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姚蘇雨剛立下豪言壯誌,楚廉突然就翻身下馬,掐著姚蘇雨的腰,把她放在馬背上,隨後也跟著上馬,坐在姚蘇雨身後。


    “啊……”突然間,腳掌離地,天旋地轉,嚇得姚蘇雨尖叫出聲。


    但還沒等她發出更驚懼的聲音,就已經在馬背上坐穩了。


    “你幹什麽?就不能提前打聲招唿嗎?嚇死人了。”


    “你這不還沒死嗎?”楚廉突如其來的毒舌了一句。


    隨後,楚廉一鞭子甩過去,馬兒便似疾風一般狂奔。


    許是因為迎麵吹來的風太過舒適,路邊的風景也讓人看的眼花繚亂,以至於姚蘇雨根本就沒在意自己此時此刻,整個後背都貼在楚廉的胸膛。


    這還是她兩世為人第一次騎馬,自然無比新奇。


    而楚廉心裏,卻如同鵝毛撩撥水麵一樣,泛起了一絲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漣漪。


    一路疾馳了大半個時辰,楚廉和姚蘇雨一行人終於到了皇莊。


    此時,正是春耕的季節,哪怕皇莊之前出了這麽大的事,下麵的農戶們該種地還是要種地。


    楚廉直接帶姚蘇雨去柳管事的屋子,“這就是他上吊自殺的地方,想看什麽就隨便看。”


    姚蘇雨總覺得楚廉這話說的有點怪異,這又不是景點,怎麽隨便看?


    不過姚蘇雨也沒吐槽這麽多,這是她第一次遇到案子,很快就小偵探附體,開始四處研究起來。


    “房間各種擺設完好無損,沒有打鬥的痕跡。”


    “這個橫梁上有勒痕,這裏應該就是柳管事上吊的地方吧?”


    “他房間裏還放著這麽多書,看來平日裏還挺好學。”


    “不對,他看的最多的一本書是三字經,不會是家中有孩子需要啟蒙吧?”


    ……


    姚蘇雨在那絮絮叨叨,把自己發現的東西都念叨了一遍。


    楚廉在一旁聽著,不僅沒有絲毫不耐,還隱隱有一絲讚賞,沒想到姚蘇雨的觀察力,不比大理寺專門培養出來的人差。


    等姚蘇雨說完之後,楚廉抬腳往外走:“好奇完了就走吧。”


    然而,姚蘇雨卻遲遲沒有動作。


    楚廉迴頭,詫異的看向姚蘇雨:“怎麽了?”


    “你先迴答我一個問題。”


    看著姚蘇雨突然嚴肅起來的表情,楚廉也認真起來:“想問什麽?”


    “柳管事的真正死因是什麽?仵作是否驗出來了?”


    “吊死的。”


    “不對。”姚蘇雨斬釘截鐵的說道。


    看見姚蘇雨如此篤定,楚廉立刻拉著姚蘇雨往外走。


    一直走到沒有第三個人的地方,楚廉才鄭重的問道:“你剛才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其實楚廉之所以放心的帶姚蘇雨來這裏,是因為大理寺的人,已經把皇莊裏裏外外,全都查了個遍,按理說不會再有遺漏。


    再加上楚廉見姚蘇雨對這件事情確實好奇,所以才帶她來看個新鮮。


    但沒想到姚蘇雨居然還真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我在柳管事經常用的書桌上,聞到了迷藥的味道。”


    這個味道,別人會忽略,但是對於醫學天才姚蘇雨而言,卻十分好分辨。


    當初學醫的時候,姚蘇雨之所以能中醫西醫雙修,就是因為姚蘇雨有一個誰都不知道的秘密。


    她的嗅覺比一般人要靈敏許多。


    她能記住空氣中很多東西的味道,感受到若有似無的殘留。


    但是過於靈敏的嗅覺,也讓姚蘇雨的生活有些不便,因為很多味道混在一起,實在是太衝了,所以姚蘇雨就格外偏愛醫院裏的酒精味。


    其次,靈敏的嗅覺能讓姚蘇雨更好的辨別藥材的年份與藥效。


    就比如剛才,當姚蘇雨站在柳管事的書桌旁,她就聞到了桌麵上的迷藥味道。


    “所以柳管事絕對不可能是自殺,十有八九是先被人迷暈,然後再被吊到橫梁上。”


    但是迷暈又不是真正的暈死過去,可能被吊著吊著,柳管事就會因為唿吸不暢而逐漸清醒。


    可是此時他已經被吊了起來,最後隻能眼睜睜的感受著自己被勒死。


    而這種死法呈現出來的屍體情況,就跟自己上吊沒什麽兩樣。


    “那迷藥會被下到哪裏?”楚廉沒想到他都不準備過問這件事情了,姚蘇雨居然會發現關鍵線索。


    “你仔細看這張桌子,半蹲下來,從側麵迎著陽光看,桌麵上是不是有點微微泛白的痕跡?”


    姚蘇雨又發現了一個線索。


    “這是?”


    “白粥。”姚蘇雨把鼻子湊進桌麵,


    哪怕桌案被人仔細擦拭過,她都能分辨出殘留在桌麵上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此時,姚蘇雨的腦海中,順理成章地浮現出那天晚上可能發生的場景。


    “當天夜裏,柳管事可能正坐在這裏讀書,有人端著一碗白粥過來,讓他填填肚子。


    而柳管事喝完以後,粥裏的藥效迅速發作,柳管事倒下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碗,碗底殘留的一些粥水,流到桌麵上。


    而那個人並沒在意,可能隻是隨便拿袖子擦了擦,接著就忙著把柳管事吊起來。”


    而這個能大半夜過來送粥的人,必然是柳管事身邊十分親近之人。


    要不然出現一個陌生人,柳管事心裏必然會有防備,不可能如此不設防的吃下對方給的粥。


    楚廉順著姚蘇雨推理的方向想了想,隨即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該死!被她們騙了!”


    “被誰?”


    “柳管事的老娘和妻子。”


    楚廉雖然明麵上不再插手這個案子,把破案的事情交給了三司。


    但是私底下,這裏麵種種緣由,楚廉必然會想弄明白。


    但是他們先前查案的時候,全都是基於仵作驗屍得來的結果,來反推柳管事為什麽自殺。


    哪怕很多人都覺得柳管事沒必要自殺,但驗屍結果如此,他們也隻能按照這個方向查。


    所以就遺漏了最該盤問的人。


    姚蘇雨也迅速想到了這兩個人,“你覺得她們的嫌疑最大?”


    也是,也隻有女人會這麽細心,會大半夜的送宵夜。


    如果是兩個男的坐一塊,肯定會整二兩小酒,而不是喝一碗沒滋沒味的白粥。


    “但如果是他們的話,完全沒理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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