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斬立決?”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他怎麽會判我斬立決呢?”


    掐算著日子等待宇文昌泰的答複,卻沒想到方璧安竟然等來了宇文昌泰處決自己的命令。前一秒方璧安還得意滿滿,後一秒他便一臉死灰的抱著牢房柱子,扯著喉嚨不甘心嘶吼道,“絕不可能!你們肯定是弄錯了,他怎麽會判我斬立決!”


    “我手裏有賬本,賬本上有淩則山的名字,他怎麽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那麽在乎那個側福晉,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看他那副不甘心的樣子,寶不換臉上笑的燦爛如花,繃著笑臉問道,“你不是要把賬本捅出去嗎,去呀,我給你機會,你要見誰,是你那如花似玉的五姨太,還是忠心耿耿的老管家?你說出個名字來,我馬上就讓人替你去傳喚,怎麽樣?”


    “滾!”


    方璧安怒上加怒,瞠目咧嘴衝寶不換吼道,“你們都滾!都他娘的給老子滾!”


    “騙我,你們都騙我。”


    兩個名字從寶不換嘴裏說出來,方璧安不是傻子,稍微一想便想通了其中的緣由,當即臉上死灰一片,哭笑著癱在了地上。


    “給你房,給你地,給你錢,給你名,這些還不夠嗎?”方璧安隻恨的牙根癢癢,攥著拳死力的捶打地麵,怒吼道,“我哪裏虧待了你,你竟這般狼心狗肺的背主求榮!”


    “不過方會長你也不必擔心,黃泉路上有不少陪著你的人,你可成不了孤魂野鬼。”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方璧安心如死灰,傷心的不知所以,寶不換的話哪裏又會入得了他的耳。見他如此,寶不換也不再與他多說,美滋滋的下去安排明日的法場行刑。


    這邊寶不換忙著送人去見閻王爺,那邊吳德帶著趙一峰和一眾官兵在各家大院裏來迴轉悠,看著一箱子一箱子的金銀珠寶,吳德樂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自古以來,有人歡喜有人愁。欽差六貝勒下令明日菜市口將數十個官員以及鹽商商會會長方璧安,還有三四個商會老板斬立決,更有官兵四下往來逐個府內抄家,州揚府頓時猶如沸水一般人聲鼎沸,淩府後院也是哭聲陣陣,哀鳴不斷。


    “六爺你醒了。”


    看到宇文昌泰起來,紀福忙小跑著上前遞過去茶水,眼神撇了一眼外間,道,“方才福晉過來找六爺,見六爺在午睡就又出去了,現在還在門外等著。”


    才睡醒,宇文昌泰還有些犯迷糊,半眯著眼睛將手裏茶杯遞過去,暈乎乎道,“在外麵等著幹嘛,要等進來坐著便是了。”


    “那奴才這就請福晉進來。”


    得了準,紀福笑著忙迎了出去,將淩琅玉請了進來。紀福又出去打了水進來,正要服侍宇文昌泰洗漱,被淩琅玉接了過去,看了看眼色紀福悄悄退了出去。


    “啊哈...”


    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反手在臉上拍了幾下,宇文昌泰這才迷迷糊糊起身去洗漱,接過毛巾拭了臉,宇文昌泰這才覺得精神好了許多。


    “嗯?怎麽是你,紀福跑哪了?”


    淩琅玉遞了一杯茶過去,道,“臣妾讓他下去了。”


    接過茶,迴手宇文昌泰便放在了桌上,僵硬的脖頸左扭扭右扭扭,懶著身子趴在了桌上,有氣無力道,“聽紀福說你找我?”


    “是。”


    淩琅玉坐在宇文昌泰對麵,見他趴在桌子上,卻還是心中戰戰兢兢,雙手來迴撕扯著繡帕,眼瞅著繡帕被扯得皺巴巴的,這才接著道,“六爺打算怎麽處置大山哥?”


    房間內安靜了少許,宇文昌泰突然歪過頭,迷糊問道,“誰?你說誰?”


    淩琅玉隻得再次重複,道,“臣妾說的是受六爺的吩咐被官差抓走的牛山。”


    “哦,牛山啊。”宇文昌泰淡淡應了一聲,接著道,“你說錯了一點,官差不是得了我的吩咐才抓走牛山的。”


    “都到了這個時候,六爺還不肯實言相告嗎?”淩琅玉握了握粉拳,接著道,“大山哥到底是怎麽被抓走的,臣妾不在意,臣妾隻想知道六爺想要如何處置他?”


    聞聲,宇文昌泰漸漸坐直身子,神情淡淡看著淩琅玉,沉聲問道,“你這是在為了牛山來質問我?”


    淩琅玉隻握緊拳頭,不說話。


    宇文昌泰端起茶杯,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接著道,“官差抓走牛山的確不是我的授命,身為欽差我的職責隻是查明私鹽一案。可若是牛山與私鹽的案子有關,盤問的官員為了查明案情自然會帶走涉事人犯,這是很正常的審案流程。”


    “至於說牛山最後會被如何處置,這也不是我做主的事情,而是要看他自己所犯的罪責幾何。是生還是死,不在我,在他自己當初的選擇。”


    身為官家小姐,淩琅玉自是也知道這些,不過她卻不能眼睜睜看著牛山出事,咬了咬牙強辯道,“可是你是欽差,還是六貝勒,更是兩淮私鹽案子的主審人,你自然能夠決斷大山哥的生死,不過是你一句話的事兒罷了。”


    “吱吱吱...”


    一字一句聽進宇文昌泰耳裏,心裏,握著茶杯的右手攥的青筋暴起,隻聽“砰”的一聲茶杯當即碎裂,鮮血順著瓷杯入肉的口子四下流出,桌上馬上便沾染了幾滴血跡。


    “六爺”


    茶杯碎裂的動靜自然讓一心擔憂牛山的淩琅玉引去了注意,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淩琅玉下意識拿出帕子就要為宇文昌泰包紮傷口,誰知宇文昌泰豁然立起身,沉著臉淡淡道,“對,我是欽差,我是六貝勒,我更是兩淮私鹽案子的主審人,所以我能決斷你大山哥的生死,更能決斷你父親的生死!”


    “都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兒!”


    言罷,也不等淩琅玉反應,宇文昌泰便徑直走了出去,鮮血順著他的右手不時滴落,一條若隱若現的血路無意間被他蹚了出來。


    “我,我父親?這,這又關我父親何事?”


    等到淩琅玉迴過神來,宇文昌泰已經沒了蹤影,留給她的隻剩下太陽光從地上反射進眼中的耀眼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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