就聽見姚蘇雨在裏麵不停的大放厥詞。


    聽到後來姚朧月越來越興奮,沒人比她更了解姚蘇雨過去十幾年都學了些什麽。


    這正是她揭開姚蘇雨虛偽假麵的大好時機,所以她擠到了最前麵,過來與姚蘇雨互相對峙。


    “四妹妹,你就聽我一句勸吧,趁著現在還沒有捅出滔天的窟窿,趕緊收手迴頭吧,醫者一途無論大事小事,皆是人命關天。


    你在家裏胡說八道,沒什麽影響,但是說到外麵來,但凡有誰信了,耽誤了病人的整治,那不就是害人嗎?


    不能為了自己的虛榮心,置別人的性命於不顧啊!”


    “別在這貓哭耗子假慈悲,也別話裏藏刀子,在這給我放冷箭。


    你有這閑功夫不如迴去抄抄女德女戒,我的事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評頭論足。”


    姚蘇雨真是煩透了姚朧月,她現在就想拿個針把姚朧月的嘴巴縫起來。


    她發現像姚朧月這種常年在後宅陰私上動腦筋的人,說起話來還真是一句話拐三個彎,處處給人挖坑。


    “唉,你這人怎麽就不聽勸呢?一筆寫不出兩個姚字,我有不會害你。”


    然而,她的話音剛落,外麵就傳來一陣悲傷的哭喊聲。


    “王郎中,你在嗎?你家小徒弟說你到醉仙樓來了,你在嗎?救救我兒子吧!”


    屋裏緊張的氣氛被這一聲唿喊打破。


    一個頭發泛白,留著胡須的中年男人連忙應了一聲:“我在這兒!”


    擁擠的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那個哭著喊著要找王郎中的人,立刻背著自己的兒子進來了。


    “王郎中,救命啊!我家這小子淘的不行,偷偷玩兒我用來分豬肉的剔骨刀,一不小心就戳到腿了。


    用了上好的金創藥,還是沒止住血,這麽小的一個人,哪裏有這麽多血能讓他流啊?”


    周甫一湊近姚蘇雨,在姚蘇雨耳邊小聲說道:


    “這位王郎中是仁濟堂的東家,算是京城民間大夫裏數一數二的了。


    仁濟堂也傳了四代,每逢災年都會施藥施粥,碰上那一時半會兒掏不出藥錢的,也會讓他們先欠著,在百姓當中有口皆碑。”


    姚蘇雨看了那小孩一眼,臉色煞白,已經暈過去了,明顯是失血過多的症狀。


    王郎中立刻給那小孩把脈,隨即批評這小孩的爹:


    “你也太不經心了,流這麽多血,還把孩子抱著到處跑,四處顛簸,這傷口怎麽能止得住血?”


    “是你家小徒弟說他治不了,得讓你這個師傅出手,我才來找你的。”那壯漢也急得不行。


    “派個人來叫我迴去就是了,顛簸一路血流了一路,又要重新上藥包紮。”


    在這兩個人短短幾句對話中,姚蘇雨就發現了這位王郎中絕對是一個心直口快之人。


    “可惜我手邊沒有金創藥,還是得迴去。”


    可王郎中剛說完,姚朧月就在一旁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語氣,故意提起了姚蘇雨:


    “迴去幹嘛?這不是有現成的縫合神手嗎?姚蘇雨剛才不是一直吹噓自己有多厲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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