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聞到了什麽味道?”


    “味道?”


    自己正說著牛山的事情,好說歹說淩琅玉這才有了反應,隻是開口一句話卻是聽得紫煙一臉懵,狐疑道,“什麽味道?這房間裏除了藥香,哪裏還有其他的味道,福晉莫不是又在打趣奴婢。”


    “東西你也接了手,怎麽連什麽味道也聞不出來,白費你往日的機靈了。”淩琅玉拿書指了指屏風處,道,“你自己去看看,細細聞聞,就知道什麽味道了。”


    “什麽呀?神神秘秘的。”


    嘴裏如是說著,紫煙人已經往屏風處走了過去,迴頭看著淩琅玉的眼色,一一確認了才拿起宇文昌泰方才脫下的外袍,放在鼻翼下輕輕嗅了嗅,臉色當即大變,迴過頭一臉震驚的望著淩琅玉,道,“這,這是血?”


    “才知道啊。”


    沒好氣白了紫煙一眼,淩琅玉神情隨之一沉,幽幽道,“日間隻聽說是寶大人著人來請,現下看來也不是什麽好事。晌午又聽府裏下人在私下裏議論紛紛,都在談論欽差六貝勒大鬧州揚府的事情,想來該是這件事了。”


    “大山哥的事情說是要說,但是卻也不是這個時候,至少在說情之前我們先要搞清楚官差為何緣由要抓走大山哥,若不然隻會無端生亂反而害了大山哥。”


    紫煙下意識拿著外袍走了過來,愁眉苦臉道,“那要什麽時候才能說呀?”


    “這樣吧,明日你去找關護衛,讓他派個人到府衙裏打聽打聽,看看大山哥到底犯了什麽事。記住隻讓他問清緣由,決不可隨意插手。”


    “嗯,奴婢明早就去。”


    聽淩琅玉有了主意,紫煙懸著的心也放下了一半。


    “好了,別在這傻站著了,趕快去讓人準備熱水,等一會兒六爺迴來還要沐浴呢。”


    翌日紅門都衛胡不貴一早便到了淩府,說是昨日六貝勒吩咐查辦的事情有了結果,奉杜都司之命前來稟報宇文昌泰。聽來人是紅門的,宇文昌泰便命人將其引到囫圇水榭相見。


    “卑職給六貝勒請安。”


    “起來吧。”


    紅門的人宇文昌泰素來接觸的少,此次來州揚府他也隻知道杜爾,其他的一概不知,今日見了胡不貴,也隻是覺得有些眼熟罷了。


    “是杜都司讓你來的?”


    “是。昨兒六貝勒差派的事情有了消息,杜都司唯恐六貝勒擔心,便差卑職早早過來詳細稟報。”


    見宇文昌泰沒打斷,胡不貴便接著道,“人,卑職順道也帶了過來,說是要當麵聽六貝勒一句話才肯把東西交出來,六貝勒是現在見還是等些時辰?”


    “你說的話他不信?”


    胡不貴悻悻的點了點頭,解釋道,“許是膽小,也唯恐被騙,東西在他手裏藏的有些隱秘,卑職不好用強。”


    “那就帶進來吧。”


    得了允準,胡不貴這才又出去,不一會兒帶著一個長須老漢走了進來,眼珠子不住地打轉,注意著四下的情況。


    “這位就是六貝勒,還不快跪下磕頭。”


    老漢雙腿一彎,兩股戰戰伏在地上不住叩頭,嘴裏扯著嗓子喊道,“小人潘土仁給六貝勒磕頭,給六貝勒請安。”


    “叛徒人?”


    聽六貝勒喚自己的名字,潘土仁頭也不敢抬,隻低著頭眼睛盯著青石地麵,嘴裏答道,“是,小人就是潘土仁,是方府的管家。”


    “管家呀,那倒是了。”


    自言自語地點了點頭,宇文昌泰看著潘土仁直截了當的問道,“方璧安的那個賬本,在你手裏?”


    見潘土仁搖頭,宇文昌泰隨即疑惑的看向胡不貴,胡不貴一慌正欲開口解釋,卻聽潘土仁道,“賬本是不在小人手裏,可小人有法子拿到手,隻是...”


    聽他話內有章,心中有疑,宇文昌泰接口道,“我有所求,你有所需。不必顧慮,你有什麽想說的隻管說。”


    “小人聽這位胡大人說,若是有人能交出賬本,輕罪者可豁免罪責,無罪者可得黃金萬兩或是方府財產的十分之一。”


    潘土仁心裏七上八下的,生怕舌頭打了折,大著膽子抬頭看著宇文昌泰,“敢問貝勒爺此事可是真的?”


    “真的。隻要你能交出賬本,黃金萬兩,方府財產十分之一你隨意挑,若是你還不信我可讓人立下字據給你。”


    說話間,宇文昌泰視線移向胡不貴,一個眼神胡不貴授意,拿過水榭另一端桌上的筆墨紙硯,正欲提筆寫字,跪在底下的潘土仁又道,“還求六貝勒赦免小人的罪過。”


    “潘土仁,你別蹬鼻子上臉!六貝勒麵前,豈容你...”


    示意胡不貴停話,宇文昌泰淡淡問道,“你有何罪過,我先聽聽。”


    “六貝勒知道,小人是方府的管家,自然事事都要聽主子的話,主子怎麽吩咐小人就得怎麽做,若不...”


    聽他囉裏囉嗦,話裏盡是為自己開脫罪責,宇文昌泰直接打斷道,“這些我明白,你隻說你在私鹽中都做了什麽。”


    本想著多為自己辯解一些,許得六貝勒同情也能免了自己的罪責,不曾想卻被霍然打斷,無奈潘土仁隻得吞了吞口水,鼓起勇氣道,“小人就是幫著照看碼頭,然後將私鹽運到城南倉庫裏放著,之後再照舊一一送到各家店鋪裏。再者不過是一些通風報信,幫著主子送禮物,送銀子啥的。其他就沒了。”


    “隻有這些?”


    “嗯,隻有這些。”


    “好,若是僅有這些,我便應了,免了你的罪過,隻是日後若是查出你還做了其他為非作歹的事情,別怪我翻臉無情。”


    末了,宇文昌泰扭頭看向胡不貴,吩咐道,“將他方才描述的話一一寫上,再加上方才的應許,讓他看過沒問題再謄抄一份。”


    接著對潘土仁道,“你和他分別畫押署名,各執一份。什麽時候你拿來賬本,這字據便什麽時候給你。”


    見自己的條件都被應了,潘土仁心中甚是歡喜,自是連連點頭,應道,“是是,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不過,別怪我沒提前警告你,若是你這一去拿不到賬本,你這條小命也就不用留了。若你要逃也隨你,隻看你能逃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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